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道：“漢尼拔，你長大了。”

書房中，一個個子勉強到漢尼拔肩膀的小少年一臉慈祥地感慨他長大了，這樣的情景是如此得荒誕。但旁觀的威爾卻沒有笑，他驚訝地看向加百列，這樣的改變唯有雙重人格才能夠解釋，但眼瞳的顏色突兀變化卻不是雙重人格能夠帶來的。

然后，他看到少年沖他笑了笑，主動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吾名加百列，一個熾天使?！?/br>
威爾驀地瞪大了眼睛，他霍地看向漢尼拔，卻見他的丈夫眼中含笑地沖他點了點頭。

他相信漢尼拔的判斷，只要他沒有得腦炎而漢尼拔不是成心要誆騙他。

天使？

既然人類中潛藏著那么多的怪物，那么天使或是惡魔存在著，似乎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

威爾暈乎乎地被漢尼拔拉著坐在椅子上。

加百列則坐在書桌的另一端，雙手交疊成塔狀，撐著下頜。

他這個動作看上去懶洋洋的，卻讓威爾很快從震驚走了出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加百列，喃喃道：“您……您真的是天使？”

加百列眨了眨眼睛：“用我將圣光十二翼露出來給你看看嗎？”鎏金色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威爾，忽然，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了然。而后他溫聲地道：“不是你的錯，威爾?！?/br>
威爾愣住。

“艾比蓋爾不是你的責(zé)任，命運本就不是一成不變的，不曾注意到它細(xì)微的變化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能將這個歸咎到你的身上?！奔影倭械穆曇衾锍錆M了溫和的勸慰，“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br>
威爾的臉色陡然變得慘白，加百列的話讓他想起了十年前。

直到現(xiàn)在他也無法釋懷。

命運的寬容讓他回到了過去，他提前遇到了漢尼拔，就像是靈魂找到了缺失了一半，無論是感情事業(yè)還是家庭，威爾眼前是一片坦途。而與此同時，擺在威爾眼前的還有那些窮兇極惡的變態(tài)殺手。

他知道那些殺手的身份，也知道他們究竟害死了多少人。威爾的記性當(dāng)然沒有那么好，能夠詳細(xì)記住每一位受害者的臉，但那個變態(tài)殺手是誰，長相如何，威爾還是清楚記得的。

那些殺手，有些是已經(jīng)犯下不少血案的，威爾沒有客氣，一部分殺手被他暗暗引導(dǎo)f將他們繩之以法，一部分就和漢尼拔暗地里就將他們解決了。

但是，那些尚未犯下血案的變態(tài)殺手就有些讓威爾為難了。

哪怕知道他們未來會敗壞到毫無人性的地步，他也不能在他們還沒有殺人的時候就奪去他們的生命?？伤麄円膊荒艿戎麄冋婧λ滥硞€受害者再將他們繩之以法，這違反了他們救人的初衷。

百般無奈之下，威爾只能夠選擇在某些殺手開始第一樁謀殺的時候監(jiān)視他們，搶在他們動手之前將他們解決。

是解決，不僅是制止。

這種殺人未遂與犯案累累的變態(tài)殺手的判刑是不同的。后者能夠讓他們牢底坐穿，而前者，一個巧舌如簧的律師就能夠讓他們擺脫所有的罪責(zé)。短暫的蟄伏之后，他們便能夠再一次開啟殺戮的盛宴。

威爾搶在了三個變態(tài)殺手動手之前將他們解決。

唯有一次，他失手了。

而那個人，就是上輩子死在他手上的明尼蘇達(dá)伯勞鳥，加勒特·雅各布·霍布斯。威爾成功阻止了他對第一個受害人勞拉·索倫森下手，但他卻沒能成功地留住他。等到威爾追到了霍布斯家里的時候，他已經(jīng)開槍打死妻子，并將艾比蓋爾·霍布斯割喉。

在他意識到無法留下女兒后，即使是死亡，他也要帶著艾比蓋爾一起。

威爾差一點就崩潰了。

艾比蓋爾對他的意義不同尋常，哪怕他和漢尼拔有了一對乖巧的兒女，他對艾比蓋爾仍是抱有復(fù)雜的情感。他曾為她隱瞞下她曾協(xié)助加勒特·雅各布·霍布斯誘拐少女的真相，他曾視她為自己的女兒，也曾因為她的“死”對漢尼拔憎恨到了極致，不惜任何方法手段也要將他繩之以法。

雖然最后的事實證明，艾比蓋爾當(dāng)時沒有死，但太遲了。

威爾當(dāng)時并不是真心想要與漢尼拔在一起，那是他賭上所有的釣魚執(zhí)法。所以，在一切暴露之后，為了懲罰威爾的背叛，漢尼拔親手奪去了艾比蓋爾的生命。

艾比蓋爾是漢尼拔準(zhǔn)備給威爾的驚喜，他能夠給予，也能夠奪去。

后悔嗎？

威爾當(dāng)時是后悔的。

就像是他對幻影中的艾比蓋爾所說，有一部分的他是想要跟漢尼拔一同離開的。

如果，他能夠早一些知道艾比蓋爾沒有死，上輩子的結(jié)局恐怕就會變成另一番模樣。

想到這輩子艾比蓋爾·霍布斯的結(jié)局，威爾垂下了眼睛。

漢尼拔輕輕握住了威爾的手。

威爾快速地抬起頭，看了漢尼拔一眼。

要不是漢尼拔和威利斯、梅琳達(dá)他們，艾比蓋爾的死足以讓他崩潰。只是，哪怕沒有崩潰，他仍是不免陷入了對艾比蓋爾的愧疚之中。

他本能做好這件事的，他本能夠讓艾比蓋爾擺脫父親的控制。哪怕失去了摯愛的父親，最起碼，她能夠清清白白地跟母親生活在一起，讓時間撫平傷痛。

但他搞砸了。

雖然理智告訴他，只要霍布斯開啟了殺戮，他的屠刀最終還是會指向艾比蓋爾，但威爾仍是止不住愧疚。

“威爾·格雷厄姆，你似乎是沒有搞明白一件事情?！奔影倭杏行o奈地看著威爾，“你拼盡努力去救艾比蓋爾是出于道義與情分，但若是你不救，也無人會指責(zé)你。如果你總是想著自己能夠做得更好，沒能救下的人是你的責(zé)任，父神在上，你離崩潰也不遠(yuǎn)了?！?/br>
加百列似是玩笑一般道：“你死了，漢尼拔也活不了多久?！?/br>
加百列并不是危言聳聽，事實上，他就納了悶了。這靈魂伴侶又不是菜市場里的大白菜，怎么遇上一對又一對。

這簡直是對單身數(shù)萬年的單身天使的嘲諷！

道理威爾都懂，只是情感上仍是難以自恕。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眼前是一位天使的緣故，他的話聽在耳中，那些一直纏繞在他心頭的愧疚真的散去了許多，如撥云見月一般，心頭松快多了。

悄然出手抹去了威爾心頭的愧疚自責(zé)情緒，加百列表示，不用謝。

見威爾的情緒好了許多，漢尼拔放下心來，看向加百列。

加百列挑了挑眉，道：“怎么，漢尼拔，有什么想要問的嗎？”

漢尼拔坐在筆直，手指則借著桌子的掩護(hù)與威爾十指相扣。他斟酌片刻，道：“我在二十八歲以后，毛發(fā)和指甲的生長速度變慢了許多，經(jīng)過測試，是正常人速度的五分之一。我今年五十八歲，已經(jīng)走過了人生的大半，但無論是長相還是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