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缺教訓(xùn)?！?/br>
“只指望師弟不要被他影響才好，”唐昭憂心地道。

楊問水漲的面皮通紅，他手中劍去勢更猛，招招生風(fēng)，卻到底有了蠻力，連何少興的衣裳邊都接觸不到。

何少興左手橫著琴，躲過楊問水的一劍，又笑道：“同為一門，你瞧瞧你師弟，雖然討人厭，劍比你使得好多了?！?/br>
楊問水不出聲，身形停滯了一瞬，被何少興得了空隙，又處于招架狼狽的境地。

桑落落氣得直跺腳。

何少興于打斗的間隙中沖祁越一笑。

“真啰嗦?！逼钤揭矝]壓低聲音，不緊不慢地說罷，便離開人群。楊問水打不過何少興，這是鐵定的事。他留在這里，會讓楊問水更難堪。桑落落有句話倒是沒說錯，何少興確實(shí)是欠收拾。祁越想。

他穿過人群時(shí)，回頭看了一眼，正看見昨日與何少興一起的那人移開了視線。

屋中香爐燃著細(xì)細(xì)的輕煙。

入夜，祁越枕著胳膊輾轉(zhuǎn)反側(cè)，他不知顧寒這時(shí)在做什么，忽然有些后悔了。他閉關(guān)了一年出來，都沒見顧寒一面，便這么下山了。都是被打賭的事情吸引了注意，才忘了別的。

但回萬山峰也不到一日，他至多再過兩日，便可回去。但祁越覺得這兩日太長，要不是次日還有比試，他真想現(xiàn)在便回萬山峰去。

屋外有九琴弟子敲門，說是公子請祁公子過去。

反正也不想睡，祁越便隨那弟子走出院子。穿了幾座廊橋，亭臺邊水波粼粼倒映著明月，水天一色。

那弟子只引著祁越，到了一處園林外面。園林外夾道花叢簇?fù)恚谠鹿庀掠幸环N冰冷暗啞的光澤，香氣濃郁得到了刺鼻的地步。

祁越實(shí)在不喜這馥郁過頭的花香，他雖聽見園中的琴聲，又懷疑慕云思品味原來這樣獨(dú)特。放下捂鼻的手，花香不見了，祁越仔細(xì)地嗅也聞不到什么。

園中琴聲嘈嘈切切，愈發(fā)清晰。祁越生疑，不再往前走?？伤延辛死б?。

引他前來的九琴弟子不知何時(shí)沒了蹤影。祁越凝神往回走，但覺身體無力，更是不敢松神。

“阿越。”

耳畔聽得熟悉的一聲喚，祁越抬頭，眼前身影重重，他頭暈?zāi)垦５糜行盒?，?nèi)息空蕩提不起來，竟看不清那人究竟是誰：“師兄……”

祁越跌到了慕云思身上，他連眼睛都睜不開，身體發(fā)軟，沒一點(diǎn)力氣。

“你方才叫誰？”慕云思握著祁越的胳膊，祁越哪里聽得清他說什么，頭埋在慕云思肩上，意識不清。

慕云思一手?jǐn)堊∑钤胶蟊?，一手?jǐn)堊∠潱氚阉饋?。祁越頭往后仰，順著慕云思的臉邊擦過去，柔軟的唇瓣急急地掠過臉頰，叫慕云思失了神。他低頭，祁越昏昏沉沉地靠在他胸膛前，一只胳膊垂下去。

園中的琴聲仍在響，慕云思停駐一眼，便抱著祁越離去。

他剛進(jìn)祁越在的那間客房，便明白了原因所在。慕云思把祁越放到榻上，轉(zhuǎn)身澆滅了香爐，“噗嗤”一聲，香爐中冒出一股白煙，熄滅后再不見輕煙。

慕云思看著那香爐，不禁失笑。笑那人真是膽子不小。

那園外種植的花本就含毒，不接觸便無事，但遇上特定的藥物便會變成毒藥，致幻麻痹。不管修為有多深，rou身還是脆弱，遇上毒藥這樣的事物，若無防備便真的束手無策。

祁越頭歪著，已然昏迷，一縷頭發(fā)拂過嘴唇。

慕云思順手把那縷頭發(fā)撥開，輕輕地捏祁越的下巴：“小越兒，我可是又救了你一命，該怎么謝我？”

月色入戶，慕云思輕輕撥著引凰。祁越如今聽見了也不會被驚醒，更何況，他奏的曲子本就是驚鴻。

你想要什么？

曲調(diào)纏綿，祁越嘴唇動了動，呢喃道：“回去?！?/br>
慕云思又重復(fù)：“你想要什么？”

沒得著回應(yīng)，慕云思撥出的音調(diào)又加重了些。

祁越無力地掙扎著，但被慕云思按住了胳膊，他不舒服地皺著眉。

問到第五遍的時(shí)候，祁越微微喘息著開口像求助一樣：“……師兄?！?/br>
一聲調(diào)子走了音。

“為什么？”慕云思坐在床邊，不緊不慢，一聲聲地加重音調(diào)。

祁越眼睫顫抖著，額頭冷汗涔涔。他蜷縮著身體，深深地咬住嘴唇。

問了七遍，祁越仍沒有回答。

“為什么？”慕云思又道。

祁越唇邊滲出絲縷血跡，慕云思替他擦了又滲出來。

“你也清楚，他是你師兄，”慕云思道。他按住琴弦，輕嘆一聲，驚鴻戛然而止，“我不問了?！?/br>
祁越額邊的頭發(fā)被冷汗打得濕透，面色透白，仍是沒有醒來。

慕云思伸手把他攬起來，仔細(xì)地幫他擦去了臉上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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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祁越第二日去看了那園子外的花叢，原是叫出冬。殷紅的花瓣飛粉含白，像堆積的云霞。他遠(yuǎn)遠(yuǎn)地看，想上前時(shí)被慕云思攔住。

祁越也不堅(jiān)持，又與慕云思往回走：“騙我的人想做什么？”

“這要問他，”慕云思道，“你只聽到了琴聲，我來的時(shí)候什么都沒聽到。也幸好你沒往里走?！?/br>
“我知道那不是你，”祁越道。

慕云思微微笑了：“還應(yīng)該再多聰明一點(diǎn)，這樣容易輕信，可不是什么好事情?！?/br>
祁越啞口。他在山上從不會見到耍心機(jī)的事，更不會有誰騙他去什么去不得的地方。桑落落頂多也就是拿顧寒的名頭嚇唬嚇唬他。

慕云思見祁越不言，又道：“山下危險(xiǎn)，想著要快些回去？”

“你……”祁越訝然，“當(dāng)然沒有。我還沒有贏，怎么回去？”

“為什么這樣肯定？”慕云思又笑了。

“我不會輸?shù)?，”祁越也笑，不如以往的張揚(yáng)，也不會挑釁似地挑眉，叫人想起未出鞘的劍，寒芒點(diǎn)點(diǎn)，仍然內(nèi)斂。其實(shí)被顧寒關(guān)的那一年不能說沒有成效。

慕云思并沒提醒祁越，他若要贏，最后一定會是他們兩個(gè)對面比試。顧寒沒有來，曹紫都昨日都未上臺，許多看熱鬧的弟子都覺得不如往年好看。

“請賜教，”終于站在臺上時(shí)，祁越劍尖向下地把劍倒提在手中，與慕云思微微傾身。

他打得確實(shí)不輕松。

慕云思給足了祁越面子，絕句與驚鴻連番招呼，不管祁越怎么閃避，琴音都如影隨形。

唐昭被桑落落揪得胳膊rou疼，只得把桑落落的手拿開。桑落落咬著嘴唇，兩手抓不住什么，又自己握了拳頭，分不清她是激動還是緊張：“小心啊小師弟……”

“師妹輕聲，”唐昭與周圍人頷首笑以示抱歉，又轉(zhuǎn)回來叮囑桑落落。

“小師弟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