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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有種微妙的舒坦。沒電腦。沒網(wǎng)絡(luò)。沒電話。沒人找。這樣的時間空間幾乎像與世隔絕,卻又好像整個人都被減負了,從里到外的輕松。筆記本就在書房,他沒半點碰的欲望。電話就在外衣口袋里,飛行落地后再沒開過機。他好像回到了原始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循規(guī)蹈矩,恬然幽靜。但,凌飛畢竟不是陶淵明。確切的說,他更像李白。當(dāng)然,只論性格,不論創(chuàng)作水平。所以某個蠢蠢欲動的夜晚,當(dāng)他無意識拿了罐啤酒當(dāng)可樂喝完后,就有點蠢蠢欲動了。于是在老頭兒沉沉入睡之后,凌飛一身夜行衣,駕著老頭兒那輛美其名曰安全系數(shù)高的死丑死丑的黑色破車潛入了五光十色的霓虹。久違的,深圳的夜。以前在家的時候,凌飛和一幫狐朋狗友是有固定據(jù)點的,那是家私人會所,會員基本都是他們這些富二代,當(dāng)然以游手好閑的為主,勤奮上進的為輔,前者尋找樂子,后者拓展路子。當(dāng)然以凌少為中心的同志們都基本和后者掛不上什么邊兒。“凌少,好久不見您了?!避囃苡醒凵倪^來幫他開車門。凌飛想說這破車你也能看出來是我,真不錯,但也只是想想。不知道為什么,看著眼前熟悉的門頭,招牌,燈光,甚至氣味,他忽然不想說話了。門童倒是很習(xí)慣凌飛的態(tài)度,因為在他那里,這就是凌少,冷冷的,淡淡的,永遠都半垂著眼睛,仿佛對誰都看不上。當(dāng)然,這只是酒前。如果說剛下車的時候還有些許猶豫和不適應(yīng),這會兒走進會所,被撲面而來的萎靡氣息包圍住,久違的那個凌飛徹底復(fù)活了。隨手攔住個侍應(yīng),凌飛低低地問:“高子光他們今天來了嗎?”高子光是凌飛狐朋狗友里知名度最高的一個,這不是因為他家多有實力或者他本人有多牛,好吧,某種意義上講逢人就發(fā)名片上到八十五下到幼兒園都能聊得上聊得HIGH聊得花兒朵朵開也算一種實力。果然,牧童想都不用想就遙指杏花村:“喏,剛來沒多久,就在最里面的天水閣呢。”“謝了?!绷栾w隨手給了侍應(yīng)一百塊小費,之后往里走去。推開門,嘈雜聲帶著酒氣撲面而來,還有些旁的味道,混在一起構(gòu)成了凌飛熟悉的世界。不過很快,包廂里的人便停下了動作,甚至呼吸都有那么一瞬間的靜止,高子光的色盅搖在半空中,像被定了格。“天,我不是眼花吧,凌大少總算出關(guān)了!”丟下色盅,高子光陽光燦爛地迎上前來,也不懼凌飛的冷淡,特?zé)岷醯陌讶送鼛锢拔也还苣闶侨グ<翱唇鹱炙€是盧浮宮賞名畫,反正都得先罰酒,不聲不響就玩失蹤,太讓朋友們傷心了!”凌飛任由他拉著坐進沙發(fā),其他人也活絡(luò)起來,點煙的點煙,倒酒的倒酒,寒暄的寒暄,一時間好不熱鬧。“沒有我你們不也玩得挺開心嘛?!绷栾w勾起嘴角,不等別人勸,便連干三杯。“夠痛快!”高子光嚷嚷著再開酒,還跟侍應(yīng)喊呢,“別舍不得開好酒,今天凌少買單!”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的感覺喚醒了凌飛壓抑許久的細胞,慢慢升騰起的躁動讓他興奮。角落里兩男三女正摸來摸去打得火熱,凌飛瞇眼睛看了半天,不樂意了。走過去一把將那倆小子拖過來,一邊咕噥“沒見過女人啊”,一邊咚咚咚把大理石臺面上所有空著的酒杯都倒?jié)M了:“來,玩點兒刺激的?!?/br>除了當(dāng)事人,包廂里所有公子哥兒們在聞言的一瞬間都有種無力之感。想逃,沒那膽兒,不逃,等會兒指不定鬧出什么來呢。凌少所謂刺激的,其實就是最古老的真心話大冒險。而且凌少對真心話不感興趣,所以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里人們都在大冒險。不想冒險?也行。那就把桌上那能淹死一頭牛的酒都喝了吧。游戲雖然古老,但貴在經(jīng)典,幾輪下來,參與者們就把先前的不滿丟到了太平洋,一個比一個興奮,一個賽一個爭著往外擠壞水兒。什么裸奔鋼管舞打開包廂門拉住路過的第一個人來個法式熱吻都是小意思,有位仁兄腦袋頂上現(xiàn)在還套著內(nèi)褲呢。凌飛就半躺在沙發(fā)里微笑,恬靜得像個男版蒙娜麗莎。誰也不敢讓他做什么出格的事兒多數(shù)只是意思意思,所以他就自己灌自己,五迷三道的看熱鬧。不過總也有不按常理出牌的。“我不用你冒險,我就要真心話?!备咦庸庠缱淼梅植磺鍠|南西北了,湊過來貼近凌飛的臉,笑得不懷好意,“一晚上你最多搞過幾次?”這真是一個很有技術(shù)含量的問題,凌飛努力想把思維重新抓回來好認真掰扯掰扯記憶里的各種火辣夜晚,奈何未果。攤攤手,凌飛很誠懇:“我真想不起來了。”“不行,”高子光不依不饒,“必須回答,而且不能是換人的,必須一對一。”“cao!”凌飛沒好氣蹬了他一腳,轉(zhuǎn)而又笑了,因為他忽然通了靈,還真想起來了。只見他伸出五個指頭得意地晃呀晃,這還不夠,還要咧開嘴得瑟著進行語言描述,“五次,保質(zhì)保量?!?/br>“切……”圍觀群眾開始發(fā)出噓聲。凌飛扁扁嘴,很受傷。高子光也半信半疑,歪歪斜斜湊過來又問了遍:“五次?一晚上?”好吧,既然人家又問了,那凌飛決定再認真想一想。“不對?!?/br>“我就說吧……”“是五點五。”還有半次是周航?jīng)]進去,就出來了。那個不中用的東西!“……”高子光徹底沒詞兒了。不光他,圍觀群眾都驚著了。凌飛嘿嘿樂,開心中,大滿足。身邊一哥們兒的表情太可愛,凌飛沒忍住,好吧,他壓根兒也沒想忍,摟過對方就是一個濕漉漉的吻。這時候誰還管他一夜幾次呢,起哄的聲音能把房頂兒掀了。如果不是某個煞風(fēng)景的家伙突然闖進來,這真是個完美夜晚。周圍什么時候安靜的,凌飛不知道,那幫王八蛋什么時候走的,他也不知道,要不是被壓在身下的家伙八爪魚似的鍥而不舍掙扎,他真想吻到天荒地老??蓻]人想要他的天荒地老,所以胳膊稍微一松,那家伙也逃了。再然后,就只剩下了背后這個不速之客。“你擋著光了?!绷栾w轉(zhuǎn)過身,靠在沙發(fā)里微微仰頭,看著那張逆了光也依舊熟悉的臉。“舍得回來了?”周航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凌飛認真地想了半天,然后搖頭。他舍不得。甚至,已經(jīng)開始想念了。22、第22章凌飛和周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