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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六愛好賞花,到了光禿禿的掩日樓,她沮喪起來,只能賞天賞地了。 這日,她坐在外園,一手托腮,喃喃道:“還是小九走的時機最恰當。有一輩子花不完的銀兩,還嫁了新夫婿?!彼刂氐貒@了一聲氣。“我以后就要在這里受二夫人的氣了。” 十一走出來,披上一件緋紅外衣,笑了?!拔液投ツ舷矎R祈福,你要不要一塊?跟佛祖說說,給你一馬車黃金。” “求佛祖,還不如直接求二公子更快。你們去吧?!毙×硪恢皇忠餐衅鹑鐾嵌湎”〉陌自?,“我就在這兒,等天下掉餡餅?!?/br> 十一和二十并肩而走。 小六忽然起身,跑去看那兩人離去的背影。 二十的細絲白裙,襯得十一的煙霞外衣鮮艷若夏花。 小六嘀咕:“十一穿衣越來越花俏,也不見二公子多看她一眼啊?!?/br> 南喜廟前有一算命先生,曾言,二十日后必將大富大貴。 起初,十一不信。 可如今,二十得到了慕二公子的獨寵,不正是大富大貴了嗎? 十一攥緊手中的簽文,猶豫不前。 這時,有一名女子,身穿水藍對襟比甲,腰系月藍綢帶,颯然而至。她攤開簽文,問:“老先生,這簽文如何?” 算命先生的目光在她的掌紋處停留片刻,才接過簽文。他捋了捋長須,抬頭反問:“姑娘是問姻緣嗎?” “不,我問官運?!蹦桥诱f。 二十追隨十一走來,聽到“官”字,不免轉眼看向女子。 女子英氣逼人,眉宇間的浩然氣魄不輸男兒。 算命先生瞇瞇小眼,眼角的皺褶有些莫測高深。他看一眼簽文,再問:“姑娘不問姻緣嗎?” “既成之事,順應天命?!彼袷菦]有女兒情長,冷清淡漠。 算命先生右手二指夾起簽文,左手在底下拉直。“林鳥巢破無依,羅剎鬼踞關西?!?/br> “此乃中簽?!彼粗?,“可兇,可吉,不破不立。姑娘……或有一場酣戰(zhàn)?!?/br> “謝謝老先生?!?/br> 第26章 女子拿回簽文, 放下一錠銀子,轉身就要走。 “姑娘?!彼忝壬鷨咀×?。 她停住腳步, 回頭。 算命先生指指左手邊的一疊符紙, 微微笑道:“如若想要化解劫難,我這里可有一法?!?/br> 符紙上以朱砂畫成一個不知名的圖案。 女子回看算命先生, “我曾聽言,凡是泄露天機者,必有反噬。先生解簽已是其一, 助人渡劫為其二,難道不怕自食惡果?” 算命先生低頭捋捋胡須,有些尷尬。抬頭時又是一副和祥的面孔,“我見姑娘掌紋如絲,當是富貴之命——”后面有半截話, 算命先生咽在腹中, 不知如何啟口。 聞言, 十一說:“上回你說我身邊這位姑娘是富貴之相?!笔恢钢付?,繼續(xù)說:“有一劫可用符咒化解,今日你又是一樣的說法。兩個姑娘命運相同, 渡劫的符咒也一模一樣?” 被拆穿了把戲,算命先生笑了笑, 作揖道, “姑娘說我泄露天機,我萬萬擔待不起。簽是姑娘自己求的,我只是依簽文而作解。窺得二位姑娘命定榮華, 憑的是我鉆研多年的相學。但我學藝未精,算得一時,看不穿一世。我漂泊四海,算命做的也是一門生意。這平安符雖不能逆天改命,可心里落個安定,遇事時沉著冷靜,自然事半功倍。” “坑蒙拐騙,講得頭頭是道。簽,不過是自求安慰罷了?!迸幼ブ炍牡哪侵皇趾龅赜昧?,蒼黃簽紙皺成一團。她轉身走了幾步,忽地將其撕成碎片,任其隨風漫卷。 算命先生嘆聲,坐了回去,整理那一疊平安符。 十一想了想,算命先生講的也有道理。她上前遞去簽文。“老先生,能不能給我算一算?” “姑娘問什么?” “姻緣?!笔粔旱土寺曇簦牡子袑δ藉\的愧疚。 二十主動后退了兩步。 十一這段日子的心境變化,二十早有揣測。不過,十一也是明事理的人,人還在二公子的府上,再膽大也不至于紅杏出墻。 二十沒料到,十一竟然過來求姻緣了。 十一將碎銀放在盤上,神色有些凝重。 算命先生看完簽文,說:“姑娘,熟慮之后,方可主張取舍。前路坎坷?!?/br> “可有破解之法?”十一急了。她知道坎坷,二公子這關就是艱難險阻。 算命先生搖頭:“你道破了我符咒的真相,我再給你,你的心也定不下來?!?/br> 十一后悔自己多嘴多舌。 算命先生笑笑:“善有善報,我相信上天會助姑娘一臂之力?!?/br> 十一自問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可若說違背倫德,她卻是極為心虛。 她和屠夫在南喜廟見過幾次。那是曾愛到骨子底的男人,她情難自禁。本想,偶爾見見面,聊聊天,她就滿足了。 可是,他說想將她帶出慕府。他還說要娶她。 她心動了。 那一晚,慕老爺要替二公子清理妾侍。十一欣喜若狂,心兒都飛出了掩日樓。然而,二公子留住了她。二公子早已厭棄她,為何還要留她? 這成了十一心頭的愁思。如若被二公子知道她有了異心……她會死吧。不僅如此,屠夫也會死…… 十一恍惚地和二十走出南喜廟。 路中,十一不小心撞倒了小販的首飾,卻仍然恍惚。 二十有些擔心,挽住了她。 經過一間茶鋪,門前聚集有幾人,正在抱怨什么。 一位略胖的褐袍男子,作揖道,“對不起,今天店里有貴客,打烊了,打烊了。各位改日再來吧。實在是對不起。” 其中一人問,“什么貴客???你們家茶又不稀罕,貴客還上你們這兒?” 褐袍男子說:“這我哪知,對方包了一日的場。各位抱歉,失陪了?!闭f完就關上了門。 鬼使神差的,二十抬頭,眼睛瞟向茶鋪二樓。 那里,方才算命的女子倚欄而立。身姿挺立剛勁,流腰卻又纖細。 女子感覺到了二十的目光,回望過來。 二十微怔,笑笑。她扶住十一走了。 “琢石,你在看什么?”一道溫情的嗓音在女子身后響起,似對女子百般眷戀。 李琢石深知,他善于偽裝。她說:“沒什么?!?/br> 男子上前,大掌拂過她的束發(fā)。低嗅,喃喃細語:“我還是喜歡……”說話間,他忽然抽走了她的發(fā)簪。 秀發(fā)失去了束縛。 李琢石一驚,伸手收住自己的長發(fā)。 已經來不及了,柔亮黑發(fā)迎風飛揚,英氣的臉孔因為驚慌染上女人的嬌柔。 她瞪男子一眼。 男子溫和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