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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梨木門,顧常樂緩緩的走了進(jìn)去,映入眼簾的也是一套真皮沙發(fā),和交誼廳的擺設(shè)沒多大區(qū)別,唯一不同的就是沙發(fā)的正中多了一張格格不入的黃花梨木桌,桌子上還擺了一個小小的花籃,里面裝滿了各色各樣的鮮花。許是老付的手藝,一點也不遜色于外面的園藝師。只可惜,花葉不堪時間的催促,漸漸的枯萎變黃,徒留一桌子的殘痕。門窗虛掩,絲絲北風(fēng)帶著冷寒的水汽肆無忌憚的卷了進(jìn)來,復(fù)雜花紋的橘黃色窗簾隨風(fēng)翻滾,猶如波濤洶涌的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拍打著岸邊的礁石。大概是昨夜忘了關(guān)緊,窗戶旁的地毯幾乎被雨水打濕了,一深一淺的顏色如水墨般緩緩的往外暈開。快速的走了過去把窗戶關(guān)嚴(yán)實后,又仔仔細(xì)細(xì)的檢查了一遍,顧常樂才微微的轉(zhuǎn)過身來,突然發(fā)現(xiàn)了大門的左側(cè)墻壁上掛了一幅油畫,神情頓時一凜。硬生生撞進(jìn)眼眸中的色彩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得不禁忘記了如何呼吸。就連顫抖不已的心臟,也仿若透不過氣似的窒息的一滯。他怔怔然的走了過去,仿佛每往前挪動一步,心就會越往下一沉。這一幅油畫,是自己的啟蒙,也是自己的最愛。不僅僅深深的刻入了記憶之中,更深深的烙在了自己的心上!!他顫巍巍的抬起手,指尖一點一點的靠近,畫中的睡蓮竟在這輕觸之下不可思議的搖曳起來。栩栩如生,如身臨其境似的,甚至能聞到了一絲清幽的暗香。這、這是誰畫的?還沒來得及細(xì)看,一絲“吱呀”的開門聲便驚醒了顧常樂。他怔怔然的收回了視線,腦袋慢慢地往右一側(cè),茫然無措的眼眸直直的朝著房門的方向探去的同時,雙腳也一點一點的往前挪動。清脆的腳步聲從大門的方向緩緩地靠近,一步一步的,在空曠寂寥的顧宅中顯得如此的清晰,清晰得就連跳動的心臟也隨之輕輕的顫動。欲將走出房門,迎面而來的一身乾凈整潔的黑色西服硬生生的撞進(jìn)了自己的眼瞳中。他穩(wěn)了穩(wěn)搖晃的身體,恍惚的目光緩緩的往上爬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容顏就這樣毫無預(yù)兆的闖入了自己的世界。“你……”“小樂?”許信陽沒想到會撞見顧常樂,神情不禁微微一愣。他趕緊的回過神,見對方木然的瞅望著自己,嘴角不禁往上一揚,柔聲的問道:“小樂?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吃了早餐沒?”“你怎麼來了?“顧常樂稍稍恢復(fù)了神色后,帶著探尋疑問的雙瞳朝著許信陽的身後瞟了好幾眼才冷冷的反問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他們呢?”“他們、他們一會兒就到。我今天起得比較早,所以就先過來看看,看看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對了,我剛剛進(jìn)來時發(fā)現(xiàn)大門好像沒有關(guān)緊,怎麼這麼不小心……”見顧常樂的臉色越發(fā)的陰沉,許信陽趕緊把話題轉(zhuǎn)移,“……我剛剛在路上看到一家買早點的,想著你還沒吃就特意買了一些過來,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我已經(jīng)吃過了,你自便吧!”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常樂硬生生的打斷。聞言后,許信陽的臉色頓時一黯,剛拿出來的早點也稍稍的放了回去?!耙彩?,有老付在,我就放心了,他定會好好的照顧你的。說了這麼久,怎麼沒看到他人呢?”“老付有事出去了,你有事要找他嗎?”“……不、不是……”“那既然如此,我就回房了。”眼看著顧常樂從自己的眼前一點一點的消失,許信陽終於忍不住,快速的轉(zhuǎn)過身,輕聲的喚道:“小樂——”腳步一滯,徐徐的回過了頭,顧常樂不解的看著許信陽,“還有什麼事嗎?”“我我我”的好幾聲,許信陽恨不得立時咬斷自己的舌頭。他直直的瞅望著顧常樂,明明想問出口的是“為什麼”這三個字,但不知道為什麼,最後說出口的卻是“你變了”這三個字!他緊緊的攥著自己的拳頭,認(rèn)真的表情默默地等待著顧常樂的回應(yīng)。顧常樂自嘲的一笑,“許信陽,沒有什麼是可以永恒不變的,就好像是你,我聽說你現(xiàn)在改行了,不做老師,好像在五姐的手下工作……”頓了一頓,繼續(xù)說道,“不過,說真的,你看人的本領(lǐng)真的不行!至少,到現(xiàn)在為止,你都還看不懂我。我從來就沒有變過,你明明是知道的,我想要的是什麼,所以別再來招惹我,可以嗎?”沒過多久,無論是直系還是旁系的顧家人全都準(zhǔn)時來到了會客廳。他們有的坐在沙發(fā)上安靜的等待著,有的在房間里面來來回回的走動,也有的三三兩兩的聚在一塊兒說著話,更有的就是直接站在大門旁候著周律師的出現(xiàn)。姍姍來遲的周律師夾著黑色公文包終於走進(jìn)了顧宅。他把雨傘合上后就隨手放在了大門的旁邊,然後低著頭捋了捋濕噠噠的發(fā)絲以及撣了撣衣服上的水珠,才火急火燎的跑了進(jìn)來。他一邊走一邊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各位,剛剛有點事耽擱了一會兒……”抬起頭左右望了望眾人,又繼續(xù)問道:“大家都齊了嗎?”他們你望我我望你的,誰都不愿開口回答。顧靜修看著面面相覷的他們,終是忍不住的開口說道,“周律師,人齊了,我們可以開始了。”於是,站在他們身前的周律師低著頭打開了公文包從里面翻找著,忽然發(fā)現(xiàn)一個夾在文件中的白色信封,才猛然想起了顧老太太臨終前的吩咐。他把遺囑拿了出來的同時,也把那個白色信封取了出來。他瞅了瞅手中的信封,然後抬起頭在人群中左右的望了望,看見顧常樂站在那些人的身後,孤獨的倚靠在房門旁,便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公文包匆匆的擠了過去。他看著一臉茫然的顧常樂,禮貌的說道:“顧少爺,昨天忘了給你,這封信是顧老太太在臨終前要我親手交給你的?!?/br>顧常樂微微的一怔,雙手顫顫的伸了出去將信接了過來,然後緩緩地抬起了頭,不解的看了看周律師,又低著眼茫然的瞅了瞅手中沉甸甸的信封。他不肯定的探問:“給我的?”“是的,老太太再三重復(fù)要我定要交到你的手上!”白色的信封,除了背后的紅泥印章,半個字都沒有。顧常樂輕輕的撕開了封口,里面是厚厚的一沓信紙,大概有六七八頁左右。展開信紙一看,一行行娟秀的小楷深深地走進(jìn)了眼中,同時,也深深地走進(jìn)了心中。“小樂,請容許我這樣一個不稱職的外婆如此親昵的稱呼你。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已經(jīng)離開了有一段日子了。我知道我不該寫這樣的一封信來影響你對我的看法,也知道自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