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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嬤嬤引到了洗手的地方。說是洗手,其實是考慮到進宮路遠,程序繁瑣,給貴人們一個解急、收拾儀面的時間。他倆在兩面相鄰的屏風后安置下,一通收拾,才松快一些。收拾完了,齊木過去找紫容說話。兩個人挨著坐,紫容發(fā)愁的說:“不知道……不知道豫王殿下他們在哪里,做什么呢?!?/br>齊木兩眼只顧盯著他肚子看,聞言道:“管他們,反正待會兒就看見了?!?/br>紫容點點頭。齊木就湊過去,對著他的肚子說:“我能摸一摸嗎?”紫容說:“能,摸吧?!?/br>齊木這才小心的伸出手,放在紫容解了大氅的棉衣上。貼了一會兒,他問紫容:“五個多月了吧?怎么沒動靜呢?我記得五個月的時候,已經(jīng)動的很歡實了,你這個卻乖?!?/br>紫容捂著嘴笑,眉眼彎彎,小聲說:“認識人呢,要是陸……要是豫王殿下來摸,立馬蹬著腿踢我,他摸哪兒,里頭的就往哪兒踹。但是別人都不理,玉墜天天在我們家,來摸一下也沒反應?!?/br>玉墜在旁邊打趣說:“可不是嗎,但生出來就由不得小主子了,少不了要給奴婢抱一抱?!?/br>齊木跟著笑,又在紫容圓溜溜的肚子上摸了兩把才收回手,說:“小家伙?!?/br>這間偏殿很大,所有女眷都在這邊,沒像往年那樣,把誥命和王妃分在一處,側妃分在另一處。都混在一起,還是側妃多些,所以并沒有那么拘謹。府里有正妃的,側妃都跟正妃聚在一起。沒有正妃的,像陸質(zhì)和陸宣,就有幾府認識的側妃湊成一團,說些閑話。不多時,他們前面的扇屏風后傳來砰地一聲,是水盆打翻了,倒了滿地的水。還有女子的一聲尖叫,接著便開始訓斥那手不穩(wěn)的丫鬟。叱罵聲和丫鬟的求饒不斷傳過來,又碎了兩個茶杯,他們離得近,水漫到了紫容腳下。他們府上連大聲說話的都沒有,紫容哪里見過這種陣仗,嚇了一大跳,回頭看玉墜。玉墜也不輕松,生怕驚了紫容的胎。宮里什么事都有可能發(fā)生,她更怕有人趁亂來推一把紫容,就想趕緊換個地方歇腳。可是那哭求的丫鬟的聲音越聽越熟悉,玉墜仔細幫紫容披上大氅,又把他的衣服整好,看著不會著風,才小心地扶著他一只手,同齊木和他的丫鬟四個人往另一邊走。繞過屏風,就可看見那兩個在鬧饑荒的主子奴才。偌大的京城,紫容認得的人數(shù)目兩只手可以數(shù)的過來,自然不認識。齊木瞥了眼,邊走遠邊對紫容說:“是六皇子剛過門的王妃。”六皇子,那就是陸質(zhì)的弟弟……紫容還記得他附身在公主府那天的事,對陸聲也有印象,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六王妃樣子長的好,就是一臉怒容,滿目乖戾,看的人害怕。紫容不由自主抓的玉墜更緊,玉墜趕緊安慰他:“沒事,我們走遠些?!?/br>玉墜聽出了跪在地上那個丫鬟的聲音,是寶珠。沒想到她還真的有些手段,二進內(nèi)務府還能再出來,更是去伺候了王妃。只不過應該是遇人不淑,日子過得沒有那么舒坦。玉墜沒回頭去看,被推倒在地上的寶珠卻看見了低著頭被玉墜扶著胳膊走遠的紫容。她只覺得荒唐。六王妃勉強消了些氣,她忙著過去告罪,心里卻想起紫容剛到景福殿時,她們也和平相處過幾天。那會兒沒想到,就是那么個人,會坐穩(wěn)四皇子身邊,現(xiàn)在搖身一變成了側妃。而她當時連睜眼都懶得給的玉墜,也儼然已經(jīng)成了大丫頭。紫容對她依賴的那個樣子,最壞的情況都不會受她這么多氣。紫容并不知道這個插曲,他們到角落里坐下,又有老嬤嬤送了火爐進來,還有兩盤子瓜果解渴。這時時近正午,肚子里兩個小花妖很長時間沒聽到陸質(zhì)的聲音,很是不滿,就在紫容肚子里伸手伸腳,總之就是不叫他好過。“乖?!弊先萦玫偷絼e人聽不見的氣音安撫,“爹爹說,咱們晚上就回家,回家跟你們玩,好不好?”小花妖并不領情,動的更厲害了。紫容疼了一陣,但沒驚動人,只低頭握拳忍著,很快白了臉。好在沒鬧多久,兩個小家伙安靜了下來,紫容松了口氣,額頭上出了一層汗。挨到領宴的時辰,除了像紫容他們這種府里提前打點過的,還能喝口水吃塊點心,滿偏殿的女眷都餓得兩眼昏花。正殿金碧輝煌,大的看不到頭。紫容和齊木挨著坐在最尾,抬頭遙遙一望,能勉強看到同太子一左一右坐在皇帝和太后兩側的陸質(zhì),卻看不清彼此的面目。紫容一晚上過得暈暈乎乎,等上了馬車,陸質(zhì)看他皺著眉不怎么清醒的樣子,探手一模,里衣已經(jīng)濕透了。“容容?容容,哪里難受?”紫容抓著他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委屈地說:“肚子疼。他們要你,就使勁兒踢我?!?/br>陸質(zhì)吻吻花妖汗?jié)竦念~角,品著勁兒給他揉肚子,心疼道:“傻話?!?/br>紫容說不上來哪個地方難受,靠在陸質(zhì)肩窩不言語,回府后,被陸質(zhì)抱下馬車,又抱著進了屋。嚴裕安迎出來,看見那樣子,沒等陸質(zhì)吩咐,就轉頭去叫大夫。褪下沉重的宮裝,頭發(fā)也散下來,陸質(zhì)手把手給紫容換了身里衣,紫容才覺得滿身卸了勁兒,能喘口氣了。大夫給把過脈,說是累著了,所以肚子疼。每年這天都有懷孕的夫人動胎氣,但紫容沒大礙,好好休息幾天就能緩過來。陸質(zhì)回頭看躺著的花妖嘴唇白的厲害,問大夫要不要吃點補的東西。給紫容看過的大夫和太醫(yī),沒一個敢說自己的猜測。雙生子是大吉的胎,卻不好診。為了避免一場空歡喜,基本上大夫就算能診到點線索,最后也都會選擇閉口不說。對生的人來說,一個已經(jīng)夠受罪了,兩個更是艱難,補的孩子太大反而不好。所以大夫沉吟片刻,只道:“月份大了,要是飲食上不欠缺,補品么……還是少吃的好?!?/br>陸質(zhì)心疼的厲害,平時在府里再怎么好好護著,到底不能幫他免了皇家的規(guī)矩去。當時不想給花妖名分,就是存著護他的心??刹恢阑ㄑ趺茨芄猿蛇@樣,竟然真的給他懷了兩個孩子。有了血脈,就不是他一個人能護得住的了,必須得記錄在冊的名分來分一份力。滅了燈歇下,陸質(zhì)輕輕撥弄紫容的耳朵,問:“還疼不疼?”紫容歪頭往他懷里靠靠,小聲說:“有一點?!?/br>“是我不好?!标戀|(zhì)沒話可說,只能一直道歉:“我不好,才一直讓你受苦。”紫容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