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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畏懼趙國那滔天的怨恨也罷,此刻的蔣泊寧,倒更加愿意相信另一種說法,那巍巍的秦國黑鐵山白起,是被自己內(nèi)心的愧疚壓垮了??v使那坑殺二十萬趙國俘虜?shù)臎Q定再理性,也改不了那秦國殺神終究是個有血有rou的大活人這樣的事實(shí)。 白起見蔣泊寧不吭聲,抬手戳了戳她的手臂,道:“木著做甚?你不是挺多話的嗎?” “嗯?”蔣泊寧回過神來,尷尬笑了兩聲道:“什么可不可的,我不過一個山野丫頭,便是再知道,也知道不出個所以然來?!彼粗灼?,略頓了頓,又說:“只不過我覺得,天下殺戮太多,死者苦,生者也苦,被殺者苦,殺人者,也不一定好受?!?/br> 白起聽著,半晌才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他那顆沉重的頭顱,似是自言自語道:“若弱,便被欺,若強(qiáng),便要奪。如今的世道,不過如此。兵者,不過求無愧于先祖,無愧于君上?!?/br> 蔣泊寧正想說什么,那白起卻抬頭看了看天,低頭便起了身,走到孟賁身邊將他叫醒。孟賁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又拍了兩下,坐直了身子,瞪大一雙銅鈴一般大的牛眼,接替白起守起夜來。白起自己走到邊上的一棵樹下坐著,倚靠著樹干閉起了眼睛。 孟賁環(huán)視周遭一圈,見蔣泊寧望著自己這邊出神,粗粗地喊道:“嗨,你這丫頭也是鐵打的不成?” 蔣泊寧不去理他,側(cè)身摸起白起留在身側(cè)的囊袋,坐在白起方才的位置上,背過身去用脊背對著篝火。 她心中亂得很,也煩躁得很,她蔣泊寧畢竟是未來的人,生于和平長于和平,連過年殺雞的雞血都不曾見過,當(dāng)然知道自己不能體會白起這個戰(zhàn)國人的一切,若是讓她為什么先祖,為什么君上而戰(zhàn),蔣泊寧只會大喊一聲“放屁”,而在這個時空里,對于這個時空的人來說,先祖與榮耀,便是安身立命的一切。 可蔣泊寧只是覺得不安,即是愧疚,又是不忿,只想著白起若是放在她的世界里,大概不過就是個四肢發(fā)達(dá)頭腦簡單的直男體育生,如今他背負(fù)的一切,和將來他要背負(fù)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在這些繁雜不堪的思緒之中,蔣泊寧又昏昏沉沉地睡去,這一次的夢中,盡是課堂cao場,鳥語花香。因著一個人,她從未比此刻更思念那個她可能再也回不去的遠(yuǎn)方。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蔣泊寧便被孟賁拍著肩膀叫醒了,山林間的鳥鳴陣陣,山谷里頭盡可見飛鳥出巢覓食的景象,嘰嘰喳喳恍若鬧市一般。山坡上的篝火已經(jīng)滅得不剩下火星,蔣泊寧環(huán)視四周,看見白起在整理身上盔甲,一手握著長矛,彎腰將腳邊石頭上的一捆牛皮繩子取下來。 白起轉(zhuǎn)身對孟賁道:“今日登巴子梁,你我只求速速通過,探察路況,不鑿坑不釘木椽,這些壓后再說?!?/br> 孟賁點(diǎn)頭稱是,抬手便揮著重劍將頭頂橫木上嵌著的兩面圓盾卸下來。白起接過圓盾裝上,沉聲道:“出發(fā)。” 孟賁先行,白起隨后,蔣泊寧只貼著白起緊緊跟在后頭,他們露宿的山坡離巴子梁不過數(shù)米,眨眼便要到了。蔣泊寧抬頭看那巍峨巴子梁,只見那高聳入云的石頭峰因?yàn)榈卣饾L了不少巨石下來,禿禿地似乎比昨日看著要矮了一截,視線下移動,半山腰的歪脖子樹上架著碎石土塊,山腳下堆著更多。 正看著,蔣泊寧只覺眼前一黑,干燥溫?zé)帷0灼鹞嬷难劬?,說道:“孟賁,把那向?qū)У乃庝z揀過來?!本o接著便是孟賁脆生生的一句應(yīng)答。 那黑暗消散,蔣泊寧睜開眼,卻只看見白起那裝著鐵甲的胸膛,白起俯身,又將牛皮繩子往她腰間捆,一邊捆,一邊道,“我再說一遍,巴子梁天險,今日我們勢必要爬過去,你莫要怕,我在便不會叫你給我陪葬?!?/br> 孟賁撿著藥鋤回來,白起接過來,將藥鋤塞到蔣泊寧手中,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跟孟賁連著捆好牛皮繩,抬頭望了望巴子梁頂峰,大步一邁,正式進(jìn)攻巴子梁! 孟賁和白起隔著三丈的牛皮繩索,一馬當(dāng)先在前頭揮舞著匕首與重劍開路,白起亦然,手中匕首和重劍交替,分毫不差地交替著打進(jìn)石縫之中,腳下牛皮軍靴蹬著樹根與石塊,一步一步往上攀登。蔣泊寧雖是借著繩索掛在白起身上,手中也僅有一個藥鋤,可身體輕盈,一上石壁,幾乎是本能一般找到一個又一個牢固可靠的落腳點(diǎn),不過一個時辰,竟能與白起并肩往上爬,還偶爾指點(diǎn)著他該避開何處的碎石。蔣泊寧也驚訝,心想說不定她穿過來的這副身體,還真是師從什么隱士高人,在這巴蜀深山里頭修煉的,武功也有,更能像猿猴一樣攀巖,實(shí)在是神奇得緊。 三人攀爬了足足四個時辰,終于登頂巴子梁。蔣泊寧最終實(shí)在體力難支,由著白起將她掛上了一段路程,最后也還是由白起拉著繩子將她半拖半拽地拉上了山頂。 這巴子梁北側(cè)雖險峻,南側(cè)山坡卻是平緩,東側(cè)便可見山路往南下山去。立在此處,可遙望北側(cè)險峻河山,轉(zhuǎn)身,隱隱可見村落與城墻。 白起伸出手,指向遠(yuǎn)方,道:“那,便是苴國國都,葭萌。” 作者有話要說: 【古言預(yù)收】 #重生# 鄭黛上輩子命薄如紙 貌美又如何,王女又如何? 舞姬生母早逝,姑嫂奴婢盡可將她呼來喝去 都城被圍,卻要她跟著質(zhì)子去趙國 被世子趙玟看中,過了幾天好日子,卻難產(chǎn)而死 生前,她只以為趙玟因?yàn)槊烂矊櫵?/br> 死后,他無妻無妾,將她的靈牌放上趙國后位 原來他真的將她從泥中撿起,捧在心口 都說飲下孟婆茶,忘記凡塵事 可茶湯下肚,鄭黛一睜眼,卻是那日新鄭被圍 韓王高高在上,命她同去邯鄲為質(zhì) 鄭黛只愿,即刻啟程 這一世,她要陪他,長長久久,度過邯鄲嚴(yán)冬 也要那些輕賤她,害她一尸兩命的人—— 下!地!獄! 空有美貌和技能,今生終于有膽的包子庶女 狂拽酷炫蘇炸天,毒辣顏控寵妻的腹黑世子 第6章 山路從高聳入云的巴子梁蜿蜒而下,如若一條盤踞在巴蜀之地的大蟒蛇一般,尾朝著山尖尖,頭指著苴國國都葭萌城。 這苴國的國都建造在群山環(huán)繞的一塊小小盆地平原之中,只有一條名為“潛水”的河流從中劐開山脈,打那群山之間的一線天往南面滾滾而去。葭萌,便依傍在這潛水河的河邊上。 白起三人走到巴子梁南側(cè)山腳時,天空那金烏已經(jīng)西斜,炙熱的陽光將周遭的一切都烤得火辣辣的,即便是葭萌城外稻田里那些青翠的稻穗,也仿佛要被這艷陽烤熟烤蔫一般。午后時分,稻田里頭已經(jīng)不見農(nóng)民,連黃狗都躲入樹蔭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