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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榻上蘇葉子直磨牙,可還得忍住了一個字都不能說。——于是宋清羽不能得知,后來的自己在師兄弟間之所以總是格外受師父“照料”,禍根是在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時就埋下來了的。等宋清羽領(lǐng)了他的渡夜資費(fèi)離開后,房門合上,云起轉(zhuǎn)望向床榻,躺在那兒的人沒像他想象中一樣立刻翻身坐起,而是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朝里側(cè)臥。“師父?”云起臉上的笑意淡了些,心里擔(dān)憂是不是自己之前的玩笑太過,讓蘇葉子察覺到什么了。蘇葉子倒沒有不理他,只是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不樂:“剛剛磕著小腿了,不想動?!?/br>云起聞言神色微變,想起之前門開時聽見的那聲撞響,他快步走到榻邊,彎身下去伸手便握住蘇葉子右足的足踝,只是剛抬了一半就被床上彈坐起來的蘇葉子睜大了眼睛躲開。云起面色稍沉,不言不笑地看著坐在床邊受了驚似的蘇葉子。對上自家乖徒這副不怒自威的模樣,蘇葉子很慫地往后退了一點(diǎn),無辜地眨了眨眼:“我又不是凡人,磕一下也不會有感覺,剛剛只是玩笑,乖徒你不用這么緊張?!?/br>云起卻不以為然,神色仍舊不見放松:“仙域修家不似魔修注重?zé)掦w,單純身體強(qiáng)度比凡人好不了多少,即便是師父,意外之下沒運(yùn)轉(zhuǎn)真元護(hù)體,受傷也屬正常?!?/br>說著,云起屈膝跪到蘇葉子腳邊,以不輕不重的力度把那人的腳抬到自己平壓的腿上,解了對方的綁腿,撩起長褲,露出那瑩白瓷滑的小腿來。蘇葉子的腿上果真有一塊不淺的淤青顏色,那淤青之中,還有一條微微發(fā)暗的傷痕線。云起的臉色一時之間沉得能擰出墨來似的。赤裸的足踝被自己的乖徒半托半抱地鉗著,蘇葉子都難得地覺出些不妥帖和不好意思來,他往回抽了抽,沒能成功脫身,不由試探性地對云起開口道:“乖徒,這一點(diǎn)連傷都算不上,最多過幾個時辰便會自愈……”“傷到骨了?!痹破鹕裆y看地打斷了蘇葉子的話音。被當(dāng)面拆穿謊言的蘇葉子無辜地往后縮了縮:“就算不小心傷了骨,以為師的修為,真氣運(yùn)轉(zhuǎn)也不用幾天就能完全復(fù)原?!?/br>云起深深地望他一眼,沒接話,從芥子戒取出了幾件物什和一株靈草,放到地上一一鋪列開。蘇葉子一呆:“乖徒,你不會是要……”……第二天,宋清羽按著云起的指示在玉安城門外等候,過了片刻,就見云起獨(dú)身一人走出了城門,向著他這邊走了過來。宋清羽茫然地看了看云起的身后:“額,師嫂沒跟師兄您一起走?”云起垂眸看了看懷里蔫唧唧的小靈獸,復(fù)又抬眼,淡淡道:“他有事,先離開了?!?/br>“哦?!彼吻逵饹]多話,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理解,“那云起師兄,我們這是要往哪里去?”“東土森林。”云起開口后,停頓了一下,望向驀然沉默的宋清羽,“你若不想去,我可以給你信物,允你先回宗門?!?/br>宋清羽沒急著開口,過了一會兒之后他才輕輕地一嘆,臉上露出一點(diǎn)微僵的笑容來:“過去的,都已經(jīng)過去了。我不會讓自己做個懦夫的。”云起看了他一眼,沒做評價,抬腳走到前面。身后宋清羽自我催眠到一半被迫中途壓了回去,訕訕地快步跟上去,走了幾步他的視線不經(jīng)意地落到云起懷里的那只小靈獸身上。不由驚咦了一聲:“它受傷了?”云起垂下眼簾,看了看懷里蔫唧唧的小靈獸被迫翹到半空的那只后爪,以及后爪上纏了好幾圈的黑色綢帶,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應(yīng)了一聲。聽見這兩人對話的蘇葉子愈發(fā)蔫巴地把腦袋往云起懷里塞——綁成這個樣子,看起來簡直不能更蠢……最重要的是,他這個做師父的,似乎在自己乖徒面前已經(jīng)越來越喪失威嚴(yán)和決定權(quán)了……——三人一路遇夜則息,見日則行,連著趕了幾天平穩(wěn)順?biāo)斓男谐?,路上終于還是遇見了點(diǎn)小插曲。宋清羽看著前方不遠(yuǎn)處的打斗,皺了皺眉,轉(zhuǎn)頭與身后抱著靈獸的男人請示:“師兄,我們是繞開還是上去搭救一下?”——依宋清羽本意,這陌路上的人生死無干,只是思慮自己如今的仙門弟子身份,再加上身后還有位仙門內(nèi)宗的正統(tǒng)首徒,還是開口問一下的好。云起視線從懷里靈獸身上移開,看了一眼:“幫一下吧?!?/br>宋清羽心道果然仙門正統(tǒng),提劍要去,還沒等步子邁開,就聽見身后人和懷里靈獸解釋:“繞開怕是更耽誤時間?!?/br>宋清羽:“……”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這幾日與師兄相處下來,總覺得能教出這樣一位“不拘一格”的首徒來,準(zhǔn)師父大概也非常與眾不同……后來宋清羽才知道,那豈止是與眾不同——百年后天下人盡皆知,檀宗督察長老蘇葉子領(lǐng)導(dǎo)下的寒瓊峰,和一整個修仙界比起來那都該叫畫風(fēng)迥異。這是后話。此時宋清羽已經(jīng)提劍迎了上去,在兩邊都還沒注意到戰(zhàn)局中有人加入的時候,就把那看起來招式兇狠刀刀見血要命的一幫人一一挑了,扔到一旁。宋清羽動作太快,以致戰(zhàn)斗結(jié)束的時候,兩撥人還是懵的。云起在旁看了,剛要上前,忽然眉峰一蹙,他的視線凌厲地在身前半周劃過。“……乖徒怎么了?”窩在云起懷里的蘇葉子敏銳地察覺了云起周身真氣的不平靜。“剛剛似乎有人在以神識窺視。”云起眸光微涼,“但我以神識掃過一圈,卻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云起懷里的小靈獸聞言目光也肅然了一些,“對方的神魂之力竟然比你還強(qiáng)?”云起皺眉,默然片刻之后他猶豫地?fù)u了搖頭:“可能只是我的錯覺?!?/br>蘇葉子想了想,把下巴重新磕到云起懷里:“乖徒的神魂無傷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摸到了凡界極限,這仙域里能與你的神魂之力相持不下的估計不超過三指之?dāng)?shù),還都是臻至混沌境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說起來現(xiàn)在是否活著都不一定,應(yīng)該不會出現(xiàn)在凡界的山野叢林里?!?/br>云起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再多疑,只不過聽了蘇葉子“三指之?dāng)?shù)”的說法,他微垂了視線:“師父……不懷疑我的身份嗎?”“這天底下有奇遇的多了去了,”蘇葉子趴在云起懷里哼哼了聲,“而且不管你以前是誰,你如今都是我乖徒——我蘇葉子的乖徒,誰也別想搶走,以前的你也不行。”“……我不會走。”云起盡力克制才能使自己撫在靈獸身上的力度不致過重而驚動對方,他沉著眼眸重復(fù)了一遍,“永遠(yuǎn)不會?!?/br>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