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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了過去,大聲地:“你說什么?”“我說!”王笙提高了音量,沖著他的耳朵吼道:“我想做一個搖滾樂的小提琴手!”施樂平不悅地摸摸被他傷害過的耳朵,疑惑地問:“那跟這個教堂有什么關(guān)系?”“就是這座教堂啟發(fā)了我的靈感!”他不解地說:“我還是不明白。”“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為什么會突然產(chǎn)生這種想法。第一次是跟我父母一起來的,那時候是白天,呼啦啦一大家子人涌到別人朝拜的地方里參觀,吵吵鬧鬧的。然后聽到導(dǎo)游說這座教堂建于十二世紀,我在心里想,原來每塊磚頭都經(jīng)歷了那么漫長的時間,真是遙遠又浪漫,石頭造的建筑物好像能穿越時間似的,不知道地球上的人都死光了它還會不會依然聳立著?!蓖躞峡粗呶÷柫⒌乃猓瑤е┰S的幻想與憧憬,回憶道:“后面導(dǎo)游又說它曾在十四世紀被燒毀后重建,由本來的羅馬風(fēng)格基礎(chǔ)上加上了哥特風(fēng)格,之后又不斷地毀滅重生,將無數(shù)個時代的風(fēng)格都納入懷中?!彼D(zhuǎn)過來,兩眼興奮地看著施樂平說:“你知道嗎?里面居然有燈光投影,這是令我最感到驚訝的。有意義的字母組合五光十色地照下來,太好笑了!跟酒吧夜總會一樣!我當(dāng)場就笑了出來,你不覺得很搖滾嗎?”施樂平不明所以,一臉茫然地說:“搖滾的點在哪里?我真聽不出來?!?/br>“就是……突破本身界限?我沒上過幾年文化課,也形容不出來。就是……你想啊,教堂本來是個嚴肅正經(jīng)的地方,但是卻有個我這樣的人把它和酒吧那種不正經(jīng)的地方聯(lián)想到一起,只是因為它的燈光。你說他們?yōu)槭裁匆x擇那樣的光呢,為什么不能選擇更加肅穆的照明方式呢。一到這兒,我就覺得好有趣,很想認識一下當(dāng)初設(shè)定這個方案的人?!蓖躞闲Φ馈?/br>“我有點明白了……”施樂平看著他說:“這與你想把搖滾樂和小提琴結(jié)合起來的想法是一樣的,對吧。越是看起來不相匹配的東西,結(jié)合后迸發(fā)的能量越是巨大,越能給人以無限的遐想,就像你見到教堂的燈光會想到酒吧一樣。小提琴是古典樂器,用來作搖滾也不是不行,但你要去哪里找志同道合的人跟你組成一個樂隊呢?”“你有興趣嗎?”王笙直接問他。“沒有,我的人生理想在□□?!笔菲绞止麛嗪敛煌夏鄮鼐芙^了他的邀請,連稍加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他們離開了圣史蒂芬大教堂,一邊在街上行走一邊又談起了各自的理想。施樂平說,他希望自己將來能夠成為小澤征爾大師指揮下的一員,在□□里演奏施特勞斯的圓舞曲。王笙說他的理想是成為一個搖滾界的小提琴手,然后在紐約麥迪遜廣場花園開演奏會,讓全世界的人都來聽他的演奏。施樂平打趣說你這個夢想可比我大得多,我只是想讓一千多個人聽到我的琴聲,你居然想到了全世界!了不起了不起!他們一路插科打諢來到了多瑙河的河岸邊,施樂平說我給你拉一首吧,就當(dāng)是為了你將來的紐約之行預(yù)熱,也為了我□□的夢想。王笙說不要拉這么沉悶的曲子。施樂平振振有辭地反駁他哪里沉悶,這可是施特勞斯圓舞曲,奧地利的第二國歌!閉上你的嘴給我認真聽!他已經(jīng)擺好姿勢正要拉奏時,王笙又說:“亡國的歌曲,能不沉悶嗎?每次我拉它的時候滿腦子的苦大仇深,還要強顏歡笑地使別人振奮起來,反正我不喜歡。換首別的吧,換首讓人打從心底開心起來的曲目?!?/br>施樂平放下了小提琴,不樂意地說:“那我不拉了,你來!”王笙說:“我來就我來,就不信什么都不如你?!?/br>他想了想,看著月光下幽蕩著波光的多瑙河突然有了靈感。他將弓弦擱在琴上,閉上了雙眼,午夜的和風(fēng)吹拂在臉上,仿佛聞道了深埋于記憶中那熟悉的青草味,槭樹的葉子在陽光下舒展開來,唇齒間是空氣中濕潤的味道。牧神吹響了蘆笛,寂靜的夜如同一個寂靜的夢,他困頓、慵懶,在午后沉沉睡去。幽靜的林澤,炙熱的高陽,欲望無處隱藏。他與夢中的仙女肢體交纏,毫無愧疚毫無仁慈,那才是他,狡詐、邪惡,夢里頭不需要掩飾。然而夢又悄然遠去,仙女羞怯地掙脫開他的懷抱,將他一個人留在焦渴的沙灘上,因□□而痛苦嗚咽。牧神不愿意醒來……他沉耽于夢中,只為再品嘗一次空葡萄釀造的美酒,于夢中再見到仙女的幻影……彼時他們都還年輕,有不愿醒的夢,有渴飲的酒,有無限愛慕之人,心中永遠焚著一把欲望之火。太年輕了,不知道夢碎的滋味。作者有話要說:驗證碼已經(jīng)變成漢字了嗎……第62章chapter62(過去篇:維也納的金色夢鄉(xiāng)④)王笙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坐在湖邊的石頭上,粼粼的波光在他身上蕩漾,樹林子里有百靈鳥的歌聲,在他們頭上叫喚著。“你爸叫我來找你,”王笙說著就在他旁邊坐下了,“他說你媽和你弟已經(jīng)到機場了。”施樂平冷哼了一聲,眼神依舊看向平靜的湖面,“她來得倒快,聞到獵物的氣味了吧?!?/br>王笙沉默了,他知道施樂平一向?qū)ψ约旱哪赣H沒什么好感。先不說分開的這十幾年,一次都沒來看過他,電話都不打一個,明明德國和奧地利離得那么近,身為母親卻好像把這個兒子丟到了腦后。這次過來,目的也不是為了他,而是他父親的女弟子,他的小師妹,剛在國際小提琴比賽上獲得冠軍,打敗了一眾好手脫穎而出,其中就包括施樂平。很遺憾,他在第一輪就被刷下來了,連給她做對手的資格都沒有。他的比賽結(jié)束后,低落了好幾天,還是王笙死皮賴臉的把他拉去威尼斯劃了幾天的公朵拉(兩頭翹起的小舟,威尼斯獨特的湖上代步工具),他才多少恢復(fù)了平時的笑容。瀟瀟決賽的那天他倆也去看了,跟在場的觀眾一樣,王笙和施樂平緊張得想吐。臺上站著的再怎么說也是他們的小師妹,雖然平時她和施樂平一碰到一起就互相抬杠,但王笙也看得出來,他比誰都緊張這次比賽,特地從威尼斯提前兩天趕回來,就是為了給瀟瀟打氣。王笙也不明白施樂平對瀟瀟的感情,到底是嫉妒還是憧憬,或者是對不怎么聽話的小meimei的一種別扭表現(xiàn),大概是都有。所以當(dāng)幾年后施樂平在電話里頭跟他說自己喜歡上瀟瀟的時候,那簡直是當(dāng)頭棒喝,令他一時都難以接受。明年就要從這所學(xué)校畢業(yè)了,明天開始放暑假,王笙說要回家過,所以這大概是他們兩個在這個夏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