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像是火燒屁股一樣跑遠，少年嘴里忍不住勾起一絲笑容。

    他搞不懂為何心情愉悅，可笑容越來越大，到最后都忍不住變成一聲輕笑。

    H市家家戶戶通了暖氣，何樂樂悄悄在窗戶旁吹了吹風，還用手扇了扇紅撲撲的臉頰，小聲抱怨：“這暖氣太足啦～”

    何樂樂在臥室里磨蹭了一個小時才鼓起勇氣出門，出去的時候手上拿著一個紅色的小三角形狀的東西。

    “安安。”何樂樂輕聲喊到。

    沈常安將洗干凈的鍋放進柜子里，一邊解開圍裙一邊朝她走過來，用鼻音回應道，“嗯？”

    “給！”何樂樂伸手，掌心上躺著一個祈愿符。

    沈常安眼角的笑意一凝，緩緩伸手接過。

    他認得這個。

    見沈常安收下，何樂樂笑著握起掌心，收回手。

    雙手背在身后，少女歪著腦袋笑魘如花，語氣輕快道：“新年禮物！”

    忠叔的岳母身體不好，前段時間去醫(yī)院住了好些天，忠叔老婆心里焦慮，買了些東西去寺廟燒香祈福。

    何樂樂剛好聽說，也買了好些東西跟著一起去了寺廟。

    凡人百欲，寺廟祈福的人數(shù)巨多，所求也各不相同。

    忠嬸恭恭敬敬跪在一旁的蒲墊上祈求老母的平安，何樂樂學著她的樣子，三叩九拜朝著菩薩許愿。

    “忠嬸說愿望要一個個提，不然就不能實現(xiàn)。我想了想，你的學習靠自己足夠了，所以我求了這個，希望你平安喜樂?！焙螛窐芬暰€看著小小一團，這個就可以讓安安永遠快樂嗎？

    她忍不住彎起嘴角，可以的吧！一定可以的吧！

    沈常安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嬌小的何樂樂攬進懷里。

    少年用手指快速抹去眼淚，大腦袋埋進何樂樂的脖頸，依賴地蹭了蹭。

    笨蛋！我有你，已經夠了。

    我恨過上天的不公，可是它把你補償給我，我原諒它了。

    第27章 

    大年初二，何樂樂跟著沈常安去了小鎮(zhèn)探望外婆。

    外婆身體還算健碩，除了眼睛不好使，生活還算能自理。

    按理這個時候何樂樂一個外人不該來的，可擰不過沈常安，一向聽話乖順的少年異常執(zhí)拗，非要喊她陪著一起。

    何樂樂本就心軟，少年一撒嬌，用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眨巴兩下，何樂樂頓時沒有節(jié)cao的從了。

    居民樓本是原先的職工宿舍，房屋老舊，不少職工在市里都買了房子，過了年，這里頓時十分冷清。

    亦步亦趨跟著沈常安走在昏黑的樓道，何樂樂心里有些酸澀。這個闔家歡樂的日子，徒留外婆一人孤單。

    前頭的沈常安也神情嚴肅，喬安玲的事情還不敢跟外婆說，他擔心等下外婆問到可如何應對。

    不管內心多么復雜，兩人還是穩(wěn)當當站在了門口。

    許是因為過年有人拜訪，房門大開著，只見一個蹣跚的背影在屋里打轉。

    沈常安沒有說話，何樂樂也不敢開口。

    外婆視力不好，房間本就黑暗，一個轉身，老人家差點就撞上了一旁的椅子。

    少年眼疾手快扶住外婆，將她按坐在椅子上，大概是許久沒說話，嗓音沙啞干澀的緊，“小心。”

    外婆更加蒼老，反應能力也大不如前。

    她端看了沈常安好久，聲音粗重低沉，“是安安啊……”

    沈常安接過她手中的盤子，慢慢擺到桌上，低聲“嗯”了一聲，后又反應到老人家聽力不好，又加重了語氣應答。

    何樂樂將買來的禮品放在桌腳，有些拘束地過來叫人，“外婆，新年好！”

    外婆抬頭瞇著渾濁的眼看她，表情有些訝異，似乎是吃驚后面的人不是喬安玲。

    她握住沈常安的手，低聲問道：“你媽呢？她今天沒過來嗎？”

    沈常安偏過頭，不忍看向老人家的眼神，他啞聲道：“mama身體不舒服，今年喊我來拜訪您?！?/br>
    外婆愣在原地，維持著一個表情，像是被說服，又像是沒有相信。她捏了捏沈常安的手背，神色落寞，“她怎么電話都不來一個……”

    何樂樂偷偷去看沈常安的表情，只見少年眼神陰冷，讓人不敢直視。

    還好外婆沒有接著詢問，反而念叨著“怎么這么大人都不知道照顧自己，過年都生病這么嚴重……”

    何樂樂暗地舒了口氣，幸虧外婆沒有深問，不然真不知能瞞她多久。

    外婆這才注意到何樂樂的存在，眉頭擰著，臉上的皺紋深深淺淺，問：“這姑娘是？”

    何樂樂走到外婆身邊蹲著，握著她的手，乖巧道：“外婆，我是安安的朋友，上次也來過的?！?/br>
    “安安的朋友？”外婆蹙著眉頭想了想，模模糊糊記起來了，笑道：“我記起來了，上次就是你來找的安安啊？”

    何樂樂笑著點點頭，態(tài)度乖順又溫柔。

    孤單許久的老人家，握著何樂樂的手笑開了花，指使著沈常安燒水端茶，外婆正笑瞇瞇講著沈常安小時候的趣事。

    “真的嗎？安安小時候居然扮過女孩子！”不怪何樂樂震驚，實在是想象一下都覺得玄幻。

    外婆笑呵呵點頭，眼神里盡是懷念，“是啊，安安小時候長得白白嫩嫩，比不少女娃子都好看的緊?！?/br>
    還有一句話外婆藏在心里，安安小時候簡直跟喬安玲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見外婆心情愉快，沈常安在一旁也不阻止何樂樂聆聽自己的黑歷史，眉眼間也染上笑意。

    午飯還是沈常安掌勺，何樂樂小媳婦狀的洗了碗。

    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住外面的交流聲。

    外婆拉著沈常安的手，笑瞇瞇問著：“安安，那姑娘是你喜歡的女孩子吧？”

    沈常安悠閑的表情僵在臉上，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什、什么？”

    外婆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搖了搖他的手腕，打趣道：“外婆又不是老頑固，不會反對你的?！?/br>
    她渾濁的視線望向廚房，灰白的環(huán)境站立著一個穿著嫩黃色毛衣的姑娘，小姑娘挽著衣袖，眉眼認真地洗漱著碗筷，寧靜又美好。

    “樂樂是個好孩子，外婆我啊……很喜歡?！?/br>
    不怪外婆誤會，這個時候帶個女孩子上門，本就容易讓人誤認為是女朋友之類的。

    沈常安否認的話僵在嘴邊，他不得不承認，他一早涌動的小心思，似乎就是這個。

    可惜何樂樂沒有明白……

    一個學期下來，沈常安也積攢了不少補習費。將信封塞在外婆的枕頭下，沈常安帶著何樂樂同外婆道別。

    “外婆，我們下次再來看你?！?/br>
    嬌小與高大勾勒出美好的一幕，何樂樂鼻頭凍得紅彤彤的，此刻只縮著腦袋笑著招手。

    外婆靠在門前，慈祥地囑咐他們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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