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說：“很乖?！?/br>
阿玉：“……”媽蛋仗著現(xiàn)在你傷心，覺得我被夸很乖很可愛就不會發(fā)火了是嗎？！阿玉咬牙，差點給衡二懟回去，但眼刀還沒有飛到一半，就看見衡二慘兮兮的鼻頭和眼眶，心霎時間就軟的一塌糊涂……最終勉強笑了一下：“謝謝夸獎?！?/br>
泥煤。

之后再算賬。

阿玉悄悄的記下這一筆。

衡二這時方才嘴角一彎，露出了兩人相見后的第一個笑容，阿玉心里也一松，笑道：“好了，起來說話吧?！?/br>
現(xiàn)在自己是個小鬼身體，衡二剛剛抱住他時雙膝跪地，兩人方才能平視，衡二聞言忙從地上起來，但并不放開阿玉，反而仗著身高一把抱起來阿玉，也不管顏煜，帶著阿玉瞬移到臥房的床邊，將阿玉放到他腿上坐著。

阿玉也不覺得尷尬，為穩(wěn)住衡二心神，還主動牽起他的手，斜靠在他身上，問：“你怎么會在凡界？還當了什么國師的……”又想起那個承天帝顏煜，斜看了他一眼：“還收了個徒弟？”

“不是我徒弟。”衡二敏感察覺到阿玉的不高興：“我沒有承認過?！?/br>
阿玉呵呵：“沒承認過人家叫你師傅，你還答應的那般爽快？”

“他自叫他的，但我并未收他為徒?！狈Q呼對衡二來說并不重要，早先還糾正過顏煜，但后來就隨他去了——他現(xiàn)在卻不會承認，之前確實動過如果顏煜愿意離開凡界前往修真界，那么他收下他也無妨的心思，現(xiàn)在忙轉(zhuǎn)移話題說：“我來凡界散散心。”

阿玉瞅了他一眼，勉強相信了。

衡二又道：“當年九屠依據(jù)邪神留下的手書制作出了能影響你的朱砂紋靈符，你……”他喉頭梗塞，之后才低聲道：“你被他抓住，魔氣精靈逸散在空氣里，只留下半塊靈氣精靈，我本以為你在靈氣精靈里面，沒想到……”卻是在魔氣精靈里，還流落到了凡界。

阿玉追問：“后來呢？九屠九幽死了沒？”

“后來扶桑出現(xiàn)，她用她體內(nèi)剩下的半顆樹心替我解除了封印，之后我殺了九屠九幽，九軍合十陣也給破掉了?！?/br>
隨后的事情也沒什么好說的，衡二簡單略過，說起紂魃師傅把自己弄來凡界一事時心中才后怕不已，眼中神色都變了：“如果我沒有聽紂魃師傅的話，你一個人在凡界……”

修為又沒有，身體還這樣小，連結(jié)界能不能找到都不一定，若是一直找不到，或者找到了卻進不來，兩人又要錯過多少年？

阿玉看衡二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忙打斷他的思路，道：“好了好了，之前的事就不提了，現(xiàn)在你不是找到我了嗎？”

衡二氣壓低迷：“不是我找到了你?！?/br>
“我找到你不是一樣的嗎？”察覺到現(xiàn)在衡二的玻璃心比三千年前更甚，阿玉不敢再說這個話題，害怕他再鉆牛角，因此換個問題問：“那我另外半塊精靈，是不是在你那兒？”

衡二點頭，左手第一次松開阿玉，翻轉(zhuǎn)后掌心出現(xiàn)一個小小的精靈團，下方是溫養(yǎng)著他的銀枝。

阿玉忙試著觸碰了它一下，那精靈卻沒什么反應，更奇道：“當時我的意識全轉(zhuǎn)移到魔氣精靈里，這半塊靈氣精靈看來是死了？”

衡二道：“里面沒有你的氣息。我當時看著魔氣精靈逸散，便以為你在靈氣精靈里……”

阿玉想著這三千年衡二苦逼兮兮去哪兒都帶著這半塊精靈的模樣，心中更感心酸，便摸摸他的頭道：“辛苦你啦。”

衡二轉(zhuǎn)手收回靈氣精靈，更加抱緊了阿玉。

兩人一時無話，阿玉因身體弱，此刻有些發(fā)困，又自覺此時安全，便在衡二懷里閉著眼沉沉睡去，長睫垂下，在嫩嫩的臉上打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房間里安靜下來，衡二靜靜的看著阿玉，半晌后慢慢低頭，在阿玉額頭上印下一吻。

.

阿玉暫時不想回修真界。

“我這幅樣子回去做什么？”阿玉翻個白眼：“讓別人嘲笑嗎？”

衡二看著他一米一的身高默認不語。

阿玉道：“難得到凡界一趟，我們四處轉(zhuǎn)轉(zhuǎn)，不拘是在魏國安紹啊，其他地方也去！”邊說邊笑嘻嘻拉著衡二的衣角：“你當我爹我當你兒子，咱們父子倆闖蕩江湖去！”

衡二：“……”

“你不愿意？”阿玉語氣森然。

衡二只好點頭：“我愿意?！?/br>
說好要去闖蕩江湖，自然不可能呆在安紹，衡二第二日便去議政殿向顏煜辭行，顏煜聞言目光穿過宮殿，看到外面正蹲在地上看螞蟻的阿玉，眼中浮起驚痛：“就為了他嗎？！”

衡二一下皺起了眉，顏煜咬牙：“師傅！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什么來頭，也不知道你們有什么過往……”他眼里一下顯出凄苦的神色：“但是師傅，這么多年我后位空懸后空空虛，你……”

你真的不知道是為了什么、為了誰嗎？

“我不是你師傅。”衡二卻沉沉看了顏煜一眼，不想知道他有哪些委屈，眉目轉(zhuǎn)到殿外時才柔和下來：“他不喜歡你，我不會收你為徒?！?/br>
顏煜愣住，呆呆的看著他，衡二轉(zhuǎn)頭過來，又恢復了冷酷模樣：“今后魏國靠你，千萬百姓也要靠你，你只要時時刻刻記得你曾經(jīng)對我說過的那些話就行了。天高水長，你我卻不必再聚?！?/br>
說著邁步離開了議政殿。

顏煜穿著明黃色的帝王袍，身體麻木而不可知，看到那個如日月姣姣的男人走到殿外，走到那個小孩模樣的人的身邊，彎下腰牽起他，細心擦去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沾染上的塵土。

那孩子臉上帶著笑，往議政殿內(nèi)看了一眼，露出一個冷笑。

.

阿玉自然不曉得衡二對顏煜說了什么，他也懶得去管，什么魏帝明王統(tǒng)統(tǒng)拋在了腦后，和衡二離開了安紹。

凡界發(fā)展了三千年，一應新奇玩意兒出了不知幾凡，阿玉拋開要找到衡二的煩惱，現(xiàn)在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身邊又帶了個超級保鏢，自然想干什么干什么，對什么感興趣了便去學，師傅不愿意教便強迫……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凡界的初春時，魏國著名的花城舉辦百花宴，阿玉興沖沖的帶著衡二過去看，仔細數(shù)了，果真花草品種超過百數(shù)，個個姿態(tài)妍麗十分好看，阿玉做十歲小孩兒裝扮，被衡二牽著在桃樹林里轉(zhuǎn)。

這桃花林綿延數(shù)里，遠遠看過去一片粉嫩，置身其中更是花香縈鼻，偶爾看得到蜜蜂飛過，嗡嗡嗡的不吵人，反倒為靜謐的桃林添了幾分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