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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了這么久,她竟不知,春園有一傳情小窗。 本就空枝滿掛的院落,清晨更是落寞凋零。二十不知,這些樹木因何枯萎,二公子為何又不換新枝。名為春園,四季不見春景。 二十東張西望,正要往槐樹走。 卻見那里已有一名女子,頭梳兩小辮,穿一件雜役工衣。她也在東張西望。 二十藏在大樹旁,被枝干擋住了纖細(xì)的身子。 女子見四處無人,掏出一封信,塞進(jìn)了小窗縫隙。然后,她迅速地從另一方向疾步而去。 二十看著那一扇小窗。 圓窗一尺為徑,墻外是人跡罕至的巷道。的確是里應(yīng)外合的好去處。 自從見到這名女子,二十有了不好的預(yù)感。她懷里的那封信,瞬間變得沉甸甸的。她再望,四周無人,趕緊回了房。 十一的信,封上有字。二十不認(rèn)識。 女人之中,只有小六和十一識字??扇缛粽倚×嬲J(rèn),那就瞞不住十一了。 二十有些發(fā)愁,認(rèn)識的人之中,除了這些女人,還有誰能認(rèn)字? 不是說二十信不過十一。而是,二十覺得,自己經(jīng)手的東西,謹(jǐn)慎為好。此事關(guān)乎二公子顏面,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設(shè)想。她這送信的,十一寫信的,二人難逃其責(zé)。 尤其今天那名女子形跡可疑,更讓她覺得那一扇小窗有點(diǎn)兒什么。 想來想去,二十想到了一個人。 二十將信封攤開,仔細(xì)觀察封上的三個字。 她裁布,剪出一小塊手絹。先是臨空比劃,然后依照十一的一撇一捺,將三個字繡在布上。 二十揣上小手絹,去了崩山居。 她數(shù)次到這陪寢,橋上的護(hù)衛(wèi)對她另眼相看,恭敬地喚:“二十姑娘?!?/br> 她低頭走過。 崩山居除了橋上的兩個護(hù)衛(wèi),沒有其他下人。連丫鬟都沒有。這么一大幢樓,空蕩蕩的,靜悄悄。也就二公子受得住。 她找不著人,躇躊不前。 寸奔走出樓閣,幾乎一眼就看見了樹蔭里的二十。 二公子喜歡榆樹。榆錢兒,余錢兒。 花期已過,結(jié)了一簇簇小圓果。她就在幾顆小圓果下,抬手遮眼,仰望日光。一截皓腕,如晴空白云。 二十轉(zhuǎn)眼見到寸奔,先是抬頭望向二公子房間的窗戶,再招了招手。 寸奔平靜地走過去?!岸媚?,過來找二公子?” 她搖搖頭,拿出一條手絹。兩手夾起,展開給他看。 布上以紅線繡了三個字。 “二十姑娘繡的?” 她點(diǎn)頭。 “繡得很好,像寫出來的字,工整細(xì)致?!?/br> 她這是依樣畫葫蘆畫出來的,聽他夸獎,她心花怒放。她一笑,眼睛就會瞇成月牙兒,喜氣洋洋。 她用手將上面的字一個一個點(diǎn)著。 “二十姑娘是問這幾個字的意思?” 她再點(diǎn)頭。 “遙相思?!贝绫家恢焙芷届o。 她怔了怔。這三個字不是“肖有貴”嗎? 倏地,有一道凌厲的殺氣打破了寸奔的平靜。 東西二財像是感知到什么,猛地飛出水面。落水后又躍起擺尾。 寸奔穩(wěn)住不動,低聲提醒:“是二公子?!?/br> 二十笑容淡去。 慕錦倚在窗前,眼底映著墨綠的逝潭潭水,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第29章 慕錦見過二十兩次笑容。 一次是因為摘花, 另一次,就在剛才。他記憶猶深, 不是因為美麗, 而是因為罕見。 尤其是她站在寸奔面前,嘴巴咧得大大的, 更加說不上美。但只存在一瞬。 她笑起來眼睛瞇得似乎見不到光。可不知為何,那小月牙兒尤其迱逗。 這是和云雨巫山不一樣的歡喜。 當(dāng)這在他眼里丑丑的笑容,對上他的眼睛就變成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 慕錦甚至不想隱藏自己的殺氣。 二公子大多時候是親切的。越親切,越是危險。 這般黑沉,如烏云一樣壓向二十,她不禁咽咽口水,下意識地往后退了退。她雖然不像寸奔一樣習(xí)武, 但也看得出來, 二公子的長眉像是一支劍, 而她的小命就掛在劍尖,稍有不慎血濺當(dāng)場。 二十攥緊手絹,心底發(fā)虛。 這張手絹要是“肖有貴”三個字便也罷了?!跋嗨肌笔玛P(guān)男女之情。她名義上是二公子的女人, 豈不是抹了二公子的顏面。 二十知自己大意了。十一或許寫信時奔放了些。一封決絕書,也可以寫成相思情。二十卻先入為主, 認(rèn)為封上就是肖有貴的名字。 她再看慕錦一眼, 又低下頭,不敢直視他那雙黑眸。如果她將手帕吞進(jìn)肚中,二公子是否會放她一馬? 不, 二公子會將她開膛破肚。 情急之下,二十見到了歡騰的東西二財。她抿了抿唇,乖巧地看向慕錦。邁開步子,像是要向他走去,卻猛地被旁邊不知什么絆了一跤。她單腿站立,身子無法平衡,在雙手搖晃中,忽然手絹掉了。 她驚訝不已。 一切如此地自然,如果不是慕錦深知她心里一套,表面一套的常態(tài),幾乎真的相信那不是她故意丟下去的。 手絹飄進(jìn)了潭中。 東西二財飛躍地?fù)淞诉^去。 二十竊喜,希望這兩只小東西趕緊把手絹給撕了。 然而,不知怎的,逝潭忽然飛起一股猛烈的水柱。東西二財被震得逃走,顧不上去叼那條落水的新奇東西。 二十又想到一計。她身上有另一條刺繡手絹,普通的刺繡怎么也比繡著“遙相思”三個字好。她就要跳進(jìn)水中去撿那條手絹。 二公子不是何時已經(jīng)從窗邊飛到了窗外,一眨眼到了她的跟前。他一把拉住她,扣在懷中。 “寸奔?!蹦藉\沉聲。 “在?!贝绫即?。 “去把那條帕子給撈上來?!蹦藉\已經(jīng)收斂了殺氣,平平淡淡,“就剛才,她得意洋洋向你炫耀的那條帕子?!?/br> “是。”比起二十,寸奔這才叫二話不說,飛身下去。 二十僵著身子,被緊緊壓在慕錦的胸膛。二公子的胸膛似乎比她更僵硬。 “怎么?”慕錦低頭,貼近她的耳畔,問:“想跳下去,偷偷地拿另外一條帕子換剛才的那一條?” 二十抬眼,無辜地?fù)u搖頭。心底怕死了,二公子今日不好被忽悠了…… 慕錦擰起她的下巴,看她故作鎮(zhèn)定的樣子,“那你為何要跳下去?” 二十眨眨眼,她點(diǎn)了點(diǎn)慕錦的胸膛。 “為我?” 她點(diǎn)點(diǎn)頭。 “為我什么?”慕錦一手玩著她的鏤花長簪。他想起來,以前這女人見他,樸素地只用一根木頭。今日倒裝扮起自己來了。 他扣在她腰上的手越發(fā)用力,不僅是想掐斷她的腰,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