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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都沒有,小小一個墳包,仿佛這里躺的只是世間上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趙常樂的手開始劇烈顫抖,扶著墓碑,一時連站都站不住。 她用最后一點力量控制著自己不要哭出來,轉(zhuǎn)過身來對楊錯道,“我……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br> 楊錯點頭后退,剛退出竹林,就聽身后傳來再壓抑不住的嗚咽聲。 他的心像被人掐了一下,又酸又澀。 真想反身回去將她抱住,給她安慰,可他知道,自己目前沒有這個資格。 他目前能做的,只是遠遠的守護著她。 趙常樂抱著冰涼的墓碑,重生以來第一次號啕大哭。 她明明有好多話想同父王說,說一說她死而復生的經(jīng)歷,說一說她在努力為他報仇,說一說她對公子息的恨…… 可此時什么話都說不出口,她好像只剩下了哭泣。 這是她的父親啊,這世上唯一一個無條件最疼愛她的人。 她緊緊抱住墓碑,再不想撒手。 楊錯在竹林外等了一個時辰,前半個時辰是嚎啕的哭泣聲,后半個時辰哭泣聲漸漸轉(zhuǎn)弱。 然后她終于走了出來,眼睛和鼻子都紅通通的,聲音哭的沙啞,對楊錯道, “抱歉,讓你等久了。” 她的聲音像鐵烙一樣,刺啦一聲,在他心里烙了一下。 楊錯再忍不住,輕輕抱了她一下,像哄小孩一樣拍了拍她的背,“沒事了,都沒事了。” 他不知怎么安慰,只好徒勞的重復著這一句。 她的仇,他替她報;公子息,他替她找。 他發(fā)誓再不會讓她受一點苦。 趙常樂推開楊錯的懷抱,扯出一個笑, “我沒事了?!?/br> 趙常樂沉默的沿著來路往回走,走了片刻后,忽然發(fā)現(xiàn)剛才沒注意的一條岔路,曲徑蜿蜒,通向另一片竹林。 看樣子,好像也是墓地。 趙常樂疑惑問,“那里是……?” 楊錯怔了怔,才回道, “那里是……你的墓?!?/br> 她還活著,卻立了墳,這感覺怎么想怎么奇怪。 趙常樂也聽的一怔,卻立刻邁步走了過去。 小小的墳包,小小的墓碑,被密密的竹林圍住。 趙常樂站在自己的墓前,看到墓碑上寫著她的名字和生卒。 很奇怪的感覺,自己看著自己的墓碑。 看了一會兒,趙常樂才看到墓碑上最底部有一行小字,“夫錯立碑”。 趙常樂一怔。 夫君楊錯…… 楊錯看到趙常樂在看那行小字,忙解釋道,“我……我們有婚約,所以我……” 二人剛緩和一點的關(guān)系,楊錯生怕因為這行字而又恢復冰點。 這墓碑上的字,是他親手,一筆一畫鑿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淚,被他日夜摩挲過。 趙常樂的目光從那行小字移開,沒有再追究,楊錯看她不像生氣模樣,這才放下心來。 趙常樂環(huán)顧一圈,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小屋,像是守孝之人慣住的屋子。 她指著屋子問, “那里是?” 楊錯則回, “我得閑了,會來這里住一陣子?!?/br> 他答的輕松,趙常樂卻聽的愣住。 他為她結(jié)廬守孝。 “你……” 趙常樂竟一時不知該說什么話。 “你何必這樣,我們又沒有成親,沒有必要為我守妻孝?!?/br> 楊錯卻淡淡一笑,“我愿意的?!?/br> 做什么,都愿意的。 趙常樂沉默下來。 她決定不喜歡他了,可他對這段感情的付出卻慢慢呈現(xiàn)出來。 于她而言,這三年死去的時光幾乎不存在,沒有任何苦楚可言。 可于他而言,卻是三年漫長的看不到頭的思念。 他身上有不可說的秘密,可是他對她的感情卻一如往昔。 趙常樂竟有點愧疚的感覺,為他等了三年,卻只等來她冷漠相對的臉。 二人并肩,沿著石徑往山外走去,雖一路無話,但楊錯卻莫名覺得,身邊人好像對他開始……有了一點點軟化的跡象。 至少沒那么冷冰冰了。 二人一路下了山,這時已經(jīng)是下午時分,天忽然陰了,好像快要下雨,一陣一陣的刮風。 又一陣風吹過,竟直接將趙常樂頭上的帷帽吹掉了。 趙常樂忙小跑,急著去追帷帽,卻忽然聽到一陣馬蹄聲傳來,然后馬上之人對著楊錯喊了一聲, “楊祭酒,怎么在這里遇上了你?!” 趙常樂慌忙轉(zhuǎn)身,心道糟糕。 聽語氣,那騎馬而來的人分明認識楊錯,估計是什么官。 若是認出她來了…… 她急了,朝楊錯方向跑過去,低聲急問, “怎么辦怎么辦,我帷帽沒了,那個騎馬打招呼的是不是你的同僚?會不會認出我了?” 楊錯聞言,點了點頭, “確實是我同僚,這倒是不好辦?!?/br> 他嘴上說著不好辦,語氣卻不緊不慢,顯然一點都不著急。 那位同僚已經(jīng)下馬,朝楊錯走了過來,趙常樂急的恨不得挖個洞,楊錯看她如此,竟笑了一聲, “你莫急,我有法子。” 不等趙常樂問“什么法子”,楊錯伸手就把她抱在懷里,讓她的臉埋在他胸膛上。 他俯下頭,低聲在她耳邊道,“我抱著你,你不要動,這樣子別人就看不到你的臉了?!?/br> 他氣息就呵在她耳畔,趙常樂不爭氣的紅了耳朵,恨不得立刻推開他,可是又怕被人認出來,只能縮在他胸口。 好氣。 那位同僚已經(jīng)走了過來,離幾步遠,對楊錯道,“見過楊祭酒。” 看到楊錯懷里抱了個女人,一時愣住,“這……” 楊祭酒不近女色,這是出了名的,怎么這會兒光天化日就摟摟抱抱了? 楊錯微微一笑,“她見到生人就怕羞,潘將軍莫怪。” 語氣溫柔的,讓潘將軍的臉抽抽了一下,忙道“怎敢怎敢?!?/br> 心想這大概就是詩里說的什么“攜妓上東山”之類的情趣。 趙常樂僵著身子靠在楊錯懷里,聽到楊錯說什么“她怕羞”,實在是氣不過,偷偷伸手,狠掐了一下楊錯的后腰。 怕個屁羞! 楊錯被掐的倒吸一口涼氣,心想她當真是會挑地方掐,一只手背在伸手,握住了趙常樂亂掐的手。 臉上還是不動聲色,問,“潘將軍來此作甚?” 潘將軍聞言,看了一眼楊錯背后的小山,冷哼一聲, “作甚?閑著無聊,來山腳唾罵那殘暴國君!” “那等殘暴昏君,真不知祭酒當初為何要收斂遺骨。要我說,活該扔到亂葬崗去,讓他死無全尸!” 他話里的怨氣令趙常樂身體一顫。 這位潘將軍為何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