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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奔涌的江水。 那位自稱她夫君的陌生男人,此時正站在甲板上,與旁人說話。 余光見趙常樂走過來,他忙停了說話聲,朝趙常樂匆匆走來,“你醒了?” 趙常樂卻后退一步,警惕的看著他。 雖然他自稱夫君,可于她而言,他是個徹底的陌生人,讓她怎能輕信? 但又看那男人眼中關(guān)切不似作假,趙常樂這才略略放心。 公子息看著趙常樂。 她剛睡醒,烏發(fā)披散,身上穿的是長及腳踝的白色棉質(zhì)中衣,面色蒼白,江風(fēng)吹過,刮的她纖瘦身形仿佛要隨風(fēng)飄走,好像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 忽然想起那大夫說的“虎狼之藥,有損壽命”,公子息心頭一緊。 趙常樂定定的看著面前陌生的、卻明顯是關(guān)切她的男人,問, “我失憶了?” 她神色茫然,那雙鳳眼此時空洞洞的,帶著對過去的未知,對未來的迷惑。 公子息忽然心口一痛。 過去任何時候,那雙鳳眼都不曾失了神采,哪怕是恨,也恨的灼灼,如今卻暗淡了下去。 何為人呢? 相貌是皮,記憶是骨,他抹殺了她的記憶,就是將活生生的她給殺死。 掐滅她的光芒,剪斷她的羽翼,捆綁束縛,讓她永遠(yuǎn)留在他身邊。 這樣……對嗎? 這樣的情緒,公子息從來沒有過,就算屠了趙王宮滿門,他都不曾有過內(nèi)心波瀾。 可在趙常樂空洞的眼里里,他頭一次感受到了細(xì)弱的、也許能被稱之為懊悔的情緒。 按下心中情緒,公子息輕聲道,“對,你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br> 趙常樂皺起眉頭,還想細(xì)想,可公子息忙抓住她的手,“別想了,越想越頭痛,想知道什么,問我就是了。” 趙常樂便問,“我聽見你叫我笑兒,這是我的名字?我姓什么?” 他道,“對,你叫笑兒,你姓趙?!?/br> 趙常樂點(diǎn)頭,然后略帶猶豫的問,“你……是我夫君?你叫什么名字?” 聽到她說“夫君”二字,面前男人蒼白的臉色露出笑容來。 他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眼眸多情又風(fēng)流,像是少年倚樹醉酒,杏花落了滿肩。 公子息眼眸深深看著她, “對,我是你夫君。你我自幼相識,青梅竹馬,感情甚篤。我叫息,你從前喜歡稱我‘息哥哥’?!?/br> 他沒有說自己的姓,因他覺得自己不姓趙,可也不想姓姬。 “息哥哥?” 趙常樂重復(fù)了一遍,覺得這稱呼好似確實(shí)有些熟悉。 一閃而過,可惜卻勾不起腦中任何回憶,但莫名的,她的心情在聽到這三個字時,變得很奇怪。 像是后背被捅了一刀的背叛。 趙常樂搖了搖頭,將那種奇怪的情緒暫時按下,疑惑問,“你既然是我夫君,為何我又叫你哥哥?” 她反駁的樣子非常認(rèn)真,讓公子息忍不住笑了一聲,他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哥哥meimei,是情趣啊。” 他聲音莫名帶了些啞,趙常樂聽出了別樣意味,卻并沒有害羞的感覺,反而有些……抗拒。 記憶或許能失去,但情緒卻固執(zhí)的保留了下來。 “那……我們什么時候成親的?我家世如何,父母何在,好友呢?我今年多大,何方人士,這里是哪里,我們?yōu)楹卧诖希覀円ツ睦??……?/br> 問題一連串,咄咄逼人的問出來。問罷,瞪圓一雙鳳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公子息,等他的回答。 雖然這個名叫“息”的男人說他是自己的夫君,可趙常樂并沒有傻到他說什么她就信什么的地步。 任誰一醒來失去了所有記憶,身邊只有一個陌生男人,也會立刻警惕起來的。 公子息卻并沒有在她咄咄逼人的問題里生氣,反而看著她,慢慢浮起了笑意。 笑意很淺,在他狹長眸中蕩漾,帶著深深緬懷之色—— 這才是他的笑兒啊,從小被寵愛著長大的公主,問起話來帶著天生上位者的咄咄逼人。 而非那個重生之后委曲求全的她。 公子息將準(zhǔn)備好的話術(shù)說了出口, “你父母早喪,我與你青梅竹馬長大,三年前成親,今年你十八歲。” 按照趙常樂死去的年紀(jì)來算,她確實(shí)是死在十八歲那一年。 “我們?nèi)缃裨诖蠼?,?zhǔn)備一路乘船出海,去往東瀛?!?/br> “東瀛?” 公子息點(diǎn)頭,“那是海外的一個國家,聽說風(fēng)景頗是秀麗?!?/br> 趙常樂皺眉,“好端端的,為什么要去東瀛?” 公子息聞言,似想起了什么,眉間染上憂愁,但很快將煩憂隱去,只道,“我在中原做了些事,如今處境不算好,所以去東瀛避難。” 他語焉不詳,趙常樂半信半疑。 這時江面上起風(fēng)了,吹動趙常樂的長發(fā),與長及腳踝的素白中衣。 公子息忙脫下自己的外袍,伸手欲給趙常樂披上,趙常樂卻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仿佛他是什么登徒子。 公子息披衣的手懸在半空,末了苦笑,“我是你夫君啊,替你披衣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br> 他垂眸,似有些難過,“笑兒不愿親近我嗎?” 他悵然若失,卻又強(qiáng)行笑了笑,“也是,于你而言,我不過是個陌生人;可于我而言,你是我的結(jié)發(fā)妻子,我一時半會改不過來自己對你的親近。你若是因此覺得唐突了,只管罵我便是。” 說罷垂下眸來,黯然的后退了一步。 他這一下示弱,反而讓趙常樂忽然生出一股愧疚來。 設(shè)身處地而論,若是她有個相愛三年的夫君,結(jié)果夫君忽然失憶,將她當(dāng)作陌生人一般防范,她心情怕是也很難受。 趙常樂眨了眨眼, “那個……我不是故意要疏遠(yuǎn)你的,可我真的什么都記不起來了,我們之前感情多好,我都不記得。” 誰知面前夫君忽然上前一步,握住趙常樂的手,“你不記得我們的過去,沒關(guān)系,我們?nèi)杖障嗵帲憧偰苤牢业男囊??!?/br> 他將趙常樂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好笑兒,只要別拒絕我,別離開我就是了?!?/br> 趙常樂猶豫了片刻,試探道,“那……我盡量。” 主要她失憶了,這個自稱夫君的人看起來也對她沒什么敵意,趙常樂也沒有離開他的打算。 公子息得了她的允諾,燦然一笑,眼底若春日杏花紛飛,將她摟在懷里,輕吻了吻她的頭頂。 趙常樂有點(diǎn)想掙扎,但心中默念“他是夫君他是夫君”,這才勉強(qiáng)沒有推開他,只是身體還是僵著的。 好奇怪,既然是夫妻,為何被他抱在懷里,她心里非但沒有一點(diǎn)悸動,反而只是抵觸呢? 公子息無從察覺趙常樂的內(nèi)心想法,只是抱著她,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