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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艷霞眼里飄過一抹受傷的神情,然后她直視柳五,很認真地回道:“李沉舟不要它,不如給我?!?/br>柳五手里的打火刀“答”地一聲停止了轉動,靜靜地立在了桌上,他想這個女人大概是真的瘋了,不過她原本就不算太正常就是了。莫艷霞那跟其女人的本性極不相符的貪戀的目光終于落了下去,她胳膊一動,柳五以為她要拔槍,誰知這女獸指上一撥,那腰間束著風衣的扣帶飄然一蕩,風衣的衣擺如簾般向兩側打開,——衣簾之下,玉體直陳。“它和我相配,”莫艷霞用一種夢囈般的神態(tài)望著柳五道,“我愿任它擺布,我愿取悅它、臣服它,我愿做一切來侍奉它。而李沉舟,他的東西太多,他什么樣的東西沒見過?——你以為我是蕩/婦是婊/子,其實他才是真正的蕩/婦跟婊/子,五爺您到現(xiàn)在都看不出來嗎?”柳隨風一言不發(fā)地盯著她,他的目光顯然鼓勵了莫艷霞。“幫主心底里是恨你的,盡管他有時表現(xiàn)得很愛你,可是難道不是每到頭來,失落的恨意總會超越甜蜜的愛,一次次地將他從你身邊帶走,一次次地造成分離?五爺,你可是手刃了二爺?shù)娜?,這一點你難道不是親口承認?還有那個兆秋息,你認為李沉舟真的會忘記掉那只可人的小鹿?你不會以為幫主會為了你而將那些對他忠心耿耿的人全都抹煞吧,——李沉舟喜歡裝扮深情厚誼,這一點你大約也是知道的?那些死去的小鹿是李沉舟的軟肋,更是你的軟肋,隨時隨地李沉舟都可以用這些舊事來拿捏你,隨時隨地,隨時隨地。誰知道呢,在他那個道貌岸然的心胸中,會不會因此而生發(fā)出欣喜?由于那些小鹿,你在他面前將永遠是弱勢的、沒有選擇的、無從辯解的,這難道是五爺你所向往的生活?又或者,五爺可曾想過,李沉舟在心底深處是期望你一命嗚呼的?你的死亡將給很多人帶去解脫,李沉舟是首當其沖的一個,這樣對他來說要心安理得的多,——從此,他終于可以放心地在心里緬懷你,舒舒服服地扮演一個失去了若干情人的悲情角色,悲情——卻輕松的角色。作為壞人的五爺死去了,所有的死結都解開了,李沉舟臉上掛著短暫的悲傷,其實已經開始長久的竊喜。我方才說過——他是個真正的婊/子和蕩/婦,真正的婊/子和蕩/婦最討厭的就是那些阻礙他們輕松yin樂的事物。五爺,你現(xiàn)在在李沉舟眼里就是這樣的一個事物。如今李沉舟跟以前朱順水的手下那個叫雍希羽的混在一起,呵呵,據(jù)我所知,那個雍希羽還是個處男呢——”“咚”得一下悶響,柳五對莫艷霞當胸踹去,同時舉槍在手,向著那道女獸往后橫倒的肚腹連發(fā)兩彈。子彈互追著穿膛入腑,血點自半空中落下,然后才是“咚”的第二聲悶響。莫艷霞撞在棚壁上,半折著身體直瞪著柳五,眼中一派平靜的空茫,只有一點點哀傷。剛才她邊說,邊跪了下去,用舌頭一點點地給柳五舔吻軍靴。末了繼續(xù)向上,豐滿的乳/房抵觸著柳五的腿脛,她攀附著一路爬升,最后來到她終身珍愛的襠部的凸起,一只手已經覆了上去,而正當她要將頭靠過去的時候,柳五重重地給了她一腳,外加兩顆青芒彈。莫艷霞徒勞地用手按住肚子上的血孔,這一日終于來臨了,她這樣在心里想。她眼前飄來重重黑影,她想知道為什么在這仲夏的南方也是這樣得冷。她忽然想起很多個以前的日子,譬如她第一次見到柳五的那一天。那一天,柳五把作為雛妓的她從妓館里贖走,那時她由于推了客人一把而已被打得遍體鱗傷,至今背上都全是鞭痕。她記得柳五在跟她做/愛的時候是多么得喜歡親吻那些鞭痕,而另一些時候他則喜歡用指節(jié)順著鞭痕重扣下去,聽她又痛苦又歡愉的呻/吟。她是多么得喜歡跟她的五爺做/愛?。∷嵌嗝吹孟胍朗蕾橘朐谒奈鍫斏磉?,晨昏隨侍??!——半滴淚從莫艷霞眼角溢出,她用力地壓按著肚子好不教血出流得太快,她費勁地抬頭尋找著那個暗青色的人影。她有些難過,卻并不是因為她自己即將死去,而是因為她已經快看不見她的五爺了,她的視力在飛快地失去。她只能用聽的,聽著柳隨風此刻站在哪里,猜他正在做什么。柳五僅僅看她一眼,就走遠幾步,從箱篋中另取出衣衫,脫下方才被莫艷霞沾染過的軍服,一件件地換過。他蹬掉軍靴,褪下已被他嫌棄不已的衣褲,套上一身輕便夏裝,以及一雙黑布鞋,——沖著這一身他呶了呶嘴,想著暫時只能這么湊合了。其間他瞥了莫艷霞一眼,發(fā)現(xiàn)那個女人正向著她翕動嘴唇,聲音已是快沒有了,卻還是聽出來說的是什么,“我愛你,他不愛你?!?/br>柳五把手指捏得咔咔響,扭頭往外走,肚里煩亂欲燃,便很自然地忽略了什么東西,譬如身后莫艷霞忽然露出的莫名的微笑。只見她胳膊一展,一顆小巧的手榴彈骨碌碌地向著柳五離去的方向滾了一段,引信噓噓地吃短下去,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轟!?。 ?/br>煙塵沖天,棚倒屋塌,磚塊木頭斜飛。距離指揮棚十米之外的一棵馬櫻樹攔腰而斷,四近房舍瞬間只剩斷壁頹垣,灰沙彌漫,久久不散。水老鴉歪戴著落檐帽,甩步走在黃閣鎮(zhèn)通往唐家灣的洼地上,“我這輩子啊,算是什么都看過了,從大清國到民國,如今又來個共/產/黨,咳,甭管他叫什么,都騙不了我康出漁!劫生我告訴你,人這一輩子只需做好兩件事,一是要找一個對你死心塌地的人,不管你飛上枝頭還是掉到陰溝里都對你死心塌地的那種,二是要尋一樁好買賣,供你這一生衣食無憂。一個人最大的成功是壽終正寢,安安靜靜地睡在家里的席夢思床上翹辮子,頂好床邊還站著一圈人給你哭上兩聲,嘿,那滋味——不比你降臨到這世上的第一天差!……哎我說劫生,你倒是走快點兒,那過來的不是條渡船是什么,你這磨磨唧唧地又要讓我錯過去!嘿,嘿!船家——船家!——”說著康出漁只恨不得兩根膀子變成鳥翅,撲啦啦地就給扇著飛過去??到偕谒筮吪?,邊跑邊抱怨,“我們這個月的薪俸還沒領呢,好歹跟去臺灣討了錢再說,就這樣沒頭沒尾地跑去人生地不熟的香港,那里就有死心塌地的人和一樁好買賣了?”自從幾年前秦樓月來信提出終止兩人的關系之后,他就一直沒回過勁來;開始還堅持著去信,指望佳人能夠回心轉意,后來始終得不到回音,他這獨角戲也漸漸地唱得乏味,尤其是揣著軍餉召來幾次戲班子狎昵之后,對那秦老板的心思也就淡了,雖說逢年過節(jié)還是會去個打問,聊作念想。“小子你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