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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不秋輕擦額頭汗水:“公子當(dāng)年身中‘雙蝴蝶’之毒,在下想遍辦法都無能為力。以至于毒沉入血液,導(dǎo)致公子眼瞎目瞽這些年。而公子現(xiàn)在懷有身孕,血?dú)馔菩型?,血液滋養(yǎng)幼孩,血中毒素轉(zhuǎn)移。以致公子得以重見光明,只是……”他欲言又止,顯然有話要說。江玉樹心下隱隱預(yù)感不好。一定還有什么代價!然而江玉樹只是輕輕的皺了皺眉頭,淡淡道:“是何?”落不秋倒抽一口涼氣,不敢和他對視:“只是這孩子如果要強(qiáng)行誕下,也會是殘缺之身,畢竟公子身中蠱毒和‘雙蝴蝶’兩種劇毒,這孩子能存活兩月已是萬幸。若真到那時,這孩子只怕一生處在黑暗當(dāng)中,身帶劇毒。”他頓了頓,停歇片刻,接著道來:“要是把孩子打掉,公子身體中的劇毒會隨著孩子流失,從此不用受蠱毒折磨,也不用擔(dān)心雙目不明。”把孩子打掉!江玉樹瞬間覺得心涼了一半。這個孩子才兩個月,不管自己能不能誕下他,他好歹也是一條無辜的生命。可是留著他,那是一輩子的黑暗和殘缺。保住孩子,一生殘缺;打掉孩子,浴火重生。他艱難的輕闔了眼眸——如果,如果自己不曾和他歡好,是不是就不會殃及這條無辜的生命。莫非這就是江玉樹任性的代價——可是……這代價,沉重的叫他受不起……江玉樹幾乎能夠想象這個孩子生下來后——每日湯藥不斷,眼瞎不明,受人排擠,得不到世人認(rèn)可。所有外在的不好都會在他身上得到印證……蒼天,這就是江玉樹的命?!“你說把孩子打掉可保我身體康健,那以后子嗣……”這個孩子要是打掉,還能不能懷上,能不能受孕實(shí)未可知。“公子從小身中蠱毒,又被人在櫻花中用‘雙蝴蝶’毒害,‘雙蝴蝶’引發(fā)蠱毒,以至于公子每日十五忍受蠱毒折磨。在下查探過,這蠱毒和蠱蟲是當(dāng)年植入皇后娘娘母體中,而這蠱蟲是用‘邊緣草’養(yǎng)成。邊緣草對女子孕中有補(bǔ)氣調(diào)和作用,可對男子……足以……改變體征。公子從出生起攜帶蠱毒,蠱蟲在身體中過多虛耗精氣,以致公子身體精氣偏陰。這足以說明公子以后可受孕?!?/br>落不秋說完已是冷汗涔涔,雖是難以啟齒,可終歸還是說完了,那一刻他只覺得如釋重負(fù)。這每一句無疑都是晴天霹靂,將江玉樹打懵!原來,原來不知不覺中,那櫻紅蠱毒竟是改變他身體特征的催化劑。看似美麗妖嬈的眉間櫻紅,只是身體被改變的一個征兆。心下失笑一聲。江玉樹伸手扯了扯被子,將自己埋進(jìn)那方溫暖中,像一個被詛咒的孩子一樣孤苦單薄。“落叔,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呆一會?!?/br>第五雄燁你果然夠狠!落不秋抬腳剛欲出門。空中一道飄渺的聲音傳來,他聽到了他聲音中的——心痛、無奈、無助,不安……他說:“我是不是個怪物?”不知為何?聽到這話,游走人間半生的落不秋心突然疼痛不堪,一股難以言說的脹痛在喉間。這個清雅公子從他遇見開始,始終堅(jiān)毅不屈,縱使眼盲不明,他也還是讓自己活的像個正常人一樣;縱使身中蠱毒,每月施針苦痛,他也可以咬牙隱忍;縱使家破人亡,顛沛流離,他始終淺笑溫暖。可此刻,落不秋忽然好想替他哭一場,就算不能哭,也可以幫他做一個正確的選擇……人處十丈軟紅,從來不能輕易選擇。可他這次選擇關(guān)系到兩條性命。“公子?!甭洳磺锸栈仉x去的步子,走至榻邊,看著他蒼白的臉還有那雙帶有悲痛的眸子,安慰道:“落叔行醫(yī)多年,什么病人沒見過。公子現(xiàn)在只是在下手中的病人。有病在下當(dāng)醫(yī)。”江玉樹全身一震,吃驚看向落不秋盛滿慈愛的眸子:“我只是病人?落叔不覺得我——”落不秋慈愛一笑:“落叔從醫(yī)公子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把公子當(dāng)做自己的孩子。醫(yī)者父母心不是?”“落叔”江玉樹倦怠的闔了闔雙眼,朝他溫和一笑:“多謝?!?/br>櫻花紛揚(yáng),和著微涼的雨落下,不斷滴落在身上。在熟悉的哲蚌寺,卻是不同的地方,身邊的聲音告訴他,這個地方叫做‘十里長橋’,只要手持紅綢在‘十里長橋’走完的人會幸福一生,執(zhí)手相伴。手持三十六骨油紙傘,精靜佇立在十里長橋一端。尋眼望去,長橋蜿蜒,周邊的樹上系滿了紅色的祈愿,在風(fēng)雨中獨(dú)自搖擺,歷經(jīng)歲月洗禮。多少人來此走完十里長橋,又有多少人真的執(zhí)手相伴?就像那些紅色的祈愿是否真的能夠經(jīng)歷風(fēng)雨后依舊永垂不朽。雨打在臉上,生疼;風(fēng)欺凌櫻紅,放縱。長橋那端是誰?是誰在慢慢向他走來?炙熱的眸光灼人體膚,循著灼灼視線望去。對視瞬間,長橋那端正站著一位少年。玄衣少年負(fù)手而立,劍眉星目,遙遙望向天際,玄色衣衫為他俊朗的容顏鍍上一絲沉穩(wěn),仿若傲立九天被流光染就的鳳,俊美耀眼。趙毅風(fēng)?是他?玄衣少年與他四目相對片刻,終于持傘走向白衣少年,從懷中拿出一只紅綢,緩緩遞到白衣少年手里,眼里的深情讓人沉淪?!坝駱?,桃葉渡旁,你我曾紅綢渡情。今十里長橋,我欲紅綢為引,執(zhí)手相伴,你可愿意?”自己沒有推拒,尋眼看向手里的紅綢,輕輕闔了闔眼眸。手上力道加緊,握住那條紅綢。玄衣少年闊步走起,在十里長橋,用紅綢牽著他,不管周遭人言,不顧人來人往。漫天微涼的雨中,兩人手持紅綢走完十里長橋。任由趙毅風(fēng)將他拉到傘下,趙毅風(fēng)深情的目光看著他,手情不自禁觸向雪衣公子清俊的容顏。長橋走完瞬間,心里已經(jīng)認(rèn)可,此生執(zhí)手相伴。沒有推拒,也沒有迎合,只是緩緩閉上眼。臉上卻沒有溫柔的觸感,睜開眼,玄衣少年消失了,連帶著那方紅綢也不見。蜿蜒的十里長橋只剩他一個人。趙毅風(fēng)凄苦的面容生生幻化在眼前,猶帶著無可奈何,和別離的心酸。他目光悲戚的看向自己,“玉樹……”江玉樹猛的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