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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追出去的,邢衍能想明白當(dāng)然最好,即便他現(xiàn)在想不明白,還有大把大把的時間留給他慢慢想。誰能喜歡誰一輩子?何其坐回了床上,想到邢衍剛才的表情,他不由得抱住了腦袋。正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施樂平終于把何其的電話打通了。“喂……”還沒等他開口問是誰,那邊就是一連串著急的發(fā)問。“阿衍在你那嗎?你回到家了嗎?阿衍有去找你嗎?”何其冷靜地說道:“他在我這,不過剛走,你有什么……”“快攔住他!”施樂平在電話里大聲吼道:“他現(xiàn)在不能一個人在街上亂跑!”何其感到奇怪,他問:“發(fā)生了什么?邢衍他怎么了嗎?”電話里傳來跑步的聲音,施樂平喘著氣說道:“昨天晚上他從酒店跑了出去,估計在大馬路上走了一夜。現(xiàn)在他的精神很不穩(wěn)定,我怕會出事,你一定要幫我攔住他!拜托了,何其!”何其一下子從床上站了起來,他驚訝地問:“你說昨天晚上,他從酒店一路走到我這來的?”施樂平不太肯定地說:“我想是的?!?/br>他僵住了,沒等施樂平再說些什么,何其把手機扔到床上,跑了出去。那個人瘋了吧!他簡直是瘋了!昨天晚上那么大的雨,刮了那么久的風(fēng),有人還在這場臺風(fēng)里被鐵片砸爛了腦袋,他竟然從幾十公里以外的地方一路走了過來!圖什么呀?有病吧他!何其急匆匆地從樓梯上跑下來,正好看到邢衍扶著墻壁,一步一步,艱難地走下臺階。他并不是為了等何其追上來,而是純粹因為跟臺風(fēng)搏斗了一整個晚上,已經(jīng)消耗了所有的能量,支撐他走到這里的只是一個信念,但這個信念剛被何其擊得粉碎,他再沒有力氣走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前進,可憐得像一匹被獵人打斷了兩條后腿、爬在地上拖著一條長長的血痕,掙扎求生、干枯瘦弱的老狼。何其看著他的背影,不忍心上前去,他眼里含著淚,難過地看著他。原本不應(yīng)該這樣的。在何其的預(yù)想里,他們倆會在夕陽下?lián)]手道別,各祝前程。像每一對親密無間的朋友,在車站、在機場,或是在某一處人流涌動的地方,來個最不舍的擁抱,最后強忍著眼淚微笑地說再見。他原是最不想傷害邢衍的人,卻也成了最傷他的人。何其從來沒有想過,邢衍說的喜歡他,到底能有多喜歡。是暗戀小學(xué)同桌的那種喜歡嗎?是對辦公室女同事,那種不敢說的喜歡嗎?是飛越了一整個星系來見他的那種喜歡嗎?穿過五十年一遇的臺風(fēng)眼,這樣的喜歡到底到達了什么程度,何其沒有辦法在心里做出估量。他減緩了腳步,一寸一寸地跟在他身后挪動。邢衍停住了,他聽到了腳步聲,然后頭也不回地從樓梯口沖了出去,快得簡直與剛才判若兩人。何其不由自主地追了下去,并在樓梯口前緊緊抓住了他的手。猝不及防的雨落在他們身上,何其臉上的淚水被沖刷得一干二凈。“你要去哪?”所有的聲音仿佛都被雨聲掩蓋,他用盡全力才對著邢衍的背影吼出了這么一聲。邢衍不發(fā)一言,耷拉著腦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何其怎么拽他都不動。見他執(zhí)拗地不愿意轉(zhuǎn)過來,何其只好威脅他道:“要么現(xiàn)在你跟我上去,要么以后永遠都不要說話了!”因為一直張大了嘴巴,他不停地往外吐出雨水。邢衍終于轉(zhuǎn)過來了,那雙小狗一樣濕漉漉的眼神,正悲傷埋怨地看著他。何其吼道:“你別這么看著我!”邢衍大聲地質(zhì)問他:“不是你說讓我滾的嗎?”“那你也要分時間滾吶!”何其突然意識到,這根本連借口都算不上,他又說:“你哥打電話來叫我攔住你!”邢衍看著他,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抵在額頭上,在雨里弓著背哭泣:“我有好多好多話要對你說,好多好多……”何其沉默了,許久,他才對邢衍說:“不要再讓別人為你擔(dān)心了!邢衍,你二十七歲了,不是兩歲。”但是邢衍仿佛沒聽到他的話一般,低聲地哀求道:“再給我一點時間……求你……再給我一點時間,何其……”施樂平坐著王笙的車趕來了。凌晨風(fēng)力一小,施樂平就出來找人,王笙一直陪著他,就連司機小李都沒放假。今天一大早,他們來到了何其家的樓底下,請住在這里的人打開了防盜門。上去見大門緊鎖,邢衍和何其都不在,王笙說去附近找找,興許邢衍已經(jīng)來到周邊地區(qū)了,只是還沒走到這里。他們沿著公路一處一處地找,兩雙眼睛都沒有看到邢衍幽魂似的在街上游蕩的身影,直到何其接通了電話,他們才匆匆趕來。王笙打了一把黑傘,從駕駛座下來,幫施樂平拉開了車門。在他一直抬頭看著樓頂急匆匆地要往上趕的時候,王笙從后面拉住了他。“別去。”他說。施樂平露出不解的眼神,但看到王笙異常嚴(yán)肅的表情,那顆慌張的心漸漸按捺住了,他問:“為什么?”王笙的眼睛看向別處,又很快地放到了他身上,他說:“給他們一點時間,阿衍一定有很多話想對他說?!?/br>施樂平沉默了,他覺得王笙這句話說得很對。在雨里猶豫了片刻,施樂平才最終放棄了上樓的打算。他們回到了車內(nèi),雨刷器單調(diào)地工作著,兩個人從進來后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等時間安靜地過去吧,結(jié)束亦或開始,都會有個答案。第73章chapter73房間里靜得可怕,只能聽到雨滴落在鐵皮屋頂,還有窸窣翻找的聲音。邢衍坐在椅子上,何其不發(fā)一言地站在衣柜前找衣服。他們都濕透了,屋內(nèi)兩個落湯雞。何其把自己的衣服先挑了出來,他猶豫了一下,把身上的上衣給脫了,換了一件干凈的,然后背對著邢衍依次把濕了的內(nèi)褲外褲換下。他已經(jīng)不能像從前一樣,用平常的眼光看待邢衍,但也不會刻意地回避他,他想做到心外無物的坦蕩,希望邢衍對他也能做到這一點。邢衍低著頭,他完全陷入了一種可怕的情緒里。與五年前恐慌癥發(fā)作時的情況不同,他發(fā)現(xiàn)自己內(nèi)心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面對何其裸體也毫不動搖,眼睛中空無一物,如同漂浮在半空中,昏昏沉沉,在光線不足的室內(nèi),充當(dāng)一只無言語的幽靈。昨天晚上,他好像死了一次,在臺風(fēng)天里奮盡全力活了過來,然后到了何其面前,他又死了一遍,現(xiàn)在不知靈魂飄到了哪里。大概會寄生在何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