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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可能性,她心里又開始難過起來,剛剛的那一點點甜蜜和竊喜仿佛發(fā)了酵,漸漸變作了一汪酸澀的水,酸得她有些難受。 秦雪衣的手指不自覺地摳起桌沿來,一下一下,她垂著眼,睫羽急劇地顫抖著,刻意不去看對面的燕明卿,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逃避。 燕明卿與她相處這么久,如何不知道她的脾性?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收拾了食盒,站起身又出去了。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時,秦雪衣才轉過頭,立即輕手輕腳地跑到樓梯旁,往下看了一眼,正見著那修長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 秦雪衣眼睛一轉,目光落在了靠墻的大床上,她光著腳蹬蹬跑過來,掀起被子往里面一藏,打定主意賴在這里不走了。 她就不信了,卿卿還舍得把她趕出去。 放在從前,秦雪衣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做這種死皮賴臉的事情,她把被子拉起來,一直蓋到鼻子下,嗅到了卿卿的氣息,總覺得臉上有點燒得慌。 太羞恥了,從前她們每夜同榻而臥時,怎么沒有過這種感覺? 燕明卿將食盒放在了樓下的桌上,明天桂嬤嬤來送膳食時,會帶走的,他靜靜地站在原地,夜風自門口吹拂而來,那些懸掛在梁上的卷軸再次發(fā)出刷拉拉的聲音,分外清冷。 風里帶著濕潤的水汽,遠處傳來了悶雷的聲音,陡然間驚醒了發(fā)呆的燕明卿,他回過神來,走到門邊,卻見外面已經開始下起了大雨。 雨水淅淅瀝瀝自檐下滴落下來,如鼓點一般鑿擊在他的心頭,秦雪衣還在樓上等著,然而此刻他甚至不敢踏上樓梯。 燕明卿從未如此害怕過。 就在不久前,他讓心愛的少女窺見了住在心底的那一頭怪物,甚至差點傷害了她。 自卑與自責如潮水一般將他淹沒,此時的燕明卿情緒低落無比,他對自己實在是太失望了。 他怕再看見那雙明澈的眸子,也怕少女問起他其中的緣由,那時他要如何回答? 燕明卿在樓下站著,風夾雜著雨水濕潤的氣息吹入門內,廳堂中的燭火微微顫了一下,好似隨時都要熄滅一般,猶如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復雜無比。 兩人顯然都在逃避,秦雪衣坐在床上等了半天,沒等到那個人上樓來,不由有些著急,她幾次爬起來,光著腳跑到樓梯口處看,下面的燭火幽幽,影影綽綽的,什么也看不見。 她不由有些氣餒,不自覺地開始胡思亂想,莫不是卿卿今天晚上不想上來了? 正這么想著,冷風從窗隙間吹進來,秦雪衣覺得鼻子有些癢癢,忍不住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她連忙縮回頭,捂著嘴,豎起耳朵,聽見有熟悉的腳步聲往樓梯處走來,很是沉穩(wěn)。 心里頓時涌上竊喜之意,秦雪衣光著腳又悄摸著跑回了床上,拉上被子,埋頭繼續(xù)裝起睡來。 燕明卿一上樓,不見秦雪衣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但是他很快便看見床上的被子里鼓起了一團小包,待發(fā)現人已經睡下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和秦雪衣相處這樣久,少女的那點小心思他如何會不知道?這顯然就是吃準了他。 燕明卿輕輕嘆了一口氣,然而今日實在是有些晚了,即便知道對方是假裝的,他也不忍心將她叫起來。 燕明卿替床上人掖好被角,望著秦雪衣靜謐的側顏,眼中的溫柔仿佛要溢出來一般。 罷了,他想著,明日再說吧。 燕明卿這回沒在床上睡,他取了薄被,去了軟榻旁躺了下來,秦雪衣閉著眼睛,豎起耳朵聽那動靜,遲遲未等到那人過來,心里不由有些疑惑。 等感覺到燭火被熄滅之后,她終于不可思議地睜開了雙眼,直愣愣地瞪著漆黑的空氣,卿卿居然沒跟她一起睡? 她突然感受到了冷落。 秦雪衣委屈地想,是終于膩了嗎? 她難過地一腳蹬開了被子,瞪著黑黢黢的床帳頂開始發(fā)起呆來,在臨睡前時,還迷迷糊糊地想著,算了,明天天亮之后還是回去吧,今天真的太丟人現眼了。 喜歡一個人太難了,她要及時止損。 聽見不遠處的床上傳來了均勻的呼吸,燕明卿才終于松了一口氣,看來是睡了。 他輕輕翻了個身,正臉對著那床,雨水敲打著窗欞,發(fā)出噼啪的嘈雜聲音,跟他此時不安的心一模一樣。 燕明卿不敢睡去,他怕那個怪物不知什么時候會再次出現,唯恐傷害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漆黑的夜色如同密不透風的簾幕,將他籠罩起來,外面下著瓢潑的大雨,燕明卿聽著那雨聲,一夜未眠,待到了凌晨時候,雨才停了,他也終于有了幾分困意。 突然在此時,不遠處的床上傳來了幾聲悶悶的咳嗽,打破了一室的靜寂,也趕走了燕明卿的困意,他悄悄起身下榻,走到了床邊,低聲叫著秦雪衣:“心兒?” 沒有回應,燕明卿心覺不對,伸手過去摸了摸,觸手guntang無比,他這才發(fā)現秦雪衣沒有蓋被子,大半個身子都露在外面,腦袋倒是扎在被子里,滿頭滿腦都是汗,黏糊糊的,沾了燕明卿一手。 他心里一驚,連忙將秦雪衣抱起來,輕輕搖了搖,喚她的名字:“心兒,醒醒?心兒?!?/br> 秦雪衣低吟了一聲,模模糊糊地醒了過來,只覺得頭痛欲裂,但是感覺到燕明卿抱著她,便立刻哼唧起來:“頭痛……卿卿,我頭痛……” “你發(fā)熱了,”燕明卿的語氣里帶著幾分焦灼,他道:“我去叫太醫(yī)來?!?/br> “不要!”秦雪衣反手就拽住他的衣裳,區(qū)區(qū)發(fā)燒而已,現在就去叫太醫(yī),那她悄悄溜進抱雪閣的事情,豈不是立刻就要被暴露了?絕對不行! 難為她頭痛得好像要炸開似的,還能想這么多,秦雪衣哭唧唧地扯著燕明卿的衣襟,道:“我不要看太醫(yī)?!?/br> “可是……”燕明卿顯然不想同意。 秦雪衣便賭氣道:“你現在去叫太醫(yī),我就從窗戶下面跳下去,仍舊還是游回去,咱們就到此為止,我以后再也不要見你了。” 她說著這話,頓時悲從心來,好像真的要到了那一天似的,難過得眼淚都吧嗒吧嗒掉出來了,浸濕了燕明卿的綢衫,還嗚嗚哭道:“反正你也膩煩我了,我們老死不相往來好了?!?/br> 燕明卿的心頓時一顫,他的呼吸突然沉了起來,抱著懷中人的手臂也開始隱約發(fā)著抖,像是要抑制不住心中激烈的情緒一般,緊接著便伸手捂住秦雪衣的嘴,低聲告誡道:“不要亂說話?!?/br> 他的語氣沉沉,與往日的溫柔大不一樣,然而秦雪衣這時候頭痛無比,腦子發(fā)熱,委屈得不行,哪里還聽得進去,依舊是一股腦兒地控訴道:“你根本就不想見我嗚嗚嗚……我沒亂說話,我是認真的!你不用叫太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