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
,他人本聰敏,又兼知曉詩書,一想便想到了,當(dāng)下緩緩吟道:“螽斯羽,揖揖兮。宜爾子孫,蟄蟄兮?!边@句詩出自于,大概意思是“螽斯張翅膀,群聚擠滿堂,子孫多又多,和睦好歡暢?!币蝮巩a(chǎn)卵極多,一只雌螽斯可產(chǎn)卵三四百粒,所以這詩是用螽斯來頌祝多子多孫。宮中的那位貴人雖得寵,可是卻還沒有孩兒,她目前最盼望之事應(yīng)該是盡快生一個孩子來鞏固自己的地位,送一個螽斯繡品或擺件作為生辰禮無疑既討喜又吉利。晉明此時也明白過來,卻有些不以為然:“只送一只螽斯,就能令貴人喜不自勝,對我們另眼相看?”梁玨鄭重地說道:“中候吩咐我出謀劃策,現(xiàn)下我已經(jīng)說了我的計謀,是否采用那就是中候的事了,我想再說一句,螽斯若能在貴人生辰那日送進(jìn)宮,則一切好說,若不能,那件事可以說是全無希望?!?/br>班始與晉明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是將信將疑。班始試探著問梁玨:“此事……你有多少把握?”梁玨搖了搖頭:“沒有把握,這是我能想出來的唯一辦法,中候不妨一試,反正也不會吃虧?!?/br>班始見他也沒有自信,便有些失望,繼而一想,自己都無法解決此事,又能指望梁玨什么?晉明卻道:“中候,不妨一試?!狈凑麄兡苡玫霓k法都已用過了,左右不過是送一只小蟲入宮,再試試也未嘗不可。班始緩緩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當(dāng)啷”,曲足案幾上的銅鏡與粉盒等物被人大力地掃在地上。那柄雙夔紋銅鏡很是精致,鏡背中心還鑄有“常富貴,樂未央”的字樣;白瓷粉盒中裝著的是由揚(yáng)州進(jìn)貢的馥香粉,最是細(xì)膩清雅。這兩樣都是雒陽城的貴婦爭相搶購的物事,價格不菲,如今銅鏡的鏡面卻已破裂,馥香粉也盡數(shù)灑于地。陰城公主跌坐在榻上,氣得身子不住顫抖:“好一個班始!竟敢拘著我的玉人兒不放!”昨夜她氣勢洶洶地前往寬弘樓索人,不想?yún)s被那里的護(hù)衛(wèi)攔阻,滋擾了很久都無法進(jìn)入,只說郎主受了劍傷,臥床不起,不便接待公主,公主只得悻悻然回了掬芳閣。今早用罷早膳,她便吩咐人前去寬弘樓,原想過了一夜,班始的氣應(yīng)該消得差不多了,誰料傳回的話卻是“阿六膽大妄為,刺傷家主,罰其在寬弘樓隨侍三個月”。“玉人兒生得細(xì)嫩,連我都不忍心讓他服侍,如何能挨得過班始的虐待?三個月過后,只怕已不成人形……”劉賢喃喃地說著,慌亂起來。她左右望望,眼前只有幾名侍婢,卻不見花姆,這才想起花姆因昨夜頭部受傷,今日起床時覺得很是暈眩,仍在靜臥歇息。沒有人給她拿主意,劉賢心神不定,左想右想,直起身子就要下榻:“不行,我要進(jìn)宮,我要叫陛下下旨,令班始放人?!?/br>雖說當(dāng)今皇上是公主的親侄子,可叫他下旨救一個男寵,傳出去哪里像話?但陰城公主向來驕奢跋扈已慣,當(dāng)下并不覺得有何不妥。正在這時,突聽一名婢子來報:“六郎回來了!”劉賢喜出望外,急急地往外走。剛步出屋子,就見兩人一立一跪于大門口,站得筆直的是晉明,而長跪于地的則是身穿雪白長袍的梁玨,他一見陰城便大放悲聲:“公主,阿六向你請罪來了!”陰城心疼得什么似的,連聲道:“快起來快起來,你何罪之有?”說著就想走上前扶起他。梁玨卻大擺其手:“求公主不要過來,否則阿六便會沒命了!”陰城止住了腳步,望望站在梁玨身旁的晉明,只見他一手按在腰間佩劍上,不禁又驚又疑,原以為晉明是送阿六回來的,現(xiàn)在一看似乎并非如此,她喝道:“晉明!阿六是我的人,你家郎主意欲何為?”晉明一身黑色勁裝,顯得份外精悍,他一拱手,肅然說道:“回公主,郎主仁慈,念阿六年幼,寬恕了他的罪過,但仍需隨侍三個月,特命某送他回來,與公主見上一面,而后便回寬弘樓?!?/br>他的話音剛落,梁玨立刻進(jìn)行無縫連接:“公主,阿六自知罪該萬死,得郎主輕罰,已是感激不盡,然而我不在公主身邊,一定會有人乘機(jī)中傷我,只怕三個月過后,公主心中對阿六只有厭惡,若真如此,阿六情愿此刻就死在公主面前!”他微仰起頭,切切地望著陰城,那一張俊臉上寫滿了不舍與哀傷,說到最后,一雙星眸中似有淚光閃現(xiàn)。因為梁玨的動情演繹,陰城的注意力立刻從“玉人兒要離開我三個月”轉(zhuǎn)移到“玉人兒竟如此舍不得我”,從未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她心中不禁有些感動,便笑著安慰道:“不會的,我怎么會對玉人兒心生厭惡呢?”梁玨聽聞,險些喜極而泣,嗚咽著道:“那就好……”那副模樣令陰城恨不得攬在懷中好好安慰,然而她剛舉步,就聽晉明道:“現(xiàn)下阿六已與公主說過話了,某該帶他回去了?!?/br>劉賢這才想起玉人兒被罰一事,她臉色一沉,就想發(fā)作,卻聽梁玨笑道:“晉兄何必心急催促?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我做錯事便心甘情愿接受懲罰,絕不會累公主墜了名聲?!?/br>說到這里他轉(zhuǎn)向陰城,柔聲說道:“公主,玨甫入園便因性子畏縮而不喜于他人,而后自己雖有所醒覺改了些,但終究失之大方。如今得一機(jī)會在郎主手下歷練,倘若能學(xué)到晉兄的幾分利落姿態(tài),再回到公主身邊服侍,到那時公主再看玨,應(yīng)能增添一兩分風(fēng)采?!?/br>陰城望望站得有如標(biāo)槍般直挺的晉明,心想:這人雖長得平常,但姿態(tài)確實硬朗,我的玉人兒如此風(fēng)流美貌,倘若再加上幾分朗拓,必定更加迷人。梁玨看劉賢的神色便知她已意動,于是笑著再加上一把火:“再說,寬弘樓就在園中,什么時候公主想見我了,派人來喚便是?!?/br>陰城心想也對,過得十天半個月,若玉人兒熬不住了,自會遞信過來,我便將他搶出,管它什么三月之罰。如此想著,她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既然你愿意在班始手下做事,那也由你,只需記得,凡事不可太勞累……”劉賢再三叮嚀,切切囑咐,梁玨臉上帶著溫文的微笑,一一應(yīng)允,最后在晉明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與公主告別。沿著小徑繞過花樹,身后的掬芳閣已然看不見,梁玨的神色變得漠然,方才面對著劉賢時那含情脈脈的模樣已蕩然無存。同行的晉明暗想:此人果然像郎主說的那般是個滑頭。第9章喝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