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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廷議持續(xù)了很長時間,最后,慶和帝直接下達了他的旨意。 張道維、劉喻鳴這樣的佞臣貪官,以及他們身后的家族親眷等,就按照皇朝律法懲處,任何人都不許求情。 至于白相,念在他多年勞苦功高的份上,慶和帝免去了他所有的職務官銜,令他三天之內(nèi)離開王城,返回家鄉(xiāng)養(yǎng)老到壽終。 至于和白相往來密切的其他大小官員,全部進入龍禁衛(wèi)的審查范圍,有重大罪責之人,依律處置,以儆效尤,罪責輕微之人,小懲大誡之后,就不再追究了。 這樣的結局,讓一些人松了一口氣,同時也讓許多人失望。 二皇子滿眼憤恨地瞪著季嚴凌的后背,根本掩飾不住自己的敵視情緒,這樣淺顯的城府和狹隘的心胸,讓高坐在龍椅上的慶和帝更加失望。 同樣的,其他皇子和他們的擁躉,對這個結果也不太滿意。 二皇子雖然失去了母族白家的有力支持,聲勢大跌,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白貴妃一系經(jīng)營多年,這次因為季嚴凌的突然出現(xiàn),多年謀劃一朝捅破,被打得措手不及,才陷入了如今這樣的被動不利局面。 下一次,漲了教訓的二皇子極其黨羽,就更不好對付了。 但是,圣旨已下,心思各異的眾人只能低頭接受。 后宮之中也發(fā)生了變化,白貴妃因為涉嫌謀害皇室血脈,被貶為了白嬪,勉強有資格獨居一宮一殿,但她再也沒有染指后宮權利的機會了。 甚至,因為白家的敗落和帝王的不喜,她現(xiàn)在想見二皇子一面,母子兩人說一說心里話,都不容易了。 至于劉妃,早在劉喻鳴被抓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慶和帝厭惡了。 處理完前朝后宮的犯事之人,這次的大朝會終于接近了尾聲。 然而,就在眾人認為事情已經(jīng)塵埃落定的時候,御史臺的孫御史上前一步。 “陛下,臣有本啟奏?!?/br> “講?!?/br> “請陛下正本溯源,明確皇長子嫡庶身份?!?/br> 慶和帝臉色一沉,這位孫御史的奏請,挑明了他一直在刻意忽略和規(guī)避的問題。 那就是,關于大皇子季嚴凌的嫡庶身份,以及廢后一黨當年被羅織的各種罪名,到底是不是被人冤枉陷害的。 季嚴凌的表情也不再是云淡風輕,他怔怔地出神了片刻,然后猛地抬頭,目光灼灼地望著此生的親生父親,眼中有著明明滅滅的光,有著想要證明母親無辜的急切和希冀。 慶和帝的表情更加深沉莫測了,唯有他本人最清楚,廢后和聞家當年到底有沒有叛變。 他注意到長子季嚴凌明亮渴望的眼神,沖著他慈愛地笑了笑,示意他稍安勿躁,心中卻沒有太大的觸動。 廢后和聞氏一族既然已經(jīng)承擔了十幾年的謀逆罪名,何必再摘下來。 有些事情,不應該再往下細查了,若是真的查明白了,將來史書上,他的身后名 至于季嚴凌這個長子的身份 皇長子就很好,沒有嫡出的身份,難道就不夠尊貴了無論如何,都是皇室血脈,他這個做父皇的,將來還能虧待了他 “更何況,那是嫡長子啊?!睉c和帝若有所思地摸了摸手上的墨玉扳指“沒有犯錯的嫡長子,歷朝歷代都是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一旦給了季嚴凌這個身份,事情就不好掌控了?!?/br> 其他的皇子和大臣也是這樣的想法,他們可以接受季嚴凌回歸皇室,又借著他的遭遇,趁機打擊二皇子的勢力,但是,絕對不能讓季嚴凌占了嫡長子的身份。 “老臣認為,當年聞氏一族謀逆之案,是陛下親審,案情清晰,證據(jù)確鑿,不存在任何異議。且皇長子之母出身聞氏,家族為叛黨,廢去皇后之位是理所應當之事,皇長子的身份,根本不存在嫡庶的爭議?!?/br> “臣附議,況且,廢后當年獲悉聞家獲罪之后,在嘉和宮內(nèi)縱火猖狂,挾持假皇子以恐嚇詛咒陛下,這是不可爭議的事實,單單這樣的狂悖之舉,有違倫常,聞氏之女就不堪皇后之位?!?/br> “臣附議?!?/br> “臣附議,聞氏一族驕奢狂傲,目無尊卑” 孫御史抹了一把冷汗,他就知道,這份奏請肯定會引起許多的波瀾。 瞧瞧,還不等他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和立場,就得到了滿朝同僚的抵制和駁斥,也不知那人為何要讓自己,在這樣的時間點提出這樣的問題。 “反正老夫欠的人情已經(jīng)還完了,有什么算計,和我這個歷來不知變通的老古板也沒有什么關系了?!?/br> 和剛剛討論爭辯白相等人的案子不同,這一次,大臣們眾口一詞,態(tài)度十分統(tǒng)一,就是不希望慶和帝重新審訊聞氏謀逆案,并為廢后平反罪名。 “嚴凌,說一說你的看法?!睉c和帝聳拉著眼皮,看了一眼面色不太好的長子。 此刻,季嚴凌的臉上終于沒有了溫潤的笑意,他目光淡淡地掃過幾位老臣的面孔,又不經(jīng)意地看了一眼從始至終都沒有出聲發(fā)言的阮梅梅。 “父皇,母親她并不在乎這些名分。她想要的,從始至終都是您的信任和真心,您若是心里愛重她,把她看做發(fā)妻,那么,是不是一國之母,有沒有賢惠清白的名聲,對母親來說,都不重要?!?/br> 慶和帝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他想起那位青梅竹馬的發(fā)妻,心底有苦澀,還有嘆息。 他其實還想問一問“那你呢,嚴凌,你想要嫡皇子的身份嗎” 但是,對上季嚴凌平靜悲憫的目光,有些話,他突然說不出口了。 這個孩子,以赤子之心面對滿朝的風譎云詭,肯定已經(jīng)被傷害到了,他這個永遠虧欠著他的親生父親,何必再咄咄逼人。 大朝會終于在眾人的饑腸轆轆中結束了。 二皇子一系損兵折馬,暫時蟄伏了下去。 廢后和聞家的謀逆案子雖然被孫御史當朝提了出來,但是,提出的時機不對,這下,不僅沒有翻案平反的可能,反而在眾人的齊心推動之下,進一步坐實了舊日的罪名。 第二日清晨,阮梅梅宮內(nèi)當值歸來,風雪初霽,寒意刺骨,她把半張玉白的臉藏在黑色的皮毛大氅里面,踩著墻頭和樹枝上的積雪,抄近路回到自己的住處。 推開小院的大門,院內(nèi)暖意融融,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阮梅梅的臉色卻冷了下來。 “不請自來,還在別人家的院子里燒火盆煮湯羹,季嚴凌,你當我這個龍禁衛(wèi)的總指揮使是吃素的嗎” “嚴凌怎么敢小瞧阮指揮使” 男人坐在回廊之下烤火取暖,看見院子的主人回來了,他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也不起身,只是側著頭仔細打量著阮梅梅。 “連孫御史那樣剛正倔強的老臣都能被阮大人指使,我這個無權無勢孤零零的皇長子,更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