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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聽說武安君他不得好死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2

分卷閱讀82

    一杯,雙臂高舉到身前,往后退了一步,捧著那爵秦酒對白山道:“破韓魏!振大秦!白山將軍,十五萬秦軍與我大秦河山,盡數(shù)托付給將軍了!”

    白山捧著秦酒,鄭重向秦王稷一躬,聲音中氣十足如若洪鐘,“臣定當不辱使命!”

    聲音方落下,兩人面對著一躬,齊齊飲盡杯中酒,禮官上前接過銅爵。白山轉(zhuǎn)身,翻身登上戰(zhàn)馬,鐵劍出鞘,一指東方,“出發(fā)!”

    “秦”字大纛旗徐徐揚起,校軍場中甲胄摩擦聲響齊作,伴隨著沉沉步聲,秦兵如若黑色浪潮,朝藍田大營外滾滾開去。

    王臺邊上的小看臺上,蔣泊寧忍不住站起來,走到圍欄邊上,看著那座座黑色鐵山往東而去。

    “咱們的秦王,越來越像秦王了?!鄙砗蟪遄呱蟻恚⒃谑Y泊寧身側,望著王臺下的秦王稷,忍不住喃喃,“這場仗要是打贏了,秦國能過好長一段安生日子。”

    蔣泊寧望著東方,一雙遠山眉緊緊擰起來,聲音輕柔,更似是在問自己:“這仗,難打嗎?”

    楚叔聽清,忍不住嘆了口氣,“這你不比我清楚?昨日右丞相樗里疾為司馬錯將軍誓師送行時,你不是才聽他說過,韓魏聯(lián)軍近三十萬,白山率領十五萬秦軍迎敵,剛剛才敵軍的一半,不能不說是行軍兇險。”

    蔣泊寧回頭看向楚叔,“這白山將軍也答應?”

    楚叔搖搖頭,“不知,他自有自己的考量。如今秦軍兵力,或許也確實吃緊,北有義渠,南有巴蜀。面上咸陽一派繁榮平和,可不到十年兩任新王即立,怎么吃得消?”

    蔣泊寧十指收緊,只抿著唇不作聲。

    楚叔又是嘆了口氣,拍拍衣袖道:“好了,先莫要替白山將軍擔心了。你既然說要看完藍田大營誓師才走,如今也看完了,該趕路追上司馬錯將軍了?!?/br>
    蔣泊寧戀戀不舍收回目光,望著楚叔點點頭,隨他走下看臺,到后頭去牽馬。兩人上了馬,楚叔這才發(fā)現(xiàn)蔣泊寧騎著這馬與往日不同,問道:“昨日聽趙熒說,你去藍田大營牽了匹好俊的馬回來,就是這匹四蹄踏雪?”

    蔣泊寧點點頭,楚叔思忖片刻,隨著她一同往藍田大營外頭走去,出了大營,才開口問她:“這馬,可是那白起白公乘送的?”

    蔣泊寧沒想到楚叔問起這一層,只愣了愣瞧著他,連點頭也忘了。

    楚叔見她這副丟了魂的神情,也猜出幾分來,扯著韁繩定住馬匹,道:“當年他向你求親,我是在近旁的,忘了?這么些年,他一沒娶妻,二沒變心,這份情意難得,你如今也不小了,雖說你與旁的女子不同,不求丈夫庇佑給衣給食,可有一人護你疼你,總比孤零零的好。既然可以與他親近,便別太傲氣了……”

    “我并不是……”

    楚叔擺擺手,笑道:“當我說錯話。只是泊寧啊,白起是個武人,我也是,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走刀口的人,心總愿意放在別人那處,便是今日死了,也知道死了有人惦記著,魂也不孤單?!?/br>
    蔣泊寧一聽“死”字,當即急了,“楚叔你說什么呢!大軍出征,這么不吉利!”

    “好好好,我個粗人,不會說話!”楚叔笑著抬手,往自己嘴上一拍,立馬在一旁,問道:“既然自己想好了不去,那咱們就走吧?!闭f著還真的扯緊馬韁,腳下輕點馬肚子,往前而去。

    蔣泊寧回頭往東方望過去,只見那黑甲秦軍漸行漸遠。她一咬牙,回過頭來,拉著“踏雪”,追上楚叔。蔣泊寧一頭向南,可座下的“踏雪”卻頻頻回頭朝向東方,步子遲緩,似是不舍得一般,竟叫蔣泊寧也拗過不它,連拿出飴糖來哄也不肯吃。她正急著,忽地想起,昨日白起帶她挑馬時,曾說“踏雪”跟他那匹“眉間一點白”是同胎的馬,莫不是牲畜有靈,也感知這場戰(zhàn)兇險,才這么舍不得離開,想要再看一眼?

    “楚叔!”

    楚叔收緊韁繩,回過頭去看,只見蔣泊寧坐在馬上,朝他道:“勞楚叔在此處等我一等!”說罷,少女調(diào)轉(zhuǎn)馬頭,伏身馬背,馬鞭揚起,但見“踏雪”四蹄如若踏風,朝著東方疾馳而去。

    “小孩子心性?!背逋且蝗艘获R,笑著拍拍座下馬背,道:“咱們在這兒等等閨女!”

    渭水官道上,黑色大軍齊整列陣向東,一面大書“秦”字籀文的纛旗領頭,旁邊跟著一面“白”字籀文將旗,那旗幟之下,白山騎馬先行,白起與任鄙均為副將,跟在主將左右后側,兩人身后裨將、千夫長依次跟隨。

    任鄙攥著韁繩,引著座下戰(zhàn)馬朝白起身側靠過去,道:“這場戰(zhàn)不好打,好好拾掇拾掇精神,別出什么差錯,為了個女子,丟了命不值當,更別說連累身后這些兄弟?!?/br>
    白起斜斜睨他一眼,冷冷回道:“你第一天認識我?”

    任鄙撇撇嘴,“從前認識你,只以為你愚孝,白老夫人讓你往東你不往西,怎知道你居然敢跟白老夫人頂嘴,怎么也不肯娶親。保不齊為這小小女子,還做出什么叫我下巴落地的事情?!?/br>
    “你閉……”白起正要開口駁斥他,卻忽地感知座下黑馬焦躁不安,踢著馬蹄甩甩腦袋不肯往前,似乎是要扭頭往西邊回去一樣。

    任鄙擰起眉頭,道:“你這馬怎么了?平日里不見得這么鬧騰,可見是馬似主人,你這下沒話說了吧!”

    白起懶得去理會任鄙,拍拍座下黑馬,仍不能將它安撫,眉頭泛起褶皺,忽地靈光一現(xiàn),攥住手中韁繩便回頭望去。

    但見藍天白云之下,渭水堤岸之上,有一馬通體烏黑只四蹄踏雪,有一人身著白衫廣袖飛揚,一人一馬,只叫天地間顏色盡失,唯有那處光芒更勝東方艷陽。

    任鄙循著白起目光回頭看過去,也見到蔣泊寧策馬而來,當即雙眼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還未回過神來,便見身側白起驅(qū)著座下黑馬往前而去,與前頭主將白山耳語兩句,調(diào)轉(zhuǎn)馬頭,一騎黑色,如箭矢一般朝那處而去。

    任鄙忍不住笑起來,只低低罵了聲,“草?!?/br>
    一馬眉間點白,一馬踏雪追來。蔣泊寧只將手中韁繩攥得更緊,也不知是因為飛一樣策馬而來,還是因為此刻看著那人身著黑甲,引著黑馬往她徐徐靠近,她只知道,自己胸膛中那顆心在怦怦跳動,像是方才藍田大營之中的隆隆鼓聲,叫她腦海中一片空白,只能喘著氣,一句話說不出來。

    白起腳下夾緊黑馬,漸漸爬上那堤岸土坡。兩匹馬額頭相抵,輕輕蹭著,親昵無間。馬上的兩人只一聲不吭,四目凝望,便是呼吸也緊著上了同一個節(jié)奏。

    白起望向她雙頰上兩抹緋紅,忍不住垂下眼眸去,待那雙星一樣的眼眸抬起來,那嘴角笑意也漾起來,叫面上冰霜冷意盡散。

    他終究忍不住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