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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顫悠悠的,顯得分外可憐,四月的湖水本就很涼,這會兒又被冷風吹了半晌,秦雪衣能堅持到現(xiàn)在已是十分不易了。 燭光冉冉亮起,如浸染的水墨一般驅(qū)散了室內(nèi)的黑暗,秦雪衣的視線終于明亮起來,她身上的衣衫全部濕透了,還往下面滴著水,濕噠噠的,看上去分外狼狽。 燕明卿驚道:“你怎么渾身都濕了。” 秦雪衣臉色蒼白,凍得瑟瑟發(fā)抖,道:“我、我進不來,只好……從湖里游過來的?!?/br> 燕明卿面上猶帶震驚之色,但他什么也沒說,脫下了身上的外裳披在了秦雪衣的身上,將她緊緊包起來,然后攔腰抱起,快步往樓梯上走去。 趁著這空隙,秦雪衣轉(zhuǎn)頭打量這閣樓,就像她之前猜測的那樣,到處都掛滿了卷軸,有字有畫,在夜風的吹拂下,飄忽不定,宛如幽靈一般,甚是怕人。 穿過長長的樓梯,二樓也是漆黑一片,沒有點燈,但是燕明卿的步伐穩(wěn)健,他像是對這里一切物事和擺設都了如指掌。 秦雪衣仍舊是什么也看不見,但是她此刻再沒有之前的那種心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心落在了實處的感覺。 燕明卿把她放在了軟榻上,然后略微直起身,秦雪衣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臉,卻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微微屏住呼吸,喚道:“卿卿?” 空氣依舊安靜,沒有人回答,下一刻,秦雪衣便感覺到一只微涼的手,輕輕撫在了她的臉頰處,溫柔得如同三月里的風。 她仿佛聽見了一聲低低的嘆息,卻又有些像是錯覺。 “在這里等著我?!?/br> 他說完,便起身走開了,秦雪衣裹著燕明卿的外裳,坐在榻上,雙手抱著膝蓋,乖乖地等待著他回來。 過了一會,不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秦雪衣抬起頭,看見那熟悉的人影自后面走過來,手里舉著燭臺,暖黃的燭光勾勒出他的影子,修長而優(yōu)雅。 燕明卿放下燭臺,將手中的衣物放在榻邊,輕聲道:“先把濕的衣裳換下來吧,別受寒了?!?/br> 秦雪衣自袍子里伸出手,接過衣服,她忽然頓了一下,抬眼看向燕明卿,臉上泛起了淺緋色,道:“你先轉(zhuǎn)過去?!?/br> 第93章 屋子里寂靜無聲,燕明卿站在窗邊,背對著燭光,聽見身后傳來了一點窸窣之聲,很輕微,卻莫名讓人的心都要開始顫抖起來。 燭光溫暖若余暉,將少女的影子投落在墻上,身姿纖細,若青澀的柳枝,徐徐伸展開來,將衣物一點點穿上,貼合在那纖弱的身體上。 秦雪衣扯了扯長得過分的袖子,道:“卿卿,你的衣裳好大啊?!?/br> 燕明卿低低嗯了一聲,目光緊緊盯著那窗紙,仿佛上面有什么東西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秦雪衣赤著雙足跳下軟榻,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后,踮起腳尖,越過他的肩頭看去,小聲好奇地問道:“卿卿在看什么?” 燕明卿冷不丁被嚇了一跳,轉(zhuǎn)過身來,卻見少女掩著口吃吃笑起來,像是做了一個什么好玩的惡作劇似的,眉眼彎彎如新月。 一頭青絲披散著放下來,還有些潮濕,顯得她的臉分外小巧,下頷尖尖,眉眼精致,若工匠細心雕琢而出,大約是因為受了凍,臉色有些蒼白,宛如白玉一般。 秦雪衣穿著的衣裳是燕明卿的,于她而言卻是有些大,肩寬袖長,仿佛是小孩兒偷穿了大人的衣裳,褲腿有一截都踩在了地上了。 燕明卿看了看,俯下|身去,替她將那半截褲管卷了起來,秦雪衣不防他忽然有此動作,驚了一下,差點沒退開。 待她看清楚了燕明卿所做的事情,才略微鎮(zhèn)定下來,也跟著蹲下去,燕明卿抬起眼,看了看她,才徐徐道:“怎么了?” “沒什么,”秦雪衣面上的笑有些傻氣,道:“想看看你。” 燕明卿頓了一下,替她理好了褲腿,才道:“你來這里,還有別的人知道么?” 秦雪衣托著腮,想了想,才答道:“還有采夏和浣春,其他沒人知道了。” 燕明卿臉色微沉:“她們讓你這樣胡來?” “不關她們的事情,”秦雪衣還是要維護自己的貼身婢女的,道:“她們攔著我,我便一哭二鬧,還要跳湖,她們就沒辦法了?!?/br> 燕明卿垂著眼,像是露出一點輕微的笑意,但是轉(zhuǎn)眼又消失了,快得仿佛是秦雪衣的錯覺,她心中忽然涌起幾分不安,放輕了聲音喚他:“卿卿?” 燕明卿終于抬起眼注視著她,眼神復雜,他道:“心兒,你回去吧?!?/br> 秦雪衣懵了一下,宛如兜頭一桶冰水潑下,她有些迷茫地問道:“怎么了?” 燕明卿下意識別開眼睛,仿佛不敢與那雙明眸對視一般,道:“這里不安全。” 秦雪衣還是沒明白,追問道:“為什么不安全?” 她才問完,陡然就想起了方才發(fā)生的情形,還有那把鋒利的刻刀,一點明悟忽然涌上心頭,她張了張口,想說什么,燕明卿卻打斷了她的話,語氣里帶著幾分急切:“心兒,你聽話,好不好?” 秦雪衣頓住,望著面前的人,他素來持重冷靜的眼中甚至透著焦灼與不安,仿佛是在急于逃避著什么,她心里一梗,難得地生出幾分固執(zhí),搖了搖頭:“我不。” 燕明卿便不再說話,他看了秦雪衣半晌,然后站起身,走出去了,腳步聲在樓梯上漸行漸遠,直到二樓恢復了靜默,秦雪衣抱著膝蓋蹲在地上,突然就有些委屈。 她千辛萬苦冒著險進來,但是想見的這個人卻并不歡喜,一腔熱血頓時都化作了冰渣子,咔嚓嚓往下掉,她盯著地上的一小塊影子,心里不可遏制地冒出些惶惶然來。 是不是她逼得太近了? 也對,正常的朋友會走得這么近嗎?卿卿大概是不喜歡她這樣吧? 一想到那個人的臉上有可能出現(xiàn)厭煩的情緒,秦雪衣的心里就止不住地難過起來。 她的鼻尖微酸,不自覺地咬住拇指,另一只手無意識地在地上那一小塊陰影里劃拉著。 她想,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不敢離得太近,卻又舍不得太遠,他的一舉一動,于她而言,偶爾如糖一般,甜膩入骨,偶爾卻又如鋒利的刀,讓她措手不及。 手指不知道劃到了什么,一股刺痛忽地襲來,秦雪衣輕嘶一聲,收回了手,借著燭光一看,卻是一根木刺扎入了指尖,很快便沁出了殷紅的血滴。 十指連心,這疼痛讓秦雪衣忍不住紅了眼眶,她舉著手指看,試圖把那木刺□□,可是光線太過昏暗,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別說拔出木刺了,反而讓那刺扎得更深。 說不清楚是手太疼,還是別的什么,既然拔不出來,秦雪衣自暴自棄,氣得用力按了一下,索性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