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建議……”

邢衍打斷了她，說道：“我想……何其他不是那個意思……”他支支吾吾地替何其解釋道：“教妞妞鋼琴然后以此賺錢并不是他的本意，他應(yīng)該是希望……讓我能有一個合理的理由留在這里陪著妞妞……但是怕你不信任我們，所以何其他沒有直說，對不起?！毙涎苄呃⒌氐拖铝四X袋，妞妞在旁邊小心地抓住他的衣服下擺，好像在安慰他。

妞妞的mama看到這個畫面，不由得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她雙手撐在桌上，手掌捂著臉，略帶辛酸地說：“你們倆看上去過得也不怎么好，怎么還有關(guān)心別人的余地……”她的語氣中沒有帶任何嘲諷的意思，而是闡述般的喃喃自語，捂在手心里的眼睛也看不出來是否有淚水流淌。

邢衍看著她，張了張嘴，說不出話。須臾，才低下頭來自嘲地笑了一聲，低聲自語道：“對啊……自己都過不去還想著拯救別人，我也想問他這個問題啊……”也許是他說話的聲音太低了，除他之外的兩個人誰都沒有聽見。

女人在手心里用力地擦了一把臉，抬起頭的時候已經(jīng)恢復(fù)原來的表情了，任誰也看不出來她先前的情緒。她說道：“我把鑰匙放在外面了，以后你想來隨時都可以過來。我是一個不負責(zé)任的母親，無法給妞妞帶來快樂，甚至沒有辦法在她身邊守護她。謝謝你，還有……何其，謝謝你們?nèi)绱岁P(guān)心她?！?/br>
妞妞躺在床上，她mama給她在肚子上掖好被子就要去上班了。臥室內(nèi)拉上了窗簾，外面日頭正大，里面半明半暗。她睜著困到睜不開的眼睛看著她mama說：“mama，我可以留一盞燈嗎？”她mama柔聲道：“我給你留了一盞小夜燈?！彼挚聪蛘驹谝慌缘男涎?，說道：“阿衍，等我睡醒，大聲叫你，你會下來嗎？”邢衍點頭，微微笑道：“當(dāng)然，我是隨叫隨到的?！薄澳抢帧！彼龔谋桓C里伸出一只小手，跟邢衍勾了勾小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哈呼——”還沒說完她就睡著了。她mama無奈地笑著把她那不安分的手重新放回了床上，轉(zhuǎn)過身來小聲地對邢衍說：“她睡著了，我們還是出去吧?！?/br>
邢衍點了點頭，跟在她身后出去了。在走出臥室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妞妞正睡得安穩(wěn)，露出她這年紀應(yīng)有的無憂無慮的睡臉。

妞妞的mama把他送出了房門，在防盜門前又專門給他道了聲謝，然后匆匆下樓走了。邢衍站在樓梯口，發(fā)呆了半天，突然想到晚飯還沒準備。他先是向下跑了兩層樓梯，又想起自己沒帶錢，只好跑回去從柜子里拿出僅剩的一點零錢。在心里估摸著算了一下價格，大概還能做個一葷兩素。正要出門的時候，看到天上的毒日頭，曬得路面都反著白光，想到反正還沒到時間，還是把早上來不及洗的衣服給洗了吧。

午后難得沒有雨，他坐在房子里，看著晾曬在繩子上何其的白色襯衣，在陽光的熨燙下隨風(fēng)飄舞。他吃著剛剛跑下去買回來的雪糕，心情莫名其妙的舒暢。也許是這天氣的緣故，也許是這午后的風(fēng)吹得太醉人，他靠著椅背睡著了，吃完的冰淇淋空盒子掉在地上，他也沒聽見。

第24章chapter24

何其剛從樓梯口出來，傍晚的陽光照在他臉上，一時間刺目的陽光令他不適地瞇起了眼睛。屋內(nèi)傳來鍋碗瓢盆歡快的敲打聲，然后是噼里啪啦的油煙聲，何其從這些聲音聽得出邢衍今天難得興致很高。他心里有點疑惑，走進屋里，把公事包放在椅子上，狐疑地看著邢衍的背影。在小廚房里不停翻動鍋鏟的人對背后的視線渾然不覺，嘴里哼著小曲，何其的眼神瞬間變得像見了鬼一樣看著他。

“你在干嘛？”他一出口，倒把小廚房里忙動的人給嚇壞了。邢衍驚呼了一聲跳了起來，鍋鏟脫手而出，差點沒飛出去。他轉(zhuǎn)過頭來，看到是何其，松了口氣，笑道：“你嚇我一跳?！?/br>
何其說：“你才嚇我一跳。干嘛？中邪了嗎？怎么在廚房里手舞足蹈的，今天遇上令人高興的事情了？”

邢衍故作神秘地轉(zhuǎn)過身去，抓起剛剛脫手的鍋鏟，重新翻動炒鍋里的東西，語氣輕快地回答他：“沒有啊?！?/br>
“沒有？”何其拉長了尾音，將領(lǐng)口的紐扣松開，繼續(xù)懷疑地看著他，不解地問：“那你干嘛瘋瘋癲癲的，以前你可不這樣……”

邢衍手下的動作沒有停下，他轉(zhuǎn)過頭來了一眼何其，說道：“你等一下，我把這個菜炒完告訴你。你先去洗個澡。”

何其看著他穿著小圍裙，在灶臺前面高興得恨不得扭秧歌跳舞，懷疑歸懷疑，但還是乖乖去洗了澡。

今天的天氣有些熱，中午莫名其妙下了一場不到五分鐘的小雨就不下了，連半點熱氣都沒散去。到了午后，更是熱意熏人。何其跟在老大身后跑了一整個下午，身上的襯衣全被汗水濕透了，現(xiàn)在背上還能隱約看出他皮膚的顏色呢。

回來的時候，路上遇到了幾個拿著水槍打水仗的小孩子。當(dāng)一個曬成非洲黑人的小胖墩手里拿著一桿水槍從他身邊經(jīng)過時，何其這才驚覺，小學(xué)生已經(jīng)放了一個月的暑假了?！皶r間過得可真快，”他看著那幾個嘰嘰喳喳遠去的背影默默地想，“好像第一次在橋上遇見邢衍是暑假才剛剛開始，那時候他還穿著一身臟臭的冬衣游蕩在江邊?！?/br>
他舒服的洗了一個冷水澡，一身的舒爽。夏天里白日被無限地拉長，已經(jīng)快到七點了，日光還沒完全消沒，他們天臺頂上的那盞小燈也不著急亮起來。何其坐在邢衍一早擺放好的椅子上，下面的廚房也傳來很香的味道，到了飯點，應(yīng)該是妞妞的mama回來了。邢衍這時也端上來幾樣看上去還不錯的小菜，何其盯著那幾盤剛上來的食物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問道：“士別一日，你是開了金手指嗎？怎么廚藝一日之間突飛猛進？”

邢衍在他對面坐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我今天學(xué)到了一件事，好吃的菜看上去一定也是好看的。所以我等它們在鍋里最好看的時候才盛出來，你試試?！?/br>
“??？”何其被這個回答弄懵了，他又開始懷疑地看著這些食物，就像在憑rou眼判定里面有沒有劇毒一樣。然而邢衍在旁一臉期待地催促他：“嘗一下、嘗一下！”

何其勉為其難地將食物送進嘴里，勉為其難地不露出為難的表情，但他如邢衍要求的嘗完味道后，還是抱歉地笑了笑，對他說：“好像……沒什么區(qū)別啊……”

邢衍自己拿起筷子嘗了一口，也是一臉的挫敗，難過地嘆了一聲，然后放下了筷子。熟都沒有熟，別說味道怎樣了。邢衍恐怕是永遠也做不好一道菜了，他真的沒那天賦。

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空氣一瞬間凝結(jié)，尷尬的氣氛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