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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要上前線了——翻來覆去地看,看完了站起身,在室內(nèi)踱步。絕不是害怕——這是沒有的,這是他的義務(wù),履行義務(wù)是他的職責(zé)和光榮。至于父母那邊——他們不只他一個兒子,大哥和秋水,會一直陪伴他們,替他照顧好他們。只是師容——他在想,如果他不在了,師容該怎么辦?師容還并未和柳五離婚,而柳五卻已經(jīng)對她動了手了……那天師容腫著臉拖著箱子敲開他公寓的門,對他說了柳隨風(fēng)企圖對她施暴的事,他聽得心驚rou跳。將人緊緊抱著,他再也不能放她一個人去見柳五了。然而一波未平,征調(diào)令就下來,命他上前線,上南昌,上最是血rou橫飛的地方。除非找到另外一個人,先替他前去,緩得一緩,不過也就是緩一緩罷了……接著,警衛(wèi)就來報,說是有人求見。蕭開雁照例批了,心里還在想著趙師容的事。那邊門開了,頭一抬,他就看見了柳隨風(fēng)。心里不甚自在——柳五打了師容,可他仍是師容名義上的丈夫,而他自己,說白了,就是個姘夫。姘夫見了正主,臉色再怎么努力,都是顯著尷尬的。好在柳隨風(fēng)倒是很平靜,走進(jìn)屋來,門關(guān)上。他看著蕭開雁,道:“我來報名參軍,希望到最危險的地方去,但是有條件——我要至少一個團(tuán)的人。”蕭開雁怔了一會兒,“……這不太可能?!币粋€團(tuán)的人,隨便交給他,不曉得被他怎么折騰。蕭二愛惜人命,對柳五的做派是反感的。柳隨風(fēng)好整以暇,唇中只吐了一句話:“這當(dāng)然有可能……不給我一個團(tuán),我就留在重慶,天天尋趙師容晦氣,讓所有人看你們的笑話……我可是什么都干得出來,反正沒事做,正好找找樂子……”蕭開雁一口氣就憋住。沒有罵人的習(xí)慣,也不好在這里動手,瞪著柳隨風(fēng)冷凌的眸子,他胸中的氣漸漸下去。“我……先打報告,給上面通報一下,得他們批準(zhǔn)才行?!?/br>柳隨風(fēng)笑了,“一切仰仗蕭長官?!?/br>☆、南國之春(上)冷水江南端,過了邵陽的山道上,一輛馬車“鈴鈴”地漫步而行。車是小車,古舊架勢,輕檐寬頂,兩側(cè)開窗;馬是大馬,身高背闊,鬃毛順潤,蹄掌輕捷。賣馬人依依不舍將這匹兩歲不到的小公馬送到兆秋息手上時,再三囑咐“要好好待它,駒子還嫩,別走傷了,要不是回鄉(xiāng)沒錢,再也舍不得賣它的……”說這話時,小公馬彎了脖子,依戀地靠著其主人的腦袋,享受著主人最后的愛撫。兆秋息就很喜歡這匹溫順長情的小公畜,表示一定會仔細(xì)看顧,交付了錢,牽著馬兒去見李沉舟。山道小棧外,李沉舟正借了工具,修補(bǔ)一輛舊馬車。舊馬車是小棧老板不要的,折價賣給他們,車轱轆需要上油,棚頂也要重新鋪層。李沉舟吃完午飯沒什么事,就借了工具修繕起來。忙了一頭的汗,春寒料峭也不覺冷,回身就見一頭額上有碎鬃的馬駒子,個頭兒很大了,鼻孔直噴氣地站在兆秋息邊上。兆秋息道:“幫主,買了頭馬,好拉車?!崩畛林蹧]說什么,光是照著馬駒子瞧。兆秋息用他自己的錢買馬,沒必要向他匯報的——這里不是南京,他也不是幫主……不管了,只照著馬駒子瞧。一身油光水滑的棕色皮毛,腿直肚圓,耳如撇竹。李沉舟走上前,掰開馬嘴看了看,“還是匹小駒子呢!”兆秋息道:“賣馬的也這么說來著!”李沉舟輕拍馬駒子的背,被小公馬昂了頭,前蹄踏著地,轉(zhuǎn)了脖子來蹭李沉舟的手。呵——還是匹會撒嬌的小駒子!李沉舟如它所愿地在它腦袋上拍撫了,眼對眼瞧著它又溫和又頑皮的大眼,向兆秋息道:“看來還要準(zhǔn)備它的給養(yǎng)了,晚上也不能凍著它?!薄笆?,賣馬人跟我說了好多,所幸我們是一路往南,氣候不會太冷……”李沉舟最后拍了拍馬駒子兩下,便把它交給兆秋息,自己繼續(xù)修理馬車,想著得找些厚實的棉布,把韁繩繞幾圈,不要磨著了小駒子的皮。那頭兆秋息牽了小公馬往后去,找來當(dāng)值伙計,問他租賃堆柴火的小棚子,讓馬兒住上兩晚,又出錢買了上好的麥麩干草,挑了清水給馬喂食。小棧的伙計——也就是老板的親兒子,看他如此侍候著馬,牙縫里擠出口痰,吐到地上:“你對畜生這么好哇——太少見!以前趕車的二皮整天抽他那匹老馬,嫌它不上勁,生生把那匹老家伙抽死在門口,往地上一倒,再也沒起來!”兆秋息不作聲,只是拿馬刷子輕刷小公馬的背,心想,幫主是無論如何舍不得虐待畜生的。等到李沉舟修好了馬車,兆秋息稍稍掌握了飼馬的要領(lǐng),他們在小棧的短暫逗留也就結(jié)束。清晨,太陽在山巒后才露出半個紅彤彤的沒什么熱力的小臉,兆秋息從柴棚里牽出馬駒子,一路“鈴鈴”地走來。李沉舟撂下行囊,站在車前,有些驚訝地發(fā)現(xiàn),小公馬脖子下居然多了個小小的銅鈴。小駒子自己聽到鈴聲,怪樂呵的,一下一下地甩腦袋,不知想把鈴鐺甩掉,還是想多聽幾聲“鈴鈴”。李沉舟忍不住微笑:“你給它系上的鈴鐺?”問的是兆秋息。兆秋息被他的笑晃得臉熱,對著尚未大亮的天色,別過臉,“嗯,老板娘給的,說以前趕車的留下的?!崩畛林劢柚抗?,望著那小棧前的一人、一馬、和馬脖上的小鈴鐺,沒來由心里就有種特別安坦的感覺。就不由多看了兆秋息一眼,心道,這孩子倒是個有心的。馬駒子套上了車,打了個大大的響鼻,不大情愿負(fù)上這玩意兒。然而小跑了一段路之后,天色愈亮,小駒子也愈跑愈穩(wěn),愈跑愈輕快。道旁的樹張開青芽,小風(fēng)颼颼,馬駒子撒開四蹄,歡快地在山道上疾奔,遇到拐彎坡路,也猛沖直撞。被李沉舟或兆秋息幾個大勒,阻了速度,不得已慢下來,還很不高興地?fù)P蹄蹬地,踢起塵灰一片。李沉舟坐在車上,見狀道:“小東西還會鬧脾氣!”把韁繩遞到兆秋息手里,去取包袱里的烙餅,“一會兒找地方停了吃飯吧——”兆秋息道:“我還不餓,幫主先吃,吃完休息休息……趁著日頭高多跑一會兒,早點(diǎn)到昆明?!崩畛林劬筒辉賵猿?,自去里面坐下,抹醬吃烙餅。山道寂寂,春寒淺淺,又是一年春天。匆匆吃著烙餅,李沉舟望著道旁隱隱花色,點(diǎn)點(diǎn)翠意,望著那一片接一片明亮起來的山景,心中想起的還是那些已經(jīng)不在身邊的人和事。只是沒了深浸的悲惘的感覺——岳陽燒熱的那一夜,似乎是那些記憶最后一次迸發(fā)磨折于他。夜去晝來,燒退之后,一種長久根植于心的塊壘悄然消融。吃著秀音給他煮的小米粥,身子骨輕飄飄的,腦中有些空,想東西就很慢。于是等到事情想到位,那陣子激動早已過去,唯余一點(diǎn)兒無可無不可的態(tài)度對著那回憶的舊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