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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季澤回到家的時候,外面的夜色已經開始彌漫了,夕陽最后那點沉醉的暮色也已經消散,只剩下曖昧不明的微弱的光線,從落地窗透入大廳里像一層薄霧。季遙早早地睡了,像是刻意不想和季澤有任何交談,眼睛還是浮腫的,也許是哭累了才睡過去的。季澤心疼了,仿如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心臟遏止它再繼續(xù)跳動一樣,他坐在床邊很輕地撫了撫季遙的臉,卻無法緩釋任何痛楚的感覺。他能體會季遙的情緒,所有氣憤、惶恐、委屈,可是他不能為他解釋,季遙的父親和自己的父親那段往事是不能夠被揭開的,可是這樣隱瞞著他又形成了另一種不能彌補的傷害,甚至他能給的安慰在季遙面前都不過是一種近乎殘忍的諷刺。季遙醒來的時候是午夜,窗外的云很稀薄,夜空顯得特別深邃安謐,他的耳畔傳來季澤很均勻的沉睡的呼吸聲音,胳膊很疼惜很依戀地緊緊地摟住了他。但是季遙覺得那種麻繩一樣粗糲地折磨他的心痛感已經不只是出于憤怒那么單純了,季澤母親那幾句不留情面的話對他的傷害是帶著毀滅性的,他一直以來試圖遺忘和釋懷的恨意又一次猙獰著出現(xiàn)了,緊緊地揪住了他。父親離開的那一天鋪天蓋地的痛苦又重現(xiàn)了,他被季澤的家人送走的那一天無法掙脫的絕望也重現(xiàn)了。這種悲傷的力量太過強大了,一切平靜的假象被它一沖即散,所有理智的念頭瞬間潰不成軍,在陷落之后剩下的只有恨不得立即同歸于盡的殺意。季遙抓起自己的枕頭,視線冰冷地看著季澤,想把一切結束在這個靜謐的深夜里。然后他適應了黑暗的眼睛看到枕頭下面有什么東西在爬動,好像是一只……蟑螂?于是本來要用來悶死季澤的枕頭就抽到季澤身上去了,力道很大,幾乎一下就把他從睡夢中抽醒。“啊啊啊啊啊??!床上有蟑螂!我都叫你在床上打游戲不要吃零食了討厭死你了!”季澤猛然醒來,打開房間的燈,迷迷糊糊帶著安撫意味地親了親季遙的臉,“別怕別怕,哥哥在這里?!?/br>“不要親我,都不知道你的嘴有沒有被蟑螂爬過!”季遙一把推開季澤的臉,一臉厭惡地看著他。“寶貝,你不要說得這么惡心好不好,這完全就是個意外啊。別在床上蹦了,快點下來,蟑螂已經打死了,哥哥現(xiàn)在收了被子去洗?!?/br>季遙手里還抓著枕頭,又不解恨似的打了他兩下,什么恨意殺意都被蟑螂嚇跑了,“你不把你的零食全部扔掉我就把你扔掉?!?/br>“好嘛,你快點下來去洗澡,把你的褲子小褲褲脫下來給哥哥順便一起洗了。”季澤被他的反應都笑了,語氣溫和地哄著他。季遙冷著臉說:“我的小褲褲表示不想跟你的蟑螂被子一起洗。”“誒,要求這么多,”季澤笑著嘆氣,手掌在他的背脊上撫摸了幾下,“那你先從哥哥身上下來可以嗎?”季澤洗好了所有東西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蒙蒙亮了,地平線的一絲微光正如淡藍色的水墨一樣漫延,季遙悶悶不樂地窩在沙發(fā)上默不作聲,整個人被黑暗浸沒了一樣。季澤看了看手機里的時間,公交車的首班車差不多準備發(fā)車了。他取了一件外套,找了找零錢,給季遙穿好襪子鞋子拉著他的手把他從沙發(fā)上拉起來,“睡不著了是嗎?那我們去坐車好不好?”季遙表情怔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和季澤走到街上了,拂曉的空氣里洋溢著青草和露水的味道,被風一吹就涼涼地拂在臉上。季澤和季遙坐上了汽車的首班車,車廂里除了他們沒有任何乘客,季遙愜意地靠在椅背上,視線看著車窗外的景色,聽到季澤在他耳邊說:“遙遙,哥哥愛你。”他回過頭來,面目表情地看著季澤,眼里卻涌動著明顯的情緒,又聽到季澤繼續(xù)說:“我不會丟下你的,這一次可以相信我嗎?”季遙低頭揉了揉眼睛,伸手摟住了季澤的手臂,把腦袋靠過去,不聲不響地,卻已經表達了所有意思。不一會兒季遙就睡著了,汽車還在緩緩地前進,依舊空蕩無人,季澤垂眼看著季遙緊閉的眼睛,低下頭去和他呼吸彼此相纏,然后第一次鼓足了勇氣悄悄地吻住了他的嘴唇。☆、Chapter20季澤工作了一年就辭職了,找到幾個理念相同的合伙人開始著手自己創(chuàng)業(yè)的事情,這期間他都沒有再和母親見過一面,父親卻不知道從哪里聽說了季澤母親見過季遙的事情,還主動來找季澤求證了,不過季澤回答得很含糊,沒有把那一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父親。季遙和唐惜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在高二下學期的時候學校舉辦十大歌手比賽,唐惜猶豫不決了好幾天,季遙就直接替她把報名表交上去了,沒過多久唐惜就通過了初賽和復賽直接晉級決賽,校文體部在微博上發(fā)起一個網絡人氣獎的投票,到決賽當日為止轉發(fā)次數最多的選手有五百元獎金。那段時間季澤的爺爺身體不適進了醫(yī)院,季澤一邊忙著工作上面的事情一邊還要抽時間每天去醫(yī)院探望他,沒什么時間照顧季遙,過了幾天以后季澤突然開車來學校接季遙放學了,帶著他一起和一個很漂亮的女生吃晚餐。那個女生似乎對季澤很有好感,整頓飯下來視線就粘在季澤臉上了似的揪都揪不下來,季遙臉上一如往常的淡漠,手卻在桌子底下似有似無地撓著季澤的手心,被季澤攥住了手指。季澤看了季遙一眼,把自己盤子里面的鱈魚切到他的盤子上,季遙的視線望入他的眼睛里,被他讀出了思念,季遙平淡地笑了笑,說:“哥,jiejie問你問題呢,你看我做什么?”“不好意思,我剛剛走神了,你問我什么了?”季澤語氣謙和地道歉,又禮貌地詢問女生。“沒關系?!迸邼負u搖頭,依舊含情脈脈地看著季澤,“我是問你,你覺得戀愛和婚姻有什么不同?很多人都說,真正的愛情都存在于婚姻之外,可是我覺得婚姻應該是以愛情存在為前提的。”“嗯,我也是這么想的,從本源上看婚姻的本質更像一種契約關系,可是沒有愛情作為依據,這種契約的存在對于我來說就沒有太大意義了,簡單來說,我是不會和我不愛的人結婚的。”季遙坐在椅子上不自然地動了動,他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燈泡瓦數未免有點過高了,聽這些一把年紀的人風花雪月地聊天對他而言簡直就是一種煎熬,季澤這么西裝革履裝逼地說話的時候,他就很想把自己手機里季澤那些在家里毫無形象穿著老頭背心褲衩的猥瑣照給女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