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yī)，請王妃放心，奴婢……”

        手中忽地一輕，小廝錯(cuò)愕抬頭，窈窈抱住那錦盒，打開看了眼，迅速闔上，道：“行了，你們該干嘛干嘛去吧?！?/br>
        眾小廝：“……”

        窈窈抱著錦盒小跑往另一面去了。

        眾小廝：“……”王妃跑的方向不是百草院。

        *

        并沒有人阻窈窈入書房，她入書房時(shí)，陸衡陸徖二人正在對弈。

        聞到聲響，陸徖往門那處看去。陸衡收了棋子。

        陸徖微露訝色，女子挽著云髻，戴珍珠寶冠，眉心綴著水滴狀的嫣紅額墜，著海棠色廣袖裙，外罩月白海棠暗紋對襟玉扣大袖，端著兩碟糕點(diǎn)，微微露出的雪腕上帶著個(gè)嵌寶金鐲。

        女子盈盈一笑，眸含星辰，唇若點(diǎn)朱，芙蓉不及其半分。

        “夫君，妾身給你做了點(diǎn)糕點(diǎn)?！瘪厚撼懞庑Φ溃纯聪蜿憦?，又是一笑：“大哥好?！?/br>
        窈窈不動聲色地將陸徖打量了遍，暗道，果然人不可貌相，誰能知道這看著一張老好人的臉竟會背后捅陸衡刀子，還不是一刀兩刀的事。

        大周民風(fēng)開放，男女大防不嚴(yán)苛，陸徖作為陸衡的兄長，窈窈這般并無不妥之處。

        陸徖怔然，誠平侯府的癡兒？

        “不必勞累。”陸衡移開視線，重新落了子，與陸徖解釋了幾句。

        方才還言鄭氏將一個(gè)癡傻女人塞給陸衡，轉(zhuǎn)眼就被打臉，陸徖面色有些難看，但洛窈寧這般又是怎么回事？這其中可有蹊蹺？稍緩了緩，他道：“四弟妹好?！?/br>
        窈窈取了塊糕點(diǎn)遞給陸衡，盈盈道：“夫君嘗嘗看，可合你的胃口?！?/br>
        陸衡默了片刻接過咬了口，不似平日吃的糕點(diǎn)，甜糯中含著藥香。

        見陸徖沒有吃的意思，窈窈道：“大哥嘗嘗看，可合大哥的口味。”

        陸徖心里頭雖還在想著窈窈的怪異之處，但自不好拂了窈窈的意，便取了塊嘗了，紫色的糕點(diǎn)，軟糯甜香，其間帶著淡淡藥香，與往日吃的大有不同，便是宮里頭的御制糕點(diǎn)也沒這個(gè)好吃。

        不知不覺，陸徖吃完了手中的糕點(diǎn)，他頓了頓，面上有些尷尬，許久后道：“四弟妹手藝很好?！?/br>
        說罷，又取了塊糕點(diǎn)。

        窈窈笑道，“大哥既喜歡，那便帶幾盒回去，我做了許多，也正好帶回去給嫂嫂嘗嘗，我雖未見過嫂嫂，但聞嫂嫂是頂頂好的人，很想見見?！?/br>
        她說燕王妃是頂頂好的不過是客套話，燕王夫妻兩個(gè)大抵脾性一致，燕王妃就是那種所謂的以夫?yàn)樘斓呐?，燕王讓著做什么便做什么?/br>
        陸衡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將手中剩下的半塊糕點(diǎn)擱下了。

        陸徖并不拒絕，點(diǎn)頭道：“這個(gè)手藝外間是嘗不到了，四弟好福氣。”

        陸衡并未答話，端盞抿了口茶。

        陸徖連著吃了好幾塊，忍不住問道：“我吃著有些藥香，可是加了些有益滋補(bǔ)的藥？若是如此，又是怎么去了藥的苦澀之味？莫不是這是甜味生津的藥？”

        他想要了這譜子回去，這糕點(diǎn)的味道實(shí)在太合他的意了，只是他不好貿(mào)然開口要這糕點(diǎn)譜子，他既問到這了，洛窈寧若不是癡兒，也應(yīng)是能明白他的意思，即便洛窈寧腦子不夠用不知他意，那陸衡定是聽得出的。

        窈窈想了想，道：“加了些許龍吟草，大哥聞到的藥香便是龍吟草了，此外還添了芷汀、拂意、萬須三味香草?！蹦┑?，她添道：“這些都只是讓糕點(diǎn)有香味而已，說不得什么滋補(bǔ)養(yǎng)生，這重頭的是冰草。”

        “冰草？”陸徖面色微微一變，這是什么意思？

        窈窈緩緩解釋道：“我在一本古菜譜上看到過用域疆冰花做的糕點(diǎn)極為美味，可這寒冬域疆冰花早謝了，我尋思著域疆冰花與域疆冰草是一個(gè)意思吧，故而用了冰草，只是，沒想到，冰草是沒有香味甜味的，我只好多加了幾味香草。”

        陸徖一怔，他方才吃的都是冰草？不，是摻了霜草的冰草，冰草霜草皆是無色無味的，他并不能知道這糕點(diǎn)里的用量有多少，但二草顏色是紫色，看這糕點(diǎn)的顏色，怕是……

        緩了緩，陸徖道，“四弟妹……”

        知道陸徖要問什么，窈窈笑道：“冰草都用完了，做了好幾屜糕點(diǎn)呢。”

        陸徖臉上有些收不住了，冷道：“四弟妹用這域疆圣藥做糕點(diǎn)？”

        “……圣藥？”窈窈一頓，看著面色難看的陸徖，像是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做了錯(cuò)事，緩緩看向陸衡，面上帶著些窘迫害怕，道：“夫君，妾身……妾身……冰草是圣藥嗎？”

        她說著起了身，緊抿著唇。

        她將冰草做成糕點(diǎn)給陸徖吃，一是為了給自己樹敵，雖說三月后陸宛自會派人殺她，但若是惹了陸徖不高興，陸徖也對她起殺心，在陸宛前頭就找人解決她，她少在大周耗幾日也是好的，只說要嫁給陸衡再死，但沒說一定得做夠三個(gè)月夫妻。她并不擔(dān)心陸徖會記恨洛家，畢竟待陸徖掌權(quán)，鄭悉已經(jīng)成了他的重臣，鄭悉自會護(hù)住洛家。

        二是夫妻一場，順手幫陸衡一把，讓陸衡少受些身體上的苦痛也好的。

        陸徖這人想利用陸衡，又不想陸衡好活，看著糟心啊，都是兄弟，背地里刀子捅的這么歡，不虧是陸晟的兒子。

        冰草雖難得，但陸衡總不能因?yàn)檫@些冰草殺她，也虧得冰草無色無味，她都研了和進(jìn)面團(tuán)去了。陸徖吃了這么多，待藥效上來，定是不好受的。

        她知陸徖口腹之欲較重，定是會多用。陸衡胃口小，早膳用的頗多，這會兒定是吃不下太多，故而她做了兩塊沒加冰草的糕點(diǎn)，做了記號，遞與陸衡吃，果不其然，陸衡只用了半塊便不吃了。

        陸衡看陸徖一眼，咳著艱難道：“冰草雖難得，但也不過是幾棵草，大哥的這份心意我領(lǐng)了，既做了許多，大哥又覺合口味，那便命人都裝了帶回燕王府去。”

        “不是……”陸徖戛然止了聲，他若急色拒絕，豈不讓陸衡懷疑，這般一想，他面色緩了，道：“四弟妹辛苦做的，我怎么好都帶走，不過，這確實(shí)極合我的胃口，那我便腆著臉多要幾盒。”

        “大哥喜歡就好。”陸衡語氣怏怏，窈窈慢慢挪過去，輕拍陸衡后背，替陸衡順氣。

        陸徖心中不快，但不敢表現(xiàn)，洛窈寧這個(gè)癡愣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