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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沒有睡著,且他對旁人的視線很敏感,趙常樂醒來的第一時間他就察覺到了。 迎著趙常樂的目光,他道,“笑兒,你醒了?!?/br> 趙常樂不說話,只是看著楊錯的淺色瞳孔。 瞳孔顏色太淺,有一種冰雪的鋒芒,與他清正溫和的面相并不相符。 這個人真的好熟悉。 大霧彌漫,隱約可見遠(yuǎn)處有人影,卻無論如何都看不清楚。 她在霧中睜大了眼睛,可卻徒勞無功。 到底……到底她失去的記憶里,屬于這個人的部分是什么呢? 趙常樂一眨不眨的看著楊錯,腦中拼命回想,卻一無所獲。 頭早已痛的受不了。 她痛苦的呻-吟一聲,抱住了頭,只覺得兩端的太陽xue被粗-長的針一寸寸扎入。 “頭……好疼……” 楊錯一驚,忙抱住趙常樂,“怎么了?怎么忽然頭疼?” 他連忙叫屋外丫鬟,“快叫大夫來!” 趙常樂跌在他懷里,臉挨著他的衣襟。 他慣穿舊衣,且衣服上沒有任何繡紋,所以觸上去的時候只覺得非常柔軟,有一種被完全包容的溫柔。 是與公子息冰冷的懷抱截然不同的感受。 而她,好像非常習(xí)慣于這種感受。 在楊錯懷里,趙常樂慢慢緩了過來,低聲道,“我……沒事。” 她推開楊錯的懷,往床后躲了躲,心里有些尷尬。 她可是有夫君的人啊,而且她的夫君對她多么深情。 她怎么能跌在另一個男人的懷里,且覺得留戀呢。 趙常樂低聲解釋,“我沒事,就是有點(diǎn)頭疼,不用叫大夫?!?/br> 楊錯皺眉,“怎么忽然頭疼?” 趙常樂道,“也不是忽然發(fā)作。只要我試圖回想過去的事情,就會開始頭疼?!?/br> 她揉了揉額頭,扯出一個苦笑, “好像老天都不讓我恢復(fù)記憶似的。真是的,這輩子做了什么孽,怎么會淪落到失憶的地步?!?/br> 自言自語完畢,抬眼,卻看到楊錯眼中隱含怒意。 他眼眸顏色淺,所以生氣的時候,就顯得非常冷厲,與他溫潤的外表一點(diǎn)都不搭。 趙常樂被他含怒卻隱忍不發(fā)的樣子嚇到了,略帶不滿道,“喂,你干嘛那樣看著我,我又不是自己故意要失憶的?!?/br> 楊錯深深看了她一眼,將怒意藏起,眼中情愫翻涌萬千,最終卻只是抿了抿唇,道,“我知道?!?/br> 失憶之后,最痛苦的人是你。 頭痛過去之后,趙常樂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腳已經(jīng)被纏上了繃帶。 明明只是腳心小小一道傷口,繃帶卻纏得仔細(xì)綿密,足見包扎之人多么呵護(hù)。 屋里只有楊錯一個人,趙常樂看了看自己的腳,又瞇著眼,盯著楊錯。 “你幫我包扎的?” 她就知道,這個登徒子! 楊錯也看了看她的腳,又看了看她即將發(fā)火的臉,然后一張臉端方正直,道,“不是我?!?/br> 是也不能承認(rèn)。 表情正直,毫無雜念,仿佛可以立刻開口背一段。 趙常樂盯著楊錯,冷哼一聲,不屑于和他爭一時口舌之利。 “你說我上過藥之后,就會給我講關(guān)于我以前的事情?!?/br> 趙常樂眼眸晶亮,“我要你告訴我,我失憶之前發(fā)生了什么?!?/br> ☆、第 45 章 #45 楊錯坐在床畔, 迎著趙常樂晶亮的目光。 她的眼神生動靈活, 沒有被仇恨沾染過,少女天真嬌憨,對世事充滿了好奇。 如果告訴她所有發(fā)生的事情,她會作何反應(yīng)呢? 告訴她她的國已破家已亡,她的兄長是她的仇人,而她扛著仇恨,卻對仇人無能為力。 這雙不諳世事的鳳眼, 會變成什么模樣? 楊錯沉默了許久,垂下長睫,卻反問道, “公子息應(yīng)該將你失憶之前的事情都告訴你了,對吧?” 趙常樂點(diǎn)頭,“是?!?/br> “既然你已經(jīng)從公子息那里知道了自己失憶之前的事情, 為何此時又要多問我一遍?” “因?yàn)樗麤]有說過關(guān)于你的任何事情, 但我看你第一眼時就覺得非常熟悉。所以我認(rèn)為,我夫君對我說的話只是我的部分記憶,他隱瞞了一些??晌蚁胫牢疫^去全部的事情。” 楊錯便問, “那公子息是如何說你的身世的?” “哦,他說我是大戶人家的女兒, 與他自幼定親,后來我父母雙亡,我便嫁他為妻?!?/br> 趙常樂攤手,“這便是我的生平?!?/br> 楊錯看著她, “你不信么?” “也不是不信。只是……” 趙常樂眼中明顯有疑惑, “只是他說的話,在我腦中激不起一點(diǎn)波瀾,仿佛那是別人的人生。我總覺得,若真是我的往事,我聽到了,腦子里總應(yīng)該有些什么反應(yīng)。” 說到這里,趙常樂認(rèn)真的打量著楊錯, “就比如說你,我看見你的第一眼,腦子里就嗡一聲,雖然我什么記憶都沒有,可我就是篤定,我從前認(rèn)識你。可是像什么‘我是大戶人家的女兒,我父母早逝’這樣的句子,我聽起來,就沒有一點(diǎn)熟悉的感覺了。” 聽到趙常樂這樣說,楊錯的眼睛里泛出一點(diǎn)笑意。 他想,到底他在她心里,還是不一樣的,哪怕她記憶被清洗一空,可她卻還是熟悉他。 楊錯溫柔回應(yīng),“嗯,你我過去確實(shí)熟識?!?/br> 沉默了片刻,楊錯開口, “公子息的話不錯,你確實(shí)曾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后來父母雙亡?!?/br> 國破家亡的痛苦太過厚重,不愿讓她承擔(dān)。 不如就順著公子息的謊言編下去,給她造一個清平和樂的身世。 趙常樂聽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哦”了一聲,又問,“那我和你是何關(guān)系?” 楊錯卻反問,“我說什么,你就會信什么嗎?” 趙常樂自然不是,“我肯定會考察你的話,看是真是假!” 楊錯輕笑,“我若說公子息并非你夫君,他在騙你,這話你信么?” 趙常樂皺眉,盯著楊錯看,不說話,臉色卻明顯不虞起來。 楊錯卻仿佛未察覺,繼續(xù)道, “我若說你我過去曾有過感情,且情誼頗深,你信么?” 趙常樂聽的臉色越來越沉,死盯著楊錯看了半晌,忽然將枕頭砸了過來。 枕頭砸過來時,楊錯不過微微偏身,就避開了。 看著趙常樂的臉色,楊錯輕笑一聲,“你既然不信,又何必向我追索你過去的事情?問了也是白問?!?/br> 他笑中似有輕微嘲諷,卻不知是在嘲諷趙常樂,還是在嘲他自己。 “你好好休息吧?!?/br> 深深看了趙常樂一眼,楊錯轉(zhuǎn)身朝屋外走去,剛跨出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