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老爺上前一步，走到人群當(dāng)中，那些嘈雜的聲音漸漸停歇。謝虞想進(jìn)去，被謝老爺推開到人群之外。

“謝家?guī)资昵遄u(yù)，依仗諸位鄉(xiāng)親父老支持。此番遭難，不管是非曲直黑白，首要者為此番受難者。謝某已托付陳大夫會將中毒者一一治好，并給予補(bǔ)償，若有其他人，也全按此法行l(wèi)事。從謝家買過胭脂水粉，不論多少，都可拿來以全數(shù)退款。至于我謝某人自會見官，讓縣太爺查實。但謝家人丁眾多，事物繁忙，我尚有一些事情交代，懇請各位給我一點時間，準(zhǔn)許我交代一切。”

“你要是逃了怎么辦？”有人不信。

“我謝某雖不是什么圣人，但多年以來，從不食言。”

還是有人不信。

老大夫發(fā)話了：“好了，謝老板什么時候說話不算話過。老夫來擔(dān)保怎么樣？”老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在城中頗有聲譽(yù)，多少人命懸一線，因老大夫起死回生。他的面子還是有一些的。

“那便依此決斷。”謝老爺抱了抱拳，“店鋪今日關(guān)門大吉，諸位請回吧?！?/br>
謝家胭脂水粉鋪第一次在日中不到就關(guān)門大吉，當(dāng)漆紅的大門緩緩關(guān)上，金色的陽光照耀在銀白的大鎖上，竟使謝老爺產(chǎn)生一種日落余暉的感覺。

“爹啊?！?/br>
謝虞的一聲喊，才把謝老爺叫回了魂，明明不是夜里，卻感覺到一陣涼颼颼。

謝府，有人大亂，有人心慌，有人鎮(zhèn)定。以謝家的根基，要度過這個難關(guān)并不是難事，許多人都等著事情過去?？芍x老爺并不那么樂觀。

他甚至讓府里想要離開的，可立刻離開。

五少奶奶囁囁開口：“不、不就是查出來有毒嗎？有這么嚴(yán)重？”在她看來，便真是有毒，也萬萬到不了解散整個家的地步，花點錢讓縣太老爺輕判，不就沒事了。這些商戶的齷齪事又不是一樣兩樣。

謝老爺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吩咐管事，府里要走的人都可向管事提出辭呈，不必再來問他，無論是丫環(huán)還是少奶奶都一樣。

說完這話，謝老爺就再不見人。眾人在謝老爺?shù)纳裆锟吹搅诉@件事的危急，紛紛商量著離開，半日之后，便空了一半。甚至幾位少奶奶，都以回娘家探親為借口，先行回家。

“傻子啊，他們都走了。”廚師辭了，中午沒人給做飯，小常自己去廚房捯飭了一鍋面，端了一碗給謝虞。

大難臨頭夫妻都各奔東西，何況這些下人不過在謝家賺口飯吃，何必讓別人留在這里倒霉。謝虞雖然不知道謝爹究竟在擔(dān)心什么，也知道事態(tài)危急，不是普通的陷害事件。倒是小常，本來可以走的。

他甚至不是這里真正的媳婦。

小常努努嘴，我一個人不走。再說，他若是想走，也沒人追得上。只是現(xiàn)在沒人做飯，這個傻子連碗面條都不會做，恐怕是要餓死了。

夜里，閉門不出的謝老爺終于發(fā)話，讓謝虞和他到書房里去。

“虞兒，你今年二十歲了，我卻總覺得你還小。”謝老爺難得嘮叨起來，在謝虞的印象里，謝爹是不愛說這些話的，“你小時候總愛讓爹抱，不過現(xiàn)在爹老了抱不住了?！?/br>
謝虞不忍心聽下去，這些話入耳好似作別一般。

“爹啊?！?/br>
“乖了。有些事情爹不告訴你是為你好。”謝老爺微微一笑，從柜子里摸出一個包裹，是早已準(zhǔn)備好的，“爹早覺得有這一日。后院的馬車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爹送你走。”

“就算要坐牢，這些事也和你無關(guān)，你什么都不知道，是無辜的。”他一個人承擔(dān)就好。雖只是短短幾個時辰，謝老爺卻已經(jīng)想明白，這件事并不是普通的下毒，有人在逼他。京城的硝煙終于彌漫到這里來了。

謝虞不走，謝老爺變了臉色。

“你若是不走，就是不孝！”

“乖孩子，聽話?！敝x老爺撫摸著謝虞的背，讓下人強(qiáng)壓著謝虞上了馬車，等上了馬車，謝虞才發(fā)現(xiàn)車?yán)锩婢谷贿€有小常。

“爹知道，你和老七最好，如此也好，若是有人照顧你，我也可放心?！?/br>
謝老爺在大廳里的話一出，其實府中便少了許多人。膽小怕事者早已收拾好行囊準(zhǔn)備離去，伺機(jī)獲利者也睜開了雙眼等待機(jī)會。不消多久，府里便冷清了許多。這輛馬車停在后院，也沒多少人注意。

謝虞本能地想拖著謝爹上車，謝爹掙開謝虞的手。

“爹不能走。這謝府上上下下沒走的人還有，有些老奴一輩子都待在我們謝家，你說讓他們?nèi)ツ睦?。爹若逃了，遭殃的就會是他們。再說，壞人沖著爹來的，無論走到哪里，他們都會找來?！奔词箾]有證據(jù)證明這件事是他們做的，謝老爺也嗅到了敵人的味道。當(dāng)年的事情未了，如今不過是個序曲罷了。

“走！”謝老爺吩咐車夫，一直送到他們安然上船。船是謝老爺幾月前就準(zhǔn)備好的，只要一旦有危急之事，就可迅速坐船離開。

馬車飛快，刮起的呼呼的，割得人臉蛋疼。謝虞想跳下車，被小常抓l住了手。

“傻子，你瘋了，車這么快，跳下去會摔死的！”

是了，現(xiàn)在還不能走，謝虞深深看了小常一眼。以小常的意氣用事，若他現(xiàn)在回謝府，小常必然也會跟著他?？尚〕＜炔皇撬x家的媳婦，也不姓謝，沒必要招惹這場禍劫。他不能把小常帶回去。

謝虞坐了回去，終于不再掙扎。小常長呼一口氣。他早就想走了，只不過謝虞不走，總讓他割舍不住。好了，現(xiàn)在謝虞愿意跟他一起走，可看起來謝虞似乎并不開心。

“傻子，來不及了。”明日清晨，謝老爺就會自己去衙門自首。

“傻子，你別怕啊。有我呢?！?/br>
小常拍了拍胸脯，以示自己的能干。

一炷香后，馬車停在了一個人煙罕至的渡口，謝老爺幾個月前就準(zhǔn)備好的船等在那里。

作者有話要說：　　謝虞會不會走其實都猜的出來，他不會留謝爹一個老人家自己面對的

第31章牢獄

第二日清晨，難得的寧靜，院里落葉滿地，掃地的老奴拿起掃把又放下。

唉，有什么好掃的，還是看看有什么別的去處吧。

謝老爺在書房里枯坐了一整晚，幾次想進(jìn)密室中去，還是頓住了。那是他的催命符，又是保命符。知道得太多沒有好處，謝老爺?shù)母赣H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二十幾年前，謝老太爺自縊以保得其他人的性命，而當(dāng)時還跟在謝老太爺身邊做事的謝老爺則是另一位秘密知情人。

皇宮密闈之事本不該他們老百姓知悉，但無奈，此事何嘗不是因為他們而起。若是當(dāng)時……

吱呀一聲開門響打斷謝老爺?shù)内は搿?/br>
“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