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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秦軍來襲,只能被推著往南走,一時間亂作一團(tuán),分不清誰是誰。 公孫喜見后方大火如若白晝,轉(zhuǎn)眼望向前方,又見韓兵所剩無幾,可山后火光大作,秦兵步卒源源不斷地開出山谷,與魏軍開始正面交鋒。魏軍人多,可戰(zhàn)力如何,別人不知道,公孫喜不可能不知道,二十四萬魏軍,如今被這樣前后夾擊,還不知剩下夠不夠二十萬,還是在秦國函谷關(guān)天險之外,斷不可與秦國硬碰硬。 公孫喜當(dāng)即揮劍下令,咬住后方秦國騎兵還未將魏軍包抄,當(dāng)即全軍南移,越過伊闕山口,向南梁開去,奔回魏國。 浩蕩紅甲魏兵之上,鳴金收兵之聲大作,軍旗一展,引著十多萬魏兵往南急速奔去。伊闕山谷地勢險要,入如同一道屏障,割斷了韓國與魏國的平原地帶與秦國天險函谷關(guān),只要過了伊闕,后方秦軍便難以長途奔襲,這二十多萬魏兵便可以保住。公孫喜看著前頭伊闕山口越來越近,聽著后方鐵騎追趕的聲音越來越弱,心中也漸漸松了下來。 魏軍盡數(shù)南撤,擠過了伊闕山口,已經(jīng)入了韓國境內(nèi),南梁近在眼前。最后一隊魏兵越過來,公孫喜長長呼出一口氣,好險。 靜謐伊闕山南,但聽?wèi)?zhàn)鼓大作,公孫喜腦中那根弦徹底繃斷,魏軍大驚,四下望去,只見西側(cè)、南側(cè),平地?fù)P起黑底白文的“秦”字大纛旗,秦兵如山,連起來遮擋遠(yuǎn)處天地交接之處,如若成片虎狼,長著血盆大口,要將魏軍一口吞盡!公孫喜拉緊手中韁繩,正想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東跑去,卻見北面方才追擊過來的秦國騎兵已經(jīng)攔住東方去路,鐵劍出鞘,刀刃未曾染血,直直要往他公孫喜而來! 東方魚肚白越來越亮,將那黑暗鯨吞蠶食得一干二凈。天幕之下,每一把秦劍上血流融著沉積的血垢,劍口微微卷刃,仍發(fā)著暗藍(lán)光亮,如同夜中虎狼的眼睛。自北往南,武遂、宜陽、伊闕,刀兵之聲盡數(shù)散去,獨獨余下“秦”字大纛旗,迎著壯烈秋風(fēng)招展不歇。 伊闕山口,秦國鐵騎之間,跪著魏國名將公孫喜,軍盔掉落,兵甲殘破,雙手被捆在身后,絲毫不見往日威風(fēng)。白起低頭瞧了他一眼,握著手中鐵劍下馬,走到他跟前。 一個腰背挺直,面勝冰山,一個跪地佝僂,面如死灰。 白起問他:“公孫喜,你降還是不降?” 公孫喜抬頭,迎著那朝陽望他,瞇著雙眼,冷笑道:“我韓魏聯(lián)軍已被你屠盡,你問我降不降?我倒要問你,你主帥白山,還在否?!” 白起面無表情,再問:“秦國白起,問你公孫喜,降,還是不降?!” 公孫喜看著白起雙目,只見那里頭冰霜染著血色,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還在這戰(zhàn)國之世名不見經(jīng)傳,卻已經(jīng)統(tǒng)領(lǐng)三軍,來問他一個征戰(zhàn)殺伐多年的魏國大將,降還是不降??尚?,公孫喜只覺得可笑,笑得他昂起頭顱,費力直起腰背,咬牙道:“我公孫喜,誓死不降!” 秦劍迎向日光,刀刃成風(fēng),當(dāng)頭劈下。只見公孫喜首級落地,那身軀腰背仍是直的,栽在地上。 白起轉(zhuǎn)身,提劍上馬,帶血鐵劍一指北方,號令三軍:“秦軍聽令,韓魏犯秦,與我渡河北上,殺!” 秦國眾將領(lǐng)渾身一震,俯身握劍拱手,“但聽號令!” 鐵劍齊齊亮起,但聽軍旗之下,秦兵舉劍大呼,“殺!殺!殺!” 作者有話要說: 韓魏:不是都贏了嗎?怎么還來打我! 白起: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韓魏:…… 第60章 咸陽城內(nèi),寒意漸漸籠罩, 市坊內(nèi)街頭巷尾, 偶爾可見婦人走出家門閑談,三兩個懷中抱著剛做好的冬衣,皆是跟身側(cè)的人聊個幾句, 便回頭去望咸陽大街, 探著頭想去看那咸陽城門。 “聽說韓魏退兵都已經(jīng)兩個多月過去了, 怎么還沒見他們回咸陽???” “別人打來, 自然打回去,沙場上次次都是勝仗,久一些也沒甚關(guān)系!不是說巴蜀天險比函谷關(guān)還厲害,連巴蜀都能平定兩次,韓魏算個什么東西。” “可眼瞧著就要入冬了,這冬衣我都為我家那人做好了……” 但聽咸陽大街外馬蹄疾馳而過,巷間百姓紛紛跑出來,只見一輕甲信使策馬而來, 一手緊握韁繩, 一手高舉捷報,大喊道——“大破韓魏, 奪地拔城,班師凱旋!” 捷報如若一顆火星,自咸陽城城門到秦王宮后殿,將整個咸陽城一瞬點燃。老少歡呼雀躍,婦孺喜極而泣, 這一回,秦國又活過來了,這一回,秦國的脊背又抗住了東方的又一次擊打,挺立在華夏大陸西陲,傲視中原。 那信使策馬入了秦王宮不久,只見秦王宮大門又徐徐打開,王旗招展,引著數(shù)輛青銅軺車開出宮門,前頭禮官扶著車軾領(lǐng)路,車隊中央,年輕的秦王稷立在青銅軺車之中,面容肅穆卻難掩唇角歡喜,即便是在車上,也忍不住左右扭頭去看沿路百姓,看見路旁大娘對自己招手,也揮起廣袖叫大娘看見自己,邊上有孩童學(xué)著大人說話,咿咿呀呀喊出兩聲“秦王萬歲!”,都能叫秦王稷渾身一顫,木在青銅軺車之上。 車隊一路往咸陽城大門開去,百姓歡呼之聲漸漸被拋在身后,王旗越過咸陽城大門,便聽見渭水濤濤,沿著咸陽城外官道往西望去,只見黑甲秦軍綿延數(shù)里,雖是風(fēng)塵仆仆從沙場上廝殺而歸,可那黑色軍盔之下卻盡是歡喜精神的面容。沿著秦軍隊列從遠(yuǎn)而近,便見一面“秦”字大纛旗迎風(fēng)擺動,緩緩朝著咸陽城靠近,那“秦”字大旗一側(cè),照舊是那面“白”字將旗,可那將旗之下,卻早不是將軍白山。立在馬上那人,身形矯健,脊背直挺,手握韁繩引著戰(zhàn)馬,端的是一副生人莫近的威嚴(yán)面容。 秦軍漸行漸近,禮官高呼:“秦王郊迎秦軍,慰勞眾將士!” 黑甲秦軍步子緩下來,前頭騎在馬上的將領(lǐng)騎兵紛紛下馬,定在原地,看那王旗引著秦王車隊走到近前。王旗駐步,秦王稷扶著內(nèi)侍從青銅軺車上走下來,快步向白起走去。 白起見秦王稷下車迎過來,從身側(cè)軍吏手中接過一個長形木匣,捧在手中,俯身單膝跪地,赳赳道:“臣白起,攜安邑至乾河百里地圖,歸來復(fù)命!” 秦王稷滿臉盡是歡喜,伸手扶起白起雙臂,笑道:“白公乘勇退韓魏聯(lián)軍,奪韓國城池,大壯我秦國國威!”說罷,秦王稷身旁長史向壽從白起手中接過裝著地圖的木匣,交到身旁內(nèi)侍手中。 禮官捧來兩爵清酒,奉到秦王稷與白起面前,后頭小吏也沿著秦軍隊列捧著酒碗酒壺過去,將勞軍酒一一分給領(lǐng)軍將領(lǐng)。秦王稷將酒爵捧起來,親自送到白起身前,白起俯身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