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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有一度武柏是很怕水的,大概是因為他在遇到顧風前差點被淹死在水里,雖然那時候的他神智已屬昏迷狀態(tài),并不記得自己是否曾經(jīng)在水里掙扎過,但大約身體卻是記得那種瀕臨死亡的狀態(tài)的,所以他曾經(jīng)一度見到多一點的水就下意識的躲避,連年幼時很喜歡并擅長的游泳和潛泳都放棄了。但瘋子師父發(fā)現(xiàn)后卻由不得他逃避,在他身體痊愈接受特訓的那段時間,常常到把他收拾至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的時候就一頭把他摁進開著按摩功能的大浴缸。要知道那種浴缸里的水帶著大量的氣泡,還不停的有各種水波沖擊,人的身體躺在里面按摩或許很舒服,但如果是連臉都埋在各種漩渦氣泡中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了,尤其是如果他越是掙扎就會被嗆得越厲害。前幾次他被收拾的很慘,幾乎都快被嗆死或憋死了才被瘋子師父拎出來,后來的他慢慢學乖了,學會了如何在水里控制住自己的恐懼,并讓自己的情緒迅速穩(wěn)定下來,于是他發(fā)現(xiàn),只要他情緒不激動、身體不掙扎,通常過不了多久瘋子師父就會把他從水里弄出來了。如此這般,幾次過后,反而水下成了能讓武柏迅速控制自己情緒和頭腦快速思考的所在。武柏不吸煙,事實上從臥底失敗事件之后,他拒絕一切能讓人身體上癮的東西,包括煙、酒、咖啡、茶葉,甚至一些會產(chǎn)生依賴性的藥物,比如止疼片和安眠藥。所以當武柏情緒異常煩躁的時候,他通常選擇給自己一盆水,無論是一頭扎下去,或者干脆兜頭澆下來,這都能讓他立刻恢復冷靜。吳匪并不知道武柏沖進浴室干什么去了,總之不會是自擼,因為武柏剛剛雖然在他身上一通瞎折騰,但他能感覺到小五其實根本就沒有欲望。不過他也不好奇,吳匪唯一茫然的是,他現(xiàn)在要干什么?躺著繼續(xù)等著嗎?雖然他并不認為武柏一會兒出來會繼續(xù),但小五離開前也沒有命令他起來。吳匪就著剛剛小五離開的姿勢,動也不動呆呆看著墻上時鐘的指針一秒一秒地走過。那是生命在流逝,可他并不覺得如何可惜和著急。吳匪從來都知道人的一生只有有限的時間,事實上他一向是一個珍惜時間和尚算努力的人,但生活從不曾厚待他,無論他如何努力。就比如說現(xiàn)在,他身陷在這種地方,吳匪知道其實他不會一輩子都在這種地方,等再過幾年,眾人沒了新鮮勁兒,對他失了興趣,或者再過十幾二十年,等他老了,他不可能還被摁在這里賣。無論到時他害過的人還恨不恨他,會不會把他轉手送去科研所做解剖什么的,其實他這一生已經(jīng)都毀了。性別手術、嬌妻佳兒、正常人的生活,已經(jīng)是想也不能想的奢望了。雖然原本也是奢望,不過從前的他還會做做夢,并一直為之不懈努力著,可現(xiàn)在,夢醒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活著,或許是為了贖罪吧!當秒針滴滴答答地轉了十五圈后,武柏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從浴室出來了。他甚至看也沒看吳匪一眼,只到一旁取了吹風機,一邊吹頭發(fā)一邊對吳匪道,“起來吧,等下我給你找個房間,從今天開始你自己住。還有,你好好準備準備,三天后正式掛牌?!?/br>吳匪坐起身,愣愣地看著又突然恢復冷靜和冷酷的武柏,對于剛剛一系列不合理的行為沒有任何解釋不說,漠然地就好像剛剛的一切并不曾發(fā)生過。不過吳匪也不問,也沒什么好問的,從他被綁到這家店里開始,他的一切就已經(jīng)由不得他自己安排了,任人宰割也好,任人魚rou也罷,反正不過都是人為刀殂我為魚rou那么點事。于是吳匪乖乖應了聲“好”,便又起身跪回了他的角落。武柏吹干頭發(fā),收好吹風機,回頭看了安靜跪坐的吳匪半晌,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的拉開了房門,“走吧,去給你安排房間?!眳欠寺勓?,乖乖起身,老實地跟在了武柏的身后。其實武柏不是沒有過掙扎,卻在水里第五次將頭抬起來之前終于想通了。無論他對吳匪抱有何種心思,左右他也不能跟吳匪如何,他自己是個什么身份他自己知道,說是活死人也不為過,他雖然不甘心就死,可也不算正大光明的活著,畢竟他連自己的血緣至親都不敢去見,他又怎么可能會擁有自己的伴侶?像他這種一腳踏在死亡的邊緣,并且隨時準備繼續(xù)搏命的人,是沒有資格擁有家人的。至于吳匪,公開表演的舞臺都上了,也不差這最后一錘子。而且正式接客之后,雖然店里有一部分抽成,但客人給的小費卻是MB自己的,等再過上幾年,師父的氣消了,店里的客人對吳匪也淡了,其實吳匪依然能出去過著自己的小日子,雖不敢說富足,但以店里的消費水平,就算抽成抽再狠,攢幾年的錢下來也足夠吳匪出去做些小買賣養(yǎng)活自己的。至于他們之間,不過是兩條互不相干的平行線,被顧風這陣狂風激怒之下拽偏了既定路線,但也不過就是短暫交集,之后依然還會是橋歸橋、路歸路,各行其道而已。兩人一路無話,就那么安靜地直到夜曇的辦公室。夜曇愣愣地看著面前的兩人,有點犯傻,“安排房間?瘋子沒和我說讓他掛牌接客??!”如果他沒記錯,顧風之前不是只說讓這人公開表演來著嗎?“店里的事師父已經(jīng)許久不曾過問了?!毙∥鍏s有自己的說法。“可這人是他弄進來的呀?”夜曇言外之意還是顧風弄進來的人顧風做主。“我之前和師父提過,師父沒反對?!毙∥暹@話說得透著心機,顧風沒同意,但也確實沒反對,這話什么時候對質,小五也不算扯謊,就算上了法庭,他這話都沒漏洞。夜曇哪會動那么多心思,尤其對著自己人?便當顧風確實默許了小五的安排。只是一番查下來,發(fā)現(xiàn)店里并沒有空房,只能將吳匪和別的M安排進了同一間。而且以著吳匪才掛牌的身份,原本應該是六人間的,能給他安排個兩人間已經(jīng)算是優(yōu)待了。但武柏卻是不依?!艾F(xiàn)在的頭牌不是單獨一人間嗎?不能讓他把房間讓出來給吳匪嗎?”夜曇都讓武柏給氣笑了,“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啊?現(xiàn)在店里的頭牌雖說除了漂亮一點、會撒點小嬌也沒什么本事,可是好歹人家孩子這些年也給我賺了不少錢,又沒犯什么錯誤,我憑什么把人轟出單間啊?”夜曇說著,還指了指吳匪,“他要真能一夜之間就把自己抬成頭牌,我也不說什么,人家孩子也不會說什么,老老實實給他騰地方。但可別怪我丑話沒說在前面,他就是再特別,總也是個沒經(jīng)歷過的新人,就算價碼上去了,你能保證他一夜下來回去還能自己照顧自己?被不被客人灌得爛醉暫且不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