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知一聲，如今朝廷上下都講究母慈子孝，大人硬要背道而馳，恐怕我家大人也保不住您，壓不住悠悠眾口，很快恐怕朝廷都會知道，到時候這烏紗帽也得掉?！?/br>
    戚書望眉頭緊鎖，這五年風(fēng)平浪靜，雖然世間已經(jīng)無人知賢王，當(dāng)年他坦然去殿試，朝中那人因以前不常見他，興許未曾想到賢王不死還敢去科考，所以有驚無險，如今再驚動朝廷，不是明智之舉。

    “大人，話已經(jīng)說到此，想必大人心中也有數(shù)，有些事不用做得那么明顯，若是真的不想認(rèn)這養(yǎng)母，平日給點銀子打發(fā)，亦或大人自個尋個住處逍遙，辦法多了去了，何必自討苦吃?！?/br>
    戚書望抬手讓茶，道：“承蒙知府抬愛，吃些茶果再回去復(fù)命，且告知你家大人，該如何便如何?！?/br>
    來人不敢相信，“戚大人，你這是寧愿要不做官也不要這養(yǎng)母？”

    戚書望：“是。”

    “這....”帶話的語塞，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話，干坐了喝了杯茶，又被老師爺送去馬廄，臨走時忍不住問道：

    “你家大人是不是跟他養(yǎng)母有矛盾？難道是婆媳之間相處不好？否則怎的不做官也要斷絕關(guān)系？”

    “我家大人尚未娶親，與養(yǎng)母之間也并非有嫌隙?！?/br>
    老師爺將人送上馬，也是一臉的茫然，縣令這一次做的事，他也著實猜不透啊。

    帶話的前腳剛走，新菊后腳進(jìn)門，直沖到戚書望平日辦公之地，焦急道：

    “咱們鎮(zhèn)里的五個老寡婦，帶著一伙人來罵老夫人了！”

    戚府門口，章無虞站在臺階之上，身后若干奴仆，因沒她的話也不敢出手。

    朱寡婦領(lǐng)著五個寡婦，還有些許妯娌之類的，沉沉的訓(xùn)斥著章無虞。

    “還是快些承認(rèn)好，你要是沒做錯事，你養(yǎng)子為何忽然要斷絕關(guān)系？”

    五個寡婦里年紀(jì)最小的王寡婦道：“說不定是偷男人去了，養(yǎng)子發(fā)現(xiàn)了，這才忍受不了要斷絕關(guān)系的?！?/br>
    周遭百姓議論紛紛，有的贊同，道縣令也不像是如此冷血的，一定是身為養(yǎng)母不檢點，這才惹出了這么多事。

    也有的不太相信，這年輕的寡婦要找男人早找了，用不著偷偷摸摸的，寡婦改嫁雖然有人笑，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看章無虞面色冷淡，站著不反駁，百姓之間倒是有人信了老寡婦話幾分，如果不是被說中，那為何都被人指著鼻子罵了還不辯解。

    人群里不知誰喊了一聲‘大人來了?！?/br>
    章無虞眸眼閃過一絲志在必得的笑意。

    “怎么回事?！?/br>
    戚書望瞳孔猛縮，樣子有些陰沉。

    新菊都快氣哭了。

    “就是這些人，莫名其妙跑來家中，罵老夫人偷漢子，所以大人你才不認(rèn)老夫人。”

    戚書望目光陰鷙，神色未曾有過的駭人。

    那些罵章無虞的人無端的有些心虛，均是默默挪開目光。

    朱老夫人被戚書望的目光看得有些發(fā)怵，冷下聲音道：“若不是寡婦偷漢，大人還有什么理由要堅決不認(rèn)養(yǎng)母？”

    戚書望下意識看向章無虞，又猛地轉(zhuǎn)開視線。

    章無虞朗聲道：“書望，還不和百姓們解釋，我并非偷漢，你再喊我一聲娘，這些謠言也就不攻自破?！?/br>
    戚書望額頭汗?jié)?，表情是難以察覺的痛苦。

    “難道你要讓所有人都信我偷漢，所以你才不認(rèn)我？讓我以后都抬不起頭？”

    戚書望一頓，嗓音干澀道：

    “我不愿?！?/br>
    “那就說，我不是偷漢的寡婦。”

    “你當(dāng)然不是！”

    戚書望厲聲道。

    章無虞唇齒輕啟。

    “那你現(xiàn)在喊我一聲娘?！?/br>
    那一個‘娘’字，在戚書望的嘴里轉(zhuǎn)了又轉(zhuǎn)，卻像是失語般難以說出。

    所有人屏息等待著。

    “我，不認(rèn)你作娘?！?/br>
    錯愕，真真實實寫在章無虞臉上。

    除了第一夜她失態(tài)外，之后兩天戚書望的表現(xiàn)在她意料之內(nèi)。

    這個曾經(jīng)是賢王的孩子性子倔強，決定的事情很難更改，唯獨有個例外，那便是‘她’

    戚書望不會放任她被人指責(zé)，所以她才利用了幾個老寡婦，卻沒預(yù)料到事態(tài)在意料之內(nèi)，狀況之外。

    “來人，將鬧事者抓回去?！?/br>
    戚書望朗聲喝道

    五個老寡婦面面相覷，她們可是宜陽縣的招牌，朝廷欽點過的，有貞節(jié)牌坊的，縣令就不怕引眾怒？

    衙役已經(jīng)壓住老寡婦們，章無虞不得不開口。

    “慢著，幾位老夫人乃是宜陽鎮(zhèn)的福，怎能抓。”

    她心中嘆戚書望怎么如此莽撞，這幾個老寡婦在宜陽鎮(zhèn)內(nèi)德高望重，要是真抓了，只會讓民怨更甚。

    “她們帶著人聚眾鬧事，本官身為縣令，當(dāng)管。”

    你這傻小子，我是在救你那岌岌可危的名聲！你我怎么鬧，百姓只當(dāng)看熱鬧，但要真抓了寡婦，這烏紗帽是不想要了？且那五個寡婦畢竟是受她指示，也不可能讓人真的被抓。

    章無虞喝道：“既然你說三天之內(nèi)搬走，我一日還住在戚府，一日就還是你娘，這五人不許抓！”

    百姓議論紛紛。

    “老夫人當(dāng)真是善人，都被這么罵著還能冰釋前嫌，這樣的人怎么會偷漢子。”

    “大人可真是冷血無情......”

    “我信老夫人，恐怕是縣太爺官做大了，嫌棄養(yǎng)母，連有貞節(jié)牌坊的寡婦都敢抓，還有什么做不出的?！?/br>
    “......”

    戚書望不怒自威，沉沉掃了章無虞一眼，道了聲‘放人’這才離開。

    一場鬧劇，章無虞由著新菊攙回了房。

    “門口看熱鬧的已經(jīng)散了，那五個寡婦也走了，夫人，那些人說的話你別往心里去?！?/br>
    章無虞擺擺手，讓人下去，呆坐了一會后才起身拿出匣子的畫卷，掛起后貢上兩柱香，嘆氣。

    “瓊妃啊瓊妃，當(dāng)年解圍之情，一飯之恩，我曾發(fā)誓一生認(rèn)你做主，可惜只不過短短幾年你便隨著孝帝而去。

    你曾將賢王托付于我，想必是希我守他長大成人，如今你兒子倒是不輸當(dāng)年孝帝之風(fēng)，就是錯托了情義...我擋了擋了，恐怕也是擋不住。”

    章無虞頓了頓，忽的想開，剛才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