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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聞言有些訝然,隨后林小川轉(zhuǎn)頭與他四目相對,帶著笑意開口道:“這么久了,現(xiàn)在說可能有些晚,但是……歡迎你……你們。”林小川說罷朝周湛伸出了一只手,周湛下意識的伸手握住,那只手帶著屬于少年人特有的纖瘦,修長的手指泛著涼意,但是手心很干燥,似乎傳遞著無言的慰藉和力量。那一刻周湛突然收起了滿心的狼狽和消沉,這個曾經(jīng)在他頻死之際伸出過手的少年,如今再一次拉了他一把。從那以后,周湛所有的狼狽和怯懦都在那副手掌中被揉碎繼而散落無蹤了。即便被曾經(jīng)的部落拋棄,即便他的依靠和信任都被人踩在了泥濘中,也不妨礙他擁有新的生活?;蛟S從兩人第一次相見之時就注定了,林小川會成為周湛新的起點。而林小川并不知道,自己這幾句安慰對于周湛而言的意義,他更不會知道,他伸出了這只手,就再也沒有縮回去的余地了。————————————————當晚,兩人都睡的很好,簡直是前所未有的踏實。所以,下了大半夜的雨,他們竟然都沒被吵醒。林小川最后是被肖正叫醒的,肖正半夜起來迷迷糊糊想去尿尿,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一下床就踩到了水里。雨下得太猛,水渠被阻,于是排不出去的水都悶在了寨子里。“糟了!”林小川被肖正叫醒以后聽到外頭的雨聲立馬就清醒了五分,等他踩到地下的水時頓時全醒了。外頭不時傳來人們大聲說話的聲音,夾雜在暴虐的雨聲中,聽不太真切。“怎么辦?”肖正問道。“你跑去找風(fēng)哥,你們互相照應(yīng)著點,一起去新修的廣場上待著,那里地勢高,最安全?!绷中〈昧送庖麓┥喜畔肫饋碛昴敲创?,多半是徒勞,于是又脫下來扔在了床上。“你去哪兒?”肖正問道。“我去找周湛,雨下的這么大,恐怕要不好了?!绷中〈ㄒ贿呁庾咭贿呌侄诘溃骸澳懵飞喜还苡龅绞裁慈?,都讓他們往新修的廣場上去,不要待在屋子里了。”肖正忙應(yīng)了,卻依然有些不放心,下意識的抓著林小川的手不放。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發(fā)覺這一會兒的功夫,屋里的水竟然已經(jīng)漲到了膝蓋的高度。林小川心里一沉,頓時覺得不太妙。他走過去打開門,立時有更多的水爭先恐后的灌進了屋里。肖正一個沒站穩(wěn),差點被水沖倒,幸虧林小川眼疾手快,將人及時拉住。外面的水已經(jīng)沒過了膝蓋的高度,林小川往外一看,水上飄著許多浮木和亂七八糟的東西,雖然速度不快,但是卻一直往地勢低的地方飄去,看來有房子已經(jīng)被水沖垮了。林小川順手撈了一塊手臂粗細的浮木,然后示意肖正抱著另外一頭,以防水勢變大兩人被沖散。“我先送你去找風(fēng)哥,然后你和他們一起去廣場?!绷中〈ǖ?。肖正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覺得自己這會兒不該質(zhì)疑林小川的安排,于是便抱著半截木頭亦步亦趨的跟在林小川身后。“完了,鹿怎么辦?”肖正突然想起了他那兩只鹿崽子,這些日子得益于肖正的悉心照顧,兩只小鹿崽已經(jīng)漸長了。當然更重要的是,肖正一直把它們當寵物養(yǎng)著,如今即便是不拴繩兒,小家伙也不會隨意亂跑了。“應(yīng)該沒事,一會兒我路過去瞅一眼?!绷中〈ǖ?。這會兒他實在是勻不出心思再惦記那兩只鹿了,他腦袋里想的都是這場雨,和已經(jīng)沒膝了的水。他一路走著一路叫喊,因為擔(dān)心屋子里還有人沒醒。不時有人從屋里探出頭來,林小川都會提醒他們離開自家房子,到廣場上去。依照現(xiàn)在的趨勢,水只會越來越大,時間拖得越久,待在屋里的人就會越麻煩。“先生!”雨水中傳來一個聲音,林小川回頭看去發(fā)現(xiàn)是許程,對方坐在一艘特別簡易但卻能稱之為船的東西上,手里還拿著個十分像樣的槳。“上來吧!”許程對林小川道,林小川打量了一下那艘簡易的不能再簡易的小船,覺得夠嗆能塞下自己和肖正,便見許程正小心翼翼的打算從船里下來,“你們倆上來,我在下面推著走?!?/br>林小川伸手按住許程,道:“我們倆能自己走,你要是愿意幫忙的話,前面不遠是顧風(fēng)的家,他們家有兩個孩子?!?/br>許程盯著林小川看了一會兒,開口道:“好,我去接他們?!?/br>“你們一起去廣場上待著,那里地勢高,不會被淹。”林小川又道。許程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然后朝著顧風(fēng)家劃去。其實若是在平常,大家都不會睡的這么沉,可是最近幾日寨子里老老小小幾乎能幫上忙的人都加入了砸石頭、運石頭和砌石頭的行列,因此都累的夠嗆,恨不得一覺睡過去一直到天亮才醒。至于雨聲,因為常年多雨的緣故,大家早已習(xí)慣了,很少有人會單純的因為雨聲而被吵醒。“小川哥,咱們現(xiàn)在去哪兒?”肖正問道。林小川立在水里猶豫了片刻,耳邊的雨聲大的有些聒噪,腳下的水位似乎又漲了一些。周圍三三兩兩都是抱著木頭或者干脆抱著板凳往上游走的人,他們起先都有些迷茫,但是在林小川來來回回喊了無數(shù)遍之后,人們都開始朝著林小川說的方向走,并且開始在路上不斷的撿人。“肖正,你和他們一起往上游走,一會兒我過去找你?!绷中〈ú挥煞终f便把肖正推到了路過的人手里,“記住不要單獨行動,人多了拉在一起走不容易被水沖走。”肖正似乎想掙扎,卻被人緊緊的拽住了,對方似乎是為了完成林小川的托付,非常認真負責(zé)的拉著肖正便朝上游走。“小川哥……”肖正還想喊什么,可是聲音很快便被雨聲淹沒了。林小川抱著手里的木頭,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路上遇到人便不斷的叮囑他們該去哪兒,同時他還不忘確認路邊的房門是否有關(guān)著沒開的。這種情況下,門打開了便很難再關(guān)上,所以如果有緊閉的房門便說明屋里有人。一場大水來的突然,所有人幾乎都是憑著本能去行動。林小川第一件事兒是想著去找周湛,因為在他看來,周湛是寨子里的主心骨,有他在,凡事都好安排。當然,他出來之后便意識到當務(wù)之急是盡自己的所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損失,尤其是人員上的損失。好在林小川情急之下做出的判斷是對的,新修的廣場的確因為地勢的原因并沒有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