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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還要指著秦雪衣,痛心道:“郡主自幼入宮,皇上親自賜了封號,視郡主為己出,如今皇上山陵崩,郡主竟毫無半分悲痛之情,可見郡主的心著實硬??!” 他雖是指著秦雪衣,但是明眼人都能聽出來,這話里的意思是在說站在她旁邊的燕明卿。 林如易拭了老淚,回頭看過來,果然見燕明卿不為所動,心中不禁一寒,大失所望,覺得自己看走了眼。 豈料燕明卿突然開口,對龍床上躺著的崇光帝道:“父皇,您聽見了嗎?” 一時間所有人都怔住,徐成張著口,那模樣好似被掐住了脖子的雞,悚然道:“皇、皇上已崩了,能聽見什么?” 他才說完,一聲重重的嘆息砸落在地,眾人驚恐地發(fā)現(xiàn),那聲音是從龍床上傳來的,徐成臉色頓時變得煞白,跟見了鬼似的,眼珠子一錯不錯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崇光帝,模樣滑稽可笑。 秦雪衣睜大眼睛,立即明白了過來:“皇上沒死!” 她顧不得別的,連忙分開眾人奔上前去,將崇光帝扶了起來,崇光帝的臉色蠟黃,看起來十分虛弱,但是他的眼睛卻是睜著的,有了些許生氣,秦雪衣驚喜地看向燕明卿,道:“卿卿!了覺大師的符紙當(dāng)真有用!” 燕明卿的嘴角一抽,忍不住按了按眉心,下一刻,崇光帝喘了一口氣,對秦雪衣慢慢地道:“長樂,記得下次……別給朕喂……放了灰的水了……” 秦雪衣:…… 崇光帝回想起那碗水的味道,便覺得腦仁兒疼,五臟六腑都一齊翻滾起來,然而他那時并不能動,只能被迫著咽了下去,實在是太難喝了。 第136章 崇光帝突然蘇醒過來,把殿內(nèi)的一眾大臣都驚住了,愣在原地,皇后一貫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從容淡定,此刻也不禁變了臉,她袖中的手緊緊握了起來,指甲掐得掌心生痛無比。 秦雪衣扶著崇光帝倚靠在床頭,又拿了軟枕替他墊著,想了想,道:“皇上要喝水嗎?” 聞言,崇光帝的臉頓時一陣扭曲,他吃力地擺手:“不、不必了……” 他說完,又看向床前跪著的眾人,因為臥床多日的緣故,他看起來十分虛弱,瘦得更厲害了,面容清癯,但目光仍舊是銳利的,一一將每個人掃過去,最后視線落在了皇后身上。 皇后起初是垂著眉眼的,這時大約是有所察覺,竟然抬起了頭,與他對視,不避不讓,眼底沒有什么情緒,如同往常一樣。 崇光帝仔細地打量著自己的皇后,過了良久,才擺手道:“朕有話與梓童說,你們都先退下吧?!?/br> “遵旨。” 燕明卿過來牽起秦雪衣的手,將她帶出了養(yǎng)心殿,秦雪衣小聲道:“不必管么?” 崇光帝那么弱,一陣風(fēng)吹就倒,即便皇后是個女子,真動起手來,他怕是只有吃虧的份兒。 燕明卿搖搖頭,道:“這是父皇的事情,他會處理的?!?/br> 他一點也不想摻和崇光帝的那攤子破事,平心而論,若不是他的放任與縱容,如何會有今日?也實在是崇光帝運氣好,皇后沒有外戚支持,獨木難支,否則,今日恐怕又是另一番局面了。 燕明卿的目光落在秦雪衣的臉上,之前她用茶水隨便擦了一下,沒擦干凈,臉頰上還殘留著一道道灰黑的印子,他疑惑道:“你涂了什么在臉上?” “這個?”秦雪衣下意識摸了摸臉,反應(yīng)過來,道:“是墻灰,混在脂粉里頭,涂上去臉就變黑了?!?/br> 她說著面上透出幾分小小的得意,笑道:“我一路過來,都沒人認出我呢?!?/br> 燕明卿:…… 他忍不住伸出拇指,在少女柔軟的臉頰上蹭了蹭,低聲道:“花貓?!?/br> 嘴里這么說著,手指卻一點點將那些灰印子擦拭干凈了,秦雪衣仰頭看著他,安靜了片刻,忽然道:“卿卿,我以為你被皇后抓起來了。” 聞言,燕明卿不由一怔,秦雪衣緊緊抓著他的袖子,小聲道:“我昨晚在府里一直沒等到宮里的消息,今日一早宮門開了,才進宮來尋你,可是金吾衛(wèi)把養(yǎng)心殿都圍了,不許我進去。” 可想而知,她當(dāng)時心里是如何的害怕,燕明卿的手指停了下來,道:“那你還混進來,不怕也被抓么?” 秦雪衣卻理所當(dāng)然地道:“被抓了也好,這樣我就能向他們打聽你的下落了啊,說不定我們還能關(guān)在一處?!?/br> 她說得如此樂觀,惹得燕明卿無奈搖首,食指敲了敲她的額,語氣轉(zhuǎn)為嚴肅,告誡道:“下回不可這樣魯莽了,若出了意外怎么辦?” 秦雪衣噘了噘嘴,悄聲嘟囔道:“可是我怕啊?!?/br> 我怕找不見你了。 陽光自宮檐上灑落下來,映入少女的眼底,明眸清透若琉璃,其中藏著不易察覺的委屈,還有未散去的驚惶。 她是真的害怕。 燕明卿的一顆心都忍不住泛起微疼來,顧不得旁人驚詫的目光,伸手將面前人擁入了懷中,緊緊抱著,聲音溫柔地罵她:“傻?!?/br> 秦雪衣正欲抬頭反駁,豈料燕明卿頓了頓,又補充道:“我說我自己。” 秦雪衣心里立時舒坦了,附和道:“沒錯,卿卿是大傻子?!?/br> 兩人互相擁著,小聲說著悄悄話,惹得旁邊的大臣頻頻側(cè)目,面露疑色。 …… 養(yǎng)心殿內(nèi),輕輕的咳嗽聲響起,崇光帝倚靠在床邊,因為這幾日大病,他比從前還要更瘦,看起來只剩了一把骨頭,這么咳嗽著,讓人有些擔(dān)心他下一刻就要把自己給咳散了架。 他咳著咳著,一只纖白的素手自前方伸了過來,端著一盞茶,崇光帝抬起眼,殿內(nèi)光線昏暗,模糊了皇后的臉,但即便如此,她依舊是沉靜柔美的,像一株不敗的花,安安靜靜地開放著,不驕不躁,不讒不媚。 這樣的姿態(tài),從她入宮那一日開始,一直持續(xù)到如今,從未改變過,一時間,崇光帝竟有些恍惚起來。 他沉默良久,才接過那一盞茶,仔仔細細地看著皇后,皇后坦然回視,眸光微動,道:“皇上這么看著臣妾做什么?” 崇光帝枯瘦的手指摩挲著茶盞,面上浮現(xiàn)出真切的疑惑來,道:“你不怕,朕殺你的頭么?” 聞言,皇后似乎有些驚詫,她的眉眼微動,片刻后,竟然露出一點笑意,搖了搖頭,發(fā)間的明珠墜子也跟著一并輕晃起來,她輕聲道:“臣妾怕呀?!?/br> “可事已至此,臣妾說怕,皇上就不殺了嗎?” 皇后踱了一步,妝花織金的裙裾擦過地面,在燭光下投落輕盈朦朧的影子,她道:“皇上有一副仁義溫柔的心腸,可這仁義與溫柔,卻未曾分給旁人一星半點,就連先皇后也只在身死之后,才得到了皇上的幾許愧疚,臣妾一個大活人,又能從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