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克制是很簡單的事，只要你學(xué)會抑制自己的欲望。

克制是很艱難的事，人怎么可能無視自己的欲望？

自然可能，只要你不把自己當(dāng)人看就可以了。這是非常簡單的事。

然而就算你不想把自己當(dāng)人看，也不代表別人不會把你當(dāng)人看。

路小佳仰躺在榻上，歪著頭，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他的雙頰泛紅，滿臉是汗，瞳光都散了開。

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掙扎了，也實(shí)在是有些受不住了，啞著嗓子，猶帶怒氣般喝道：“解開?！?/br>
“好?！卑拙盃q伸出左手點(diǎn)在他小腹上，內(nèi)勁透體而入，沖開了被鎖住的門。

“哼嗯?！甭沸〖褠灪吡艘宦暎“拙盃q的胳膊，皺著眉頭，咬牙道：“你的?！?/br>
聞言，白景爍一臉的迷茫，像是不明白他說什么般喃喃自語道：“我的？”

“別廢話。”路小佳伸手揪住他的頭發(fā)，按著他的頭下壓，嗤笑道：“你怕了？”

白景爍用一種奇異又復(fù)雜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著他，驀地笑了，低聲道：“聽你的，全都聽你的?！敝灰阆胍?，什么都可以給你。畢竟，我是你的。

路小佳又昏睡了過去，他被折騰慘了。

白景爍也被折騰的夠嗆，他掰著自己的左臂，把錯位的骨頭重新裝回去。他有些懷疑以后會不會習(xí)慣性的脫臼。還有……

他薅著頭發(fā)，捋下來一大把。他又舔了舔嘴角，舌尖上傳來腥甜的味道。

“唉。”白景爍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路小佳并不是不愿意，如果他真的不愿意，白景爍也不會去強(qiáng)迫他。

但路小佳偏偏喜歡在床上動粗，拳打腳踢，無所不用其極。要不是他每次都記得下藥，估計(jì)會被活活打死。

白景爍能夠理解他。越是自恃力量的人越是受不了無力抵抗的感覺。擅于隱忍的人也不會放縱自己在快樂中沉淪。

何況照比溫情脈脈，他更喜歡粗暴些。對別人粗暴些，也讓別人對他粗暴些。這讓他更有實(shí)感。

長久的絕望會讓人封閉內(nèi)心，會讓人變得麻木不仁。當(dāng)心被鑄成了鐵石，自然需要更激烈炙熱的東西才能感受到溫暖。

能夠拯救一個人的不只是幸福，還有痛苦。痛苦會讓人深切的意識到自己活著。

白景爍從不驚訝路小佳會想要他。除了他，他大概也要不起別的東西。也只有他，會毫不遲疑的將自己交出去。

他有病，他也有病。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沒得救就不去救，并不是所有的病都需要被醫(yī)治，就像并不是所有的疤痕都需要被抹消。

人不可能永遠(yuǎn)活在過去，卻必然活在過去的陰影里。

然而那又如何？百毒侵身后自會百毒不侵。

白景爍從未覺得苦痛到無以復(fù)加過，但他卻知道路小佳一直是痛苦的。

被拋棄是痛苦的，被忽略是痛苦的，被無視是痛苦的。不被人愛，孤獨(dú)的活在世上是痛苦的。而一個不被愛的人，卻愿意去愛別人的時候。更是痛苦到無以復(fù)加。

路小佳一直是個足夠溫柔的人，可惜他不擅長去表現(xiàn)自己的溫柔。

白景爍從來不是一個溫柔的人，奈何他必須裝出一副溫柔的模樣。

他是有罪的，從二十多年的那一天開始就是。

他避開了自己應(yīng)有的命運(yùn)茍延殘喘，踩著數(shù)之不盡的尸體茍且偷生。想起來就覺得惡心！

有些污穢猶如跗骨之蛆，牢牢的黏著在身上，無論如何都無法洗刷掉。

白景爍將被打理干凈的路小佳放回同樣清理干凈的塌上，掩唇輕咳了幾聲。

“謝謝你?！彼p聲說著，俯身在路小佳額上落下一吻。

丁靈中要和南宮情成親了，路小佳卻不知去向。

燕南飛自然不可能去參加婚禮，就算他想去也要人家肯給他發(fā)請柬。他在找路小佳。

路小佳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樣子呢？失意的？頹廢的？還是滿懷怨憤的？燕南飛做過很多假設(shè)，卻看到了他意料之外的場景。

巷口擺著一張桌子，桌子前歪歪扭扭的排著一隊(duì)的人，路小佳坐在桌子后面，卻不只是他獨(dú)自坐著。

路小佳岔開腿坐著凳子上，一個穿著雪白衣裙的美人坐在他的懷里。那是一個不輸給南宮情的美人。

如果說南宮情是怒放的牡丹，那他便是綻開的荷花。玉潔冰清，不染點(diǎn)塵。

他的五官秀美，皮膚白的發(fā)亮，并未涂脂抹粉，自有一番不經(jīng)雕琢的天然之美。

他的神態(tài)溫柔，嘴角輕揚(yáng)，眉眼間隱隱還帶著些慈悲，像是供奉在佛堂里觀音像。

路小佳的雙手摟著美人纖細(xì)的腰肢，頭擱在美人的肩上，闔著雙眼似乎在睡覺。

大庭廣眾之下?lián)ПП?shí)在是不檢點(diǎn)的行為，卻沒有人去指責(zé)鄙夷他們。

那些排隊(duì)的民眾偶爾漫不經(jīng)心的小聲交談著，看向那個美人的目光卻是崇敬而期許的，仿佛真的在看供臺中的觀音像。

燕南飛沒有貿(mào)然上前，而是躲在一邊的屋頂上，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起了路小佳。

路小佳看起來過得很好，臉上沒有一絲郁色。

他掛在腰側(cè)的劍上套著雪白的劍鞘，他渾身的煞氣似乎也被套進(jìn)劍鞘里。整個人平和的不像話。

似乎感覺到黏在身上的目光。他驀然睜開了眼，看向燕南飛所站的地方。

被包裹起來尖銳重新顯露在人前，他死灰色的眸子依舊毫無生機(jī)可言。

燕南飛向他打了個招呼，路小佳不咸不淡的掃了他一眼，又閉上了眼睛，窩回了原本的位置。他歪著頭，就露出了頸側(cè)的幾塊紅痕。

燕南飛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這世上從來不缺少女人，也從來不缺少美人。強(qiáng)大的男人自是不用擔(dān)心會缺少美人投懷送抱。

南宮情又算是個什么東西？一個水性楊花的賤人而已。

他這樣想著，卻看到那白衣美人收回了搭在脈案上的手，掏出帕子掩唇輕咳了起來。

絲綢做的帕子，既沒有暗紋也沒有繡花，潔白樸素到刺眼。

燕南飛的眼皮抽了抽。告訴自己這并沒什么奇怪的。有人偏愛帶花的，自然有人偏愛不帶花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A

作者：所以大白你之前也一直鎖著？把自己當(dāng)按、摩、棒用？

白景爍：嗯。

作者：憋的不難受嗎？

白景爍：還行，習(xí)慣就好了。

作者：你的神經(jīng)病指數(shù)完全超過正常人的想象力，能問問是為什么嗎？

白景爍：臟。

作者：你贏了。

小劇場B

作者：所以小路算被完全攻略了？

路小佳：嗯。

作者：咦？居然承認(rèn)了？什么時候變這么坦率了。

路小佳：自然而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