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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那扇窗“砰”地一下關(guān)上了。些許灰塵撲上二公子的俊臉。 慕錦:“……” 第60章 慕錦在意象繁復(fù)、雕刻精致的菱花紋窗前站了好一會兒, 才抬手撫去鼻子上的落灰。 這女人的膽子越來越肥了,再不教訓(xùn), 她就要爬到他的頭上了。 慕錦冷臉, 走到二十的門前,飛起一腳。 脆弱的門扇, 扛不住二公子的怒氣,顫篤篤地晃了晃,撞上了墻, 反彈回來,又被二公子踢了一下。接著,門扇放棄了抵抗,徹底靠在墻上。 之前關(guān)窗的一瞬間,二十暗驚, 自己怎么突然沖動了…… 剛才, 二公子輕浮地介紹兩個新美人, 二十就有些悶氣。她想,也許是房間封閉,于是開窗透氣。 誰料二公子折返到她的窗前, 又用那輕浮放蕩的調(diào)子說話。 她來不及細(xì)想,身子自發(fā)地做出了反應(yīng), 伸手將窗戶關(guān)上。窗戶的那一聲“砰”, 驚了二公子,也驚了二十。她竟然敢讓二公子吃灰…… 以二公子的心性,估計又要殺她了。短短片刻, 她已經(jīng)想出了數(shù)十種二公子處死她的方法。 聽到門扇脆弱的哭泣,二十僵直著身子。她沒有縮回手,將重量靠在窗上,不讓自己示弱畏怯。她抿了抿唇,抬眼向慕錦。 二公子佇立門前,銀白月光乍泄,他臉上的五官是模糊的,黯淡的,是驅(qū)逐不走的遁影。 二十低下眼,雙手交疊給他行禮,看著十分恭敬,前一刻關(guān)窗的女人仿佛不是她。 慕錦上前一步,圓月打在他的臉上,映出一片濃墨?!霸趺??廚房給你吃熊膽了,還是給你吃豹膽了?”二公子斂起了輕佻,陰陰柔柔地說,“敢在我面前關(guān)窗戶?” 她在那時或許是魔鬼附身了。二十這么想,也舉手這么比劃。看著多么乖巧可人。 “鬼扯?!蹦藉\才叫魔鬼附身,目露狠戾,“陽奉陰違,兩面三刀,口蜜腹劍,言不由衷,自己選一個,你是哪一種?” 二十不說話,頭低得快要垂到了心口。 看著她認(rèn)錯的腦袋,慕錦更加理直氣壯?!澳憧纯茨阕约?,再比比新來的兩個美人,長得不如別人,脾氣不比別人。跟在我身邊這么久,你一點長進(jìn)都沒有?!背烁尤撬鷼庵狻?/br> 不說還好,他一說起那兩個美人,二十又想起他左擁右抱的得意模樣。畫面浮現(xiàn),她的膽子跟著壯了,倏地抬起頭,和他對視。 慕錦這才看清二十的眼睛,跟剛才支起的白棉紙窗戶一樣,透澈干凈。好些時日沒有見到這雙眼,慕二公子琢磨出了想念的滋味。美好滋味晃過一瞬,他又給否定了。這女人有什么地方值得他想念?他忙得很,大忙人,忙得不會想念誰。 鼓起的悶氣給了二十莫名的勇敢,她徑自坐下,拿起繡盒想要干活。 二公子哪受得住這般被無視,他上前,左手按住了繡盒,浚洌斥責(zé):“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你脾氣比我還大?” 慕錦放在繡盒上的手指修長,乍看像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公子。然而,二十又在指縫里看到淺淺的繭子。二公子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除了玩扇子,沒有其他動手的時候,怎會有這么幾道繭子?二十蹙眉,思緒飄忽。 慕錦蓋住她的手,把繡盒打開,又猛地扣上。他托起她的下巴,“你生什么氣?” 厚實的盒蓋聲音拉回了二十的思緒,她搖搖頭。 他加重話音:“問你話?!?/br> 她仍舊搖頭,不把他放在眼里,一臉漠然。 慕錦要是心狠,手下使勁就能把她的下巴瞬間擰碎。他手指顫了顫,下不了手。深深呼吸,擺出二公子的大度,改為戳戳她的臉,輕聲說:“說話?!?/br> 她不說。 “說話。” 她就不說。 “……”才討了平安符和姻緣符,她又耍起莫名其妙的性子了。見她兩腮氣得鼓起,慕錦用食指一戳,她腮上鼓不起了。像一只泄氣的小松鼠。 這份逗趣沖淡了慕錦的怒意,他捧起她的臉,彎下身子,額頭抵住她的額頭,盡量克制住脾氣,緩緩問:“說話,是不是缺錢?缺錢缺得滿臉銅臭味。” 二十撇開視線,沒有看他。 “想氣死我是不是?”慕錦耐性不足,口氣有些急了。“說話,誰惹你了?” 沒人惹。反正,她今日見二公子就是不順眼。一個大男人,跟孔雀一樣拈花惹草。她推了推慕錦,比劃說:“我要休息了?!?/br> 閑著也是閑著,而且又好久不見了。慕錦雖然有怒火,也有其他交織的另一層火。他拉起二十的手,“我陪你休息?!?/br> 二十比劃:“二公子還是多陪陪兩房新人吧,她們美麗又聽話?!?/br> 慕二公子忍不住火了:“你也知道你不美麗,你不聽話?” “二公子請回吧,我好累,想休息了?!倍畵釗犷~,裝作疲乏無力。 慕錦哪受過這等氣,“府上美人多的是,我稀罕你一個?”說完就想掉頭而去,腳步卻生了根,走不動,盼著她的回答。 然而,她比劃:“二公子慢走?!?/br> 他沉下臉,氣沖沖地往外走了,經(jīng)過那扇半倒的門扇,他伸手一拍??蓱z的門扇搖搖欲墜。 二十也氣呼呼的。這大晚上,敞這么半扇門,她怎么安睡? —— 木橋上兩個護(hù)衛(wèi)看著陰沉的二公子,低首輕喚:“二公子?!?/br> 慕錦沒有應(yīng)聲,大步上了橋。 崩山居夜色深沉,逝潭深邃如深淵。 那個女人最終的歸宿,只有這一座逝潭。慕錦哼了一聲。他氣什么?他堂堂二公子,要她生、要她死,不過一句話的事。他氣什么? 這么一想,二公子終于呼出了心上的一口濁氣。 潭水平靜,東西二財潛在深處。一枝暗綠的夏葉輕觸水中的圓月,將倒影拂成兩半。 慕錦想,她又氣什么?一個卑微小侍寢,沖著他發(fā)脾氣,她不要命了?他早知道,她性子里抹不去四個字:得寸進(jìn)尺。這種女人寵不得,寵她幾分,她就蹬鼻子上臉了。 曾經(jīng)的花苑,曾經(jīng)的掩日樓,一個個大美人,哄他依他。二公子就沒遇過這么愛惹他生氣的女人。若是在習(xí)武的初期,他早將她的顱骨給擰碎了。 僅僅是耐看了些,不是傾城少女,犯不著為她大動肝火。 慕錦展開扇子,看著那一株妄圖撈月的蒼翠鉤枝。 她剛才讓他去找兩位新美人。找就找,難不成他倜儻風(fēng)流的二公子還非她不可?不過…… 她讓他去找新美人,他就去找美人,憑什么?她什么身份可以指使他做事?? 慕錦站在橋上一動不動。 寸奔經(jīng)過:“二公子?!?/br> “嗯。”慕錦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