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會(huì)受影響呢？”顧寒接著道，聲音不高。

祁越不愿意回答，他不愛聽?wèi)岩勺约耗芰Φ脑?，更別說是他還沒比過的顧寒說這話。他向前一步，離擺書的架子遠(yuǎn)一些，顧寒卻上前，逼得他不得不靠回書架上。

這樣的感覺真是難受極了，因?yàn)樗€勝不過顧寒，所以根本無法反駁。祁越只能把臉低著側(cè)過一旁，才覺得壓迫感少一些。

祁越心里有了脾氣，呼吸也清晰了一些。顧寒才覺距離這樣近，他也不是非要讓祁越說話，此時(shí)便又退開了。祁越仍偏著頭沒看他。方才一瞬的化開的雪水又結(jié)了冰。

還是又鬧得這樣。

顧寒突然心口有些堵，轉(zhuǎn)身便出了藏書閣。

祁越這日回去，便沒怎么再出來過，他一日之間也要跟楊問水一樣沉溺修習(xí)，廢寢忘食。顧寒每每推窗，入眼便見對(duì)面緊閉的門窗，那些意味不明的煩悶竟持續(xù)了不短的時(shí)候。這兩三日，初霽院中都好像氣氛不大對(duì)，就連唐昭都覺得別扭。他有空時(shí)去找一找自家?guī)熜謳煹?，竟一個(gè)都找不著。

所幸三日后桑落落回來，沉悶的氛圍才得以改變。

五十九、

桑落落像是攜著吹開春日花朵的暖風(fēng)回來的，她看見什么心情都出奇的好。到聽見唐昭說這幾日初霽院中太過寂靜時(shí)，桑落落一甩衣袖，拍著唐昭的肩膀告訴他事情包在自己身上了。

桑落落先去敲了祁越的門，把門拍的哐哐響。

她敲的手疼，祁越從里面把門打開了，他面無表情地盯著桑落落，等她利落點(diǎn)自己交代來意。

“我就是看看……”桑落落說。

“砰”地一聲，那兩扇門險(xiǎn)些夾住桑落落的鼻子。唐昭眼疾手快拉了桑落落一把，才叫她幸免于難。

“他鬧什么？”桑落落驚魂未定。

唐昭扭頭望了望院中銀杏的對(duì)面，皺著眉道：“也許……不好說。”

“反了他了，怎么越大越放肆，”桑落落把袖子捋上去，又砸起了門。這次她用力不小，祁越卻沒再開，桑落落往后退了退，唐昭也讓一讓身子。桑落落提了提裙子，沖著門道：“小師弟，再不開門，師姐我直接踹了啊?！?/br>
門又開了，祁越兩手把著門：“師姐究竟有何事？”

桑落落吸取教訓(xùn)，也不廢話，伸手揪著祁越的衣領(lǐng)把他拽出來：“悶在屋子里做什么？外面大好天氣，出來晾晾，別生霉了?！?/br>
祁越被拽得狼狽，也不好與桑落落過分揪扯，懶得說什么。

“唐師兄說，最近都沒見大師兄，他在做什么？”桑落落沖對(duì)屋努下巴。

“不知道，”祁越想拿開桑落落的手，不妨桑落落猛地拽了他一把，又往院中去：“跟我去看看。”

祁越一下子拿開桑落落的手，扭頭便往回走。桑落落反應(yīng)奇快，兩只手抱住他的胳膊，威脅道：“你敢走，我就去師兄那里哭，說你欺負(fù)我?！?/br>
“……”祁越站定盯著桑落落，唐昭輕聲道：“確實(shí)多日未見師兄，聽莫曲說，師兄似有擔(dān)憂事。”

祁越發(fā)誓自己只愣了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被桑落落拽著站在了顧寒門前。與那時(shí)敲祁越的門不同，桑落落這回手勁兒恰好，不輕不重，敲三聲后，沒多久，顧寒便開了門，一下子與三人打了個(gè)面對(duì)面。

“什么事？”顧寒道。祁越目光不知落在那里，桑落落還拽著他的胳膊。顧寒只看一眼，便移開了。

“多日不見師兄，師妹和師弟有些擔(dān)心，所以來看一看?！碧普研Φ?。

桑落落放開祁越的胳膊，咧嘴：“對(duì)。小師弟非要讓我們來看看師兄呢?！?/br>
這謊話許是太過拙劣。顧寒聽罷并未有什么反應(yīng)，只道：“我沒事?！?/br>
氣氛一下又不冷不熱，不上不下，連唐昭也不知道說什么。祁越看不下去他師兄師姐的洋相，自己更是站得難受，把目光收回來道：“既然師兄無事，我就先回去了?！?/br>
顧寒便點(diǎn)頭。

桑落落在原地看著祁越自顧自瀟灑走了，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這兩人好像也沒什么事啊，她狐疑地看唐昭。

“還有事？”顧寒又道。

“無事，師兄告辭，”桑落落嘻嘻笑著，趕忙扯著唐昭走了。

顧寒看著桑落落拉著唐昭胳膊的樣子，手扶在門上，出了好一陣神。

祁越一連在屋子里呆了幾日，被桑落落鬧了一通，忽然覺得屋子里確實(shí)有些悶，便開始拎著劍去初霽院后頭練劍。

叢叢銀杏挺拔整修，金黃的枝葉把日光遮蔽得影影綽綽。落葉隨著越晝劍上下翩飛，掠過白色的衣袂，在空中驚起又倏然墜地。

靜謐慣了的地方，祁越來這里很多次，皆未見著旁人。他一貫練一會(huì)兒劍，便就地而坐靠著樹干睡覺。他照例往那棵樹干最壯的銀杏樹下坐，眼睛將要閉上的前一剎那，余光捕捉到有只毛茸茸的蟲子爬進(jìn)了他身邊的落葉層中。

……祁越一陣毛骨悚然，猛地站起身來。他扭頭看自己的衣裳，確認(rèn)未爬到自己身上，才松口氣。但他盯著腳下的落葉，怎么都不能放心，便拿劍撥拉，定要找到那可怕的蟲子才罷休。好一頓扒拉之后，越晝劍上串了幾片金黃的葉子。

蟲子是不見了蹤影，扒到泥土了都沒見到。不過倒是見到一本書，封線整齊，灰藍(lán)色的封皮，寫著黑墨小字：劍史。

祁越彎腰撿起來，連看也不看，把書卷在手中。這本書寧惜骨是講過的，里頭記載些古時(shí)候的劍，無甚稀奇，不過書卷扔在野外也不好，祁越便打算把它拿回去。

他盯著那被他扒拉開的落葉層，想起那蟲子，仍是滿身惡寒。祁越再看其他樹干下，甚至覺得指不定那蟲子在哪里，簡直沒有他立足之地。他越想越厭惡，當(dāng)下便離開了這片林子。

這書后來被他隨手一扔，書頁掀開幾張，落在床榻上。祁越要爬上床休息，拎起來這本書，掃過一眼，忽然愣住了。

六十、

頁面上只有圖，線條清晰，并無字跡。圖上沾著古樸的彩繪顏色，內(nèi)容卻不與這顏色一個(gè)調(diào)子。畫上的人形體交纏，渾身赤裸，神態(tài)自若不見異樣。

祁越起初還沒看出這是什么，他又掀動(dòng)幾頁，所見皆是這樣的圖畫，只是場(chǎng)景與姿勢(shì)不同，忽見菱燈紅燭帳，又忽見竹窗前矮榻。畫中人忽是一男一女，又忽做兩個(gè)男子，腿臂彎折，親密狎昵。

嘩啦啦掀了半本薄冊(cè)子，祁越頓住，忽然明白了那是什么。他未經(jīng)人事，但絕不是傻子。萬山峰上從來清凈，如何都不知會(huì)有這種物件。

祁越鎮(zhèn)定自若地捏著那冊(cè)子一角，一動(dòng)不動(dòng)。他不想被這小小一本畫冊(cè)嚇得發(fā)慌，故此還能平靜。只是他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