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許久，只記得陌岸所說的話。

“回皇上，沐王昨日一聽到您召幸妃子的消息后，就失手打碎了一個杯子。然后他就怒火中燒地回到他的書房，看您給他的那封信。入夜，沐王接到了一封信，是他的郎中師父尹希眉寫的，大意是說要來京都看望他?！?/br>
司馬炎可以眉眼帶笑地批奏折了。

幾日后，司馬炎封新入宮的美人胡芳和左芬為貴嬪，諸葛婉為夫人，可謂個個恩寵有加。卻不知道他無意間打翻了某家的醋壇。

“小楓。”沈暮喚那個正跟眾位小太監(jiān)發(fā)號施令的小楓。

“小楓也是你能喊的嗎？??！沐王，您怎么來了。奴才這就去稟報皇上?！毙骰剡^身來，放下氣焰，極為諂媚地對沈暮說。然后小楓立刻推門進去稟報。眾位太監(jiān)都驚訝地看著沈暮。

“你們都下去吧。”沈暮神色淡漠地說。等眾太監(jiān)都退去，他則心緒復(fù)雜地待在門外賞雪景。

“皇上，沐王求見。

“朕現(xiàn)在沒功夫見他，讓他退下。”

“皇上，是沐王求見。您果真不見嗎？”

“不見。你說誰？”司馬炎吃驚地說。然后，他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奏折，急步離開了。

司馬炎看著那一身青裳的沈暮，忙拉他進屋，咬牙切齒地對他說：“為什么每次天寒地凍的時候，沈兒的衣裳都這么單薄。小楓，快去拿朕的紫貂裘來?！?/br>
小楓聞言，又忙不迭地回去取那件披風(fēng)。隨后，司馬炎接過小楓手里的紫貂裘披風(fēng)，給沈暮披上，系好帶子。然后，他拉著沈暮的手，往外走去。

望著那片所有桃枝上都沾滿雪花的桃林，想起司馬炎吹‘鳳求凰’的那處水榭，看著司馬炎那緊拉著他的右手，沈暮卻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司馬炎帶著沈暮進了篁厚宮，走到內(nèi)室的香爐旁時，替他脫下紫貂裘披風(fēng)，放到了一旁的屏風(fēng)上。接著他又把暖爐弄旺。隨后，他又從茶壺里倒出一杯熱茶。最后，他讓沈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遞給他一杯熱茶。

“沈兒，可還冷嗎？”

沈暮心頭暗自思索。良久后，他把他手里的熱茶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看著他，溫和地對他說：“阿炎，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說。你愿不愿意從今以后不再寵幸其他人，只跟我在一起?！?/br>
“好?！彼抉R炎肯定地說。接著，他俯下身子，想去撫摸他的臉龐。沈暮卻伸手隔開了兩人的距離。

“對天發(fā)誓。”沈暮堅決地說。

司馬炎看著他，溫柔地笑了笑，肯定地對他說：“皇天后土為證，朕司馬炎愿意從今以后僅寵愛沈兒一人。傾朕所有來疼愛他，一生一世去照顧他。更是絕不會再與別人行歡好之事。如有違誓，天誅地滅，萬劫不復(fù)?！?/br>
“沈兒，你可對朕放心了？皇后就是把天下美人都放到朕的宮里，朕心里還是只喜歡沈兒你一人?！?/br>
“你可要說話算數(shù)?！?/br>
幾日之后，兩人自然情意綿綿。

“阿炎，衛(wèi)公的女兒確實是品貌非凡。但賈?？墒钱?dāng)初你要給我選的王妃，她三妹南風(fēng)的長相應(yīng)該也不會太難堪。你就讓賈南風(fēng)嫁給太子，也好令賈充免去征戰(zhàn)之苦?！?/br>
“沈兒，朕必定會替你還清欠賈浚的人情。”

“那個王妃可是你替我選的啊，你自然要為我收拾爛攤子?！?/br>
泰始八年，二月，太子司馬衷成親。太子成親的筵席上，司馬炎坐在主位上，看了看那個面目丑陋的賈南風(fēng)。然后，他只當(dāng)做什么都沒有看到，繼續(xù)歡喜地飲酒。而沈暮卻震驚地看著那個新婚丑婦，有種被人騙了的感覺。司馬炎沖他笑了笑，表示不在意有個丑陋兒媳。他既有了美貌枕邊人，怎顧他人榻上何顏色。

一年多的日子從司馬炎和沈暮的指尖溜走。一日，沈暮正陪著司馬炎看奏折時，小楓從外面跑進來稟報說：“皇上，皇后請您去憫瑤宮一趟，說有要事與皇上商議?！?/br>
沈暮聽到皇后這兩個字后，神色一時黯然。司馬炎則全部看在眼里。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

“沈兒，你明日能不能給朕一天時間，到子時再來找朕。而且，一定要來找朕?！?/br>
“本王來不來，只憑心情而定?！鄙蚰荷裆卣f。司馬炎聽后，卻眉眼含笑地離去。

“皇后，你有什么事要跟朕說？”

“皇上，您如今只有十幾個子嗣，為了皇室著想，還請皇上多多關(guān)心后宮里的姐妹?！?/br>
“朕若多關(guān)心她們，肯定有幾個能深知朕心。朕把后位傳給她的話，皇后可要賢淑依舊啊?！?/br>
“若真有這等深愜帝意的meimei，那也是臣妾之福?；噬?，您曾說婉兒meimei最愜心懷，您也該多去看看她。”楊后十分艱難地歡喜著說。

“原來朕的皇后這么大方賢淑啊。朕要不去細(xì)細(xì)思量一下，都要覺得你不是為了想要獲得朕的寵愛，從而繼續(xù)讓你楊家把持朝政?！彼抉R炎神色冷冷地道。話說到這個份上，司馬炎都有了廢后的念頭。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實在是為皇上著想。”

“你果然是為了讓朕回心轉(zhuǎn)意嗎？朕近日來忙于政務(wù)，確實是冷落了你。”

“皇上明鑒。妾身心里只有皇上。”

“瓊芝，你跟隨朕多年，朕也不想對你太過苛責(zé)。朕想讓你去轉(zhuǎn)告你叔父楊駿幾句話。既然他已經(jīng)做了某些事情，那自然要處理妥當(dāng)。別有一天，有大臣拿著他的把柄來找朕。到那時，朕可就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彼抉R炎冷漠地說。接著，他就拂袖而去。楊后滿臉泛起了汗花。

沐王此時已經(jīng)回府，看著湖里的游魚，靜靜地想著心事。

沈暮不斷想起司馬炎的那句話。一定要來找朕。心里不由自主地去猜測他到底要做什么事。忽然又想起他那次讓他進宮時，水榭樓臺的場景。

此時，葛回滿臉歡愉地跑來，大聲地對他稟報道：“王爺，皇上剛剛賞賜給您三十箱珠寶，件件都是奇珍?！?/br>
“因為什么？”

“皇上說您才華出眾，善解人意，屢替皇上分憂解難，所以賞賜寶物以示嘉獎。”葛回如實回答道。而沈暮聽聞此言，立刻惱羞成怒地黑了臉。

沾墨起筆，第二日，子時，承輝宮（司馬炎的寢宮）門外。

沈暮來時，已經(jīng)見到那衣冠楚楚的司馬炎正臉含微笑地等著他。

“你想對我說什么事？”

“沈兒盡管跟朕前行?！彼抉R炎溫柔地說。然后，兩人一同進屋。

“朕以往一直覺得你愿意陪在朕的身邊，這一世已經(jīng)沒有遺憾了。而如今朕覺得只有再做一件事，這一生才算是十全十美。”司馬炎看著他，溫柔地對他說。接著，他拉著他的手，又對他說：“沈兒，天地為證，日月為媒，我們成親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