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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看著,他隱身在角落里,手里還捧著自己的碗,想了想背過身去,然后把里面的rou夾來吃了。在桃源之中正是三月不知rou味,吃到這樣下過火鍋的rou都覺得幸福。軍帳中,君臣二人都沉默著,就只有湯底在小火爐上滾著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片刻之后,蕭律才道:“你要主公怎么罰你?函關(guān)一戰(zhàn),天下皆知,你獨自一人應(yīng)戰(zhàn)三天三夜,最后還逃出生天。正如你所說,這一戰(zhàn)之中你無功,但亦無過?!?/br>狄琰抿著唇,顯然不認為自己無功無過。蕭律道:“你不知道在你沒有回來之前,全軍的士氣有多低落,就算孤現(xiàn)在想回去為你報仇也沒有這個底氣?!?/br>狄琰跪在地上,聞言抬頭看向他。蕭律看到他的臉色并不像重傷初愈那樣蒼白,只想著華衡真是下了血本,不知是怎么救了他。他見狄琰在等自己的下文,于是說道:“你一回來,全軍便士氣大振,你可看到方才守在帳外的將士是用怎樣的目光看你的?”狄琰低下頭去,眼底浮現(xiàn)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聽坐在面前的主公說道:“在他們眼中,你已經(jīng)在那一戰(zhàn)中封了神,以一人之力就在那樣的絕境下守住了局勢,最后還能毫發(fā)無損地回來?!?/br>蕭律頓了頓,確定面前的人把話聽進去了,才繼續(xù)說道:“華霄對孤說過,這一戰(zhàn)正是你的蛻變之戰(zhàn),所以孤才讓你做了林廷的副將,讓你跟他過去?!?/br>聽到“華霄”二字,狄琰的眼底浮現(xiàn)出了復(fù)雜的神色。原來,她為自己批過命,她在主公面前這樣說過。她還說,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她都會趕到。蕭律看不到狄琰的神色,也不知他此刻的心情有多復(fù)雜,只是從桌后站起了身。楚云非看著他伸手扶起了狄琰,這一次,跪在地上的俊美將軍沒有再拒絕,而是順著君王的力道站了起來。在起身的瞬間,狄琰就斂去了所有的神色,深邃的眼睛里變得古井無波起來。他感到站在面前的人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聽見蕭律低沉動人的嗓音在對自己說:“你可知他還說過什么?他說,從這一關(guān)之后,你便會是商王朝最亮的一顆將星,此后為孤東征西戰(zhàn),所向披靡?!?/br>狄琰抬頭看向他,看著蕭律認真的目光,終于開口道:“末將誓死追隨主公,無論何時,都愿為主公戰(zhàn)至最后一兵一卒,守住主公的萬世基業(yè)?!?/br>楚云非看到蕭律臉上露出笑容,此刻哪怕不以仙門中的觀氣之術(shù)看他,他身上的帝王之氣也已經(jīng)大盈,顯露無疑。蕭律放下了按在狄琰肩上的手,說道:“孤是覺得,你若自覺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將士,那等接下來孤御駕親征的時候,便是你替他們報仇的時候。”狄琰聽到這句話,眼中浮現(xiàn)出了深沉的光芒,聽面前的人說道:“這一賬且先記著,孤不罰你,孤要你戴罪立功,打下燕趙聯(lián)盟,真正在戰(zhàn)場上為孤一統(tǒng)天下?!?/br>“是?!钡溢笸艘徊?,單膝在蕭律面前跪下,說道,“末將領(lǐng)命?!?/br>“起來?!笔捖稍俣壬焓职讶朔隽似饋恚抗馊粲腥魺o地看向了少年身在的角落。然而,他察覺不到華衡被法術(shù)掩蓋的氣息,并不知道他人還在不在那里。主帳之中,這商王朝最耀眼的將星與帝星站在一處,相對而立。這一刻,歷史的軌跡在他們身上交匯,楚云非忽然更明白自己回來的意義,也更明白歷史存在的意義,從來不是他們這些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人所想的那樣單薄。--大商三百九十五年,瞬王揮軍南下,行至函關(guān),苦戰(zhàn)三日。三日夜,空降天火,燕趙后倉付諸一炬。又三日,函關(guān)大破,后商名將狄琰殺燕王,虜趙王,眾將士呼聲動天。自始,諸侯皆定,天下歸一。第100章天定江山(四)大商三百九十六年春,商天子禪位于瞬王蕭律。同年秋,瞬王登基,史稱瞬帝。元帝退位之后并沒有離開皇城,而是從大明宮搬出來,住回了皇城邊上的一座宅邸里。那是他做皇子的時候住過的地方。他將帝位禪讓給了蕭律,樂得做個閑散王爺,什么都不用管自在得很,并沒有像眾人想的那樣心中不甘。楚云非四處閑逛的時候,曾經(jīng)在城中的茶樓里偶遇過他,這位曾經(jīng)的天子看起來完全適應(yīng)這樣的身份落差,坐在他身旁的人沒有一個認得出他來,這似乎令他更加自在。他看著曾經(jīng)的元帝,如今的元王,希望三年之后蕭律能夠有他十分之一的豁達。蕭律稱帝,正式晉升國舅爺?shù)拇罄兄霸陧y城的試驗田里忙慣了,現(xiàn)在回到后宮覺得沒意思,便經(jīng)常出來。他在這三百多年前的皇城里瞎逛的時候,一天能夠撞上好幾撥熟人,有一次還遇到過狄琰。不過他的偽裝做得好,狄琰沒認出他來,而且大佬覺得狄琰大概本身就不擅長認人,所以更加不擔(dān)心被他識穿。楚云非作為商寧的時候,只有三歲前在京都里生活過,腦海中倒也還殘存著一點印象,他在這里到處逛的時候,會注意這里跟三百多年后有什么不同。逛了幾天,他得出最大的結(jié)論就是獨孤氏真的是非常不講究。歷來新政權(quán)取代舊政權(quán),不管是為了彰顯國威也好,為了不延續(xù)上一個王朝的衰敗也好,當權(quán)者都會選擇遷都,只有獨孤氏對此毫無芥蒂,仿佛完全不在意自家的王朝能夠傳幾代一樣。一個人把這地方逛夠了,他就回了宮里,蕭律這段時間非常忙,尤其是在入主大明宮以后,就連來了這里也還是被抓著跟他睡一張床的國舅爺,都只能在晚上睡覺的時候見到真龍?zhí)熳拥娜擞啊?/br>首先,登基大典要準備的事情就非常多,再加上還要四處肅清趙王的殘黨,在趙王統(tǒng)治過的那幾個封地上推行新政,改良作物,后宮的妃嬪見到蕭律的頻率比他去行軍打仗的時候還不如。這令她們十分怨念,更加嫉妒一回來就被召去跟蕭律同住的華霄,蕭律離開的時候她圣眷正濃,沒想到回來之后還是分毫未改。后宮群芳最擔(dān)心的就是蕭律會封她為后,這樣華氏在后宮中就會真正一手遮天,她們就永遠別想再有出頭之日。于是便有好些妃嬪都使人聯(lián)系上了自己的家族,讓他們在朝會上旁敲側(cè)擊一下立后的事,探探蕭律的口風(fēng)。眼下,因為還沒有真正進行過登基大典,所以蕭律還沒有披上龍袍,只是坐在天子的龍椅上代行使監(jiān)國的權(quán)力。這日,看著底下的文武百官臉紅脖子粗地吵完登基的一應(yīng)事務(wù),蕭律原本想就此退朝,結(jié)果下面群臣卻話鋒一轉(zhuǎn),開始催促起他立后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