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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扶下來,小道身上有傷,累極了的樣子,醒過來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太師父以為是有人進山偷獵,原來根本不是。是大師伯,大師伯在山中采生靈之力,封了幽府之門。太師父罵他逆施倒行一時氣急攻心,就……就……” 說著大哭起來“四師叔,近年來,異事越來越多,宮里說是門帶來的禍患,上次請?zhí)珟煾高M宮就是想太師父出面,做一場大法會,將門封閉起來。太師父沒有答應,說,那門若是能一封了事,幾百年前我們祖師爺就會封上了,正是因為封不得,才一直留存至今。若是封上,保得一時太平,卻是萬世之后的滅頂之災。還說,這就如大禹治水,是疏得、堵不得的。當時今上就不悅,但還是放太師父回來了。還以為沒事了。卻不料,大師伯想立功,卻氣死了太師父?!?/br> 無為一聽自己師父已經(jīng)不在,一時愣在原處。 小道們頓時跪了一地,痛哭不止。 無為緩緩地跟著跪下,失魂落魄地。 湯豆怔了怔,門封上了?疏得、堵不得?難道大災難發(fā)生正是因為這個門被封?連忙問報信的小道“那你太師父現(xiàn)在哪里?” 小道哭著說“太師父一死,大師伯怕別人知道,太師父是他忤逆氣死的,便對我們痛下殺手,要不是我機敏跑得快,也像其它同門一樣死在他手里。我跑開之后,一直尾行,眼見他們將太師父與其它同門的尸身做成與人相斗而死的樣子,弄傷之后拋在山澗之中,大約是想叫別人以為,是偷獵的人將他們殺死了。” “那他們之后往哪邊去了?”湯豆急急追問。 “哪邊?”小道懵懂。 “出山去了嗎?” “……似乎不是出山的方向?!?/br> 湯豆連忙去拉無為“我們快走。這里不能呆?!?/br> 無為茫然“走?”醒悟過來湯豆是什么意思,猛地站起身。但隨后卻并沒有動作,只是有些愴然,想了想指指送信的小道,對其它小道說“已到了午課的時候,你們安頓了他,便去吧?!?/br> 小道士眼淚還掛在臉上,卻不知道為什么發(fā)生了這樣的大事,師叔卻不想著為太師父找回公道,卻只想著功課。但見無為臉上是從來沒有肅冷,也不敢多問,抬著受傷的小道,抽噎著散了。 湯豆卻不明白“哪還有做功課的時候?” 無為向她禮了一禮“小道有一事相求,還請姑娘與我來。” 湯豆有些急,現(xiàn)在可不是說閑話的時候。 但無為不為所動,轉身帶著她往正殿走。 湯豆隨他入了殿,迎面而來便是一尊祖師金身塑像,見到那個雕像湯豆一時怔住。因為她是客人,并沒有來過祖師殿。也從沒見過祖師長什么樣子。 無為從后殿拿出一個木盒來,見她怔怔望著祖師像,說“這是我們開山祖師像,并雕的并不是祖師?!?/br> “不是?” “祖師過世時年紀已經(jīng)很大,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糊涂,立像時叫人造了這么個人像。當時幾個弟子謹遵其命,不敢違背。也就只能如此?!?/br> 湯豆心里狂跳:“你祖師叫什么名字?” “在俗家時的名字已經(jīng)不可查證,建了觀道之后道號為莫……” “莫溫”湯豆說。心情激蕩不止。雕塑是年輕人的樣子,五官正是莫溫沒有錯。也許是因為他和席文文一樣,成為了別人。 可莫溫成了別人之后,怎么會在成為清水觀的開山師祖?還留下了雜策?莫溫又有為什么會早自己那么多年?是門的原因嗎?她不明白。 無為聽到她脫口而出的名字,一時愕然“確實是道號莫溫。” “他留下什么東西沒有?除了雜策。有沒有說給什么人留什么話?” 無為不解她為什么這么問,搖頭。最后苦笑“小道正是希望,姑娘能把祖師留下的雜策原冊交到二師兄手中?!?/br> 湯豆想到現(xiàn)在的形勢,放下所有的疑問,急道“算了你別說了,我們先走了再說。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怕你大師兄一會兒就要追來滅口了?!彪m然她還有很多事不明白,想要問清楚。 無為卻搖頭:“我那位大師兄犯了這樣欺師滅祖的罪行,滅口又偏沒能滅得干凈,讓人逃回了觀中來報了信。那他就不能放過我們觀中人了。他如今,深受今上重用權勢滔天。就算我們逃走了,也只是給收留我們的友人或親人招來禍端。我們是走不掉的了。” “那你們可以在現(xiàn)在的皇帝面前揭開他的罪行!”湯豆有些遲疑。 “他敢這樣行事。又豈知,不是今上的意思呢?”無為悵惘“今上對異事頻發(fā)日益不滿……幾次要求師父封門卻不得,私下向服侍的內官說過,師父是放任精怪魍魎橫行以自重”說著也是憤然“我?guī)煾赣重M是放任災禍挾當朝重視自己的人呢?他可是連別人奉養(yǎng)金錢都不受的。”氣道:“如今大師兄站出來愿意做了這件事,在他心中是大義滅親。他既然早已一葉障目,旁人說什么是不會聽的?!?/br> 他頓一頓,十分傷感,轉向湯豆:“但祖師的東西卻不能就此落在他的手中。以前大師兄幾次討要,想看原冊,師父都沒有答應,如今師父不在,恐怕他拿了原冊更要造孽?!鄙焓职巡恍〉哪竞蟹罱o湯豆,深深一禮“煩請姑娘,把這些東西交我二師兄——國公府的大公子?!?/br> 湯豆接過盒子,一時不知道要說些什么才好。 無為笑一笑,催促她“偏勞四姑娘了,快走吧。我不會叫他知道觀中曾有別人。”向她深深一禮。 湯豆抿嘴看了看那個坐著木輪椅的雕像,沉下心,轉身便快步離開了大殿。 在送湯豆一行人離開了道觀之后,無為便叫人把她住過的地方便歸為原樣,別叫人看出有人居住的樣子。 小道們已然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可沒有一個人畏縮。 收整完后,無為讓他們都換了新袍,并把劍都配上。 看著洗漱干凈執(zhí)劍而立的小道們,無為一時眼眶發(fā)熱,擠出個笑容來:“可畏懼否?” 小道們也紅著眼眶,齊聲說:“不曾。我們一死,是為了維護家人、友人。拼盡一力,為太師父報仇。” - 湯豆帶著人一路急行。那只送人來的老虎,似乎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一直在前面帶路。走一走,停一停,跑跳到高處,四下張望巡探,然后又跳下來,在前奔走。 隊伍里除了湯豆,其它人全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大事不好,若是跑得不快,是要丟了性命的,于是悶頭急急地跟著老虎走。 入了夜湯豆令他們不可生火,也不帶著人找木屋落腳。只能就地休息。主仆抱成一團取暖,家將們換班輪守。湯豆背上背著狗子,懷中揣著盒子,心亂得不行。 就這樣走了三天,老虎把一眾人一直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