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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齒一咬,便將那辣椒咬開,里面黃色的辣椒籽順著擠了出來,簇擁在他舌尖的蓓蕾上。“哈啊哈啊哈??!”李玄嘴巴張開大口的倒吸著氣,呼哧呼哧的叫著:“水,水,水……”旁邊的人見他一張臉騰地一下變得通紅,眼眶里血紅的含著淚水,鼻涕被一吸一吸的往回收,這副狼狽的模樣一看就是沒吃過辣的。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那八字小胡子給他用竹筒子打來一筒子水,李玄一把將那水奪了過去,頭仰著一口氣喝了個凈。“哈,你是打哪兒來的,沒吃過辣?”八字小胡子忍著笑問道。“他是從京城來的,”衛(wèi)遠替李玄答道。八字小胡子聽了又笑了笑,道:“這也難怪,不是南方的人吃不慣這辣的,小兄弟,你還好吧?”李玄摸了摸嘴殘留的水,將朦朧的淚眼眨了眨,道:“緩過來了。”八字小胡子又道:“你現(xiàn)在是吃不慣,等在這兒待長了,回了京城,肯定日日想吃這辣?!崩钚谛睦飺u了搖頭,這東西吃一次就好了,他可不想再吃第二次。從鍋里舀了勺子米和菜一同煮的稀爛的玩意,李玄和八字小胡子一同吃了起來,李玄心想,八字小胡子看著面善,又在這里待的時間長,應(yīng)該事情多少都知道些,便開口問道:“這位大哥可知道軍營里有個叫榮大的人?”“榮大?怎么問起他來了?”第12章“榮大?怎么問起他來了?”李玄答道:“只是隨便問問?!?/br>八字小胡子側(cè)頭看了他一眼,便說道:“榮大是安曲江邊上村子里的村民,今年前不知怎么得誤入了軍營前山的禁地,還拖帶著一個小孩。衛(wèi)少將心腸好,見他怪可憐的,從營里放出去也是等死,便讓他在營里留下了,幫著洗衣服做飯,干些粗活。他也能吃苦,一直干的不錯,也就留在這里了。”李玄聽了問道:“是怎么個可憐法呢?”“怪可憐的,既不會說話,還帶著個瘋瘋癲癲的丫頭。”“瘋瘋癲癲的丫頭?”李玄想這人應(yīng)該就是指剛剛和他說話的那姑娘,可那姑娘除了有些胡攪蠻纏外似乎沒別的毛病,還跟李緋一樣一肚子的壞水,不像是瘋子。八字小胡子便道:“那女娃子總是穿著男子的衣服,坐在營地前面,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你最好離她遠點……”八字小胡子突然將聲音壓低了,小聲說道:“晦氣?!?/br>“晦氣?”李玄不由也將聲音壓低了,問道:“怎么晦氣呢?”八字小胡子答道:“前年的時候,東村的獵戶阿東帶著打得鹿rou給營里的弟兄們吃,本來人人都是歡歡喜喜的,結(jié)果這瘋丫頭跑過來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說什么,說什么他打死的鹿會找他。這話可把阿東的媳婦給氣著了,上去就給了她一個大耳朵瓜子,把她打得直接趴在了地上,可是你知道最邪乎的是什么嗎?”李玄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屏著氣問道:“什么?”“第二日阿東又去山上打獵,被一只長著大角的鹿一下子把肚子給捅穿了個窟窿,那腸子嘩啦啦的流了一地,被野狼叼走了一半。這阿東可是個好獵手,山里什么飛禽走獸都打過,要是喝醉了酒,一拳頭就能打暈一頭熊,可卻被一只鹿給拱了,你說這事兒呀……阿東死后,他家媳婦哭得可慘了,頭七還沒過完就穿著孝衣上營里找那瘋丫頭,拉著她的頭發(fā)說要把她給活活燒死,這榮大又不能說話,整個人趴在阿東家寡婦腳旁邊給她一個勁的磕頭,嘴里啊呀哎呀的哭了好久,后來這事一直鬧到衛(wèi)少將回來,衛(wèi)少將出頭好說歹說,才把這事兒擺平。”八字小胡子將這事兒說完,嘴也干了,便用竹筒子打了些水,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口,對李玄說道:“所以呀,少惹那瘋丫頭……”李玄聽罷,垂下眼來,他不由想起那姑娘跟他說的話,這是天災(zāi),人是沒有辦法的,你來也不過是來陪葬。一股莫名的恐懼不知怎么的從他心里升起。他不知道那姑娘是否真的有什么晦氣,但他就是怕一語成讖,不經(jīng)意的一言便早早的注定好了結(jié)局。李玄開口問道:“南邊曾發(fā)過什么大水嗎?”八字小胡子將身子在地上躺平了,兩條手臂放在腦袋后面枕著,嘴邊叼著草根,道:“大水?南部每年都有那么幾天,算算日子,也該到漲水的日子了,只是今年有些怪?!?/br>“怎么個怪法?”“這雨下的有些早,老早就下雨淹了田里的苗子,現(xiàn)在正是下雨的時候了,又日日是大紅太陽?!?/br>八字小胡子說的是云淡風(fēng)輕,李玄覺得自己心里更慌亂了,他覺得自己的腦子里有一根筋在突突突的跳,那股不祥的預(yù)感讓他打了個寒顫。“不過三十年前倒是有一場千年難遇的大水?!卑俗中『油蝗挥朴频拈_口說道?!澳菚r我才三歲,剛能走路,當(dāng)時的事兒也記不清了,只是記得那一年的江水把半座興川山給淹了,幾萬畝的良田被沖了,村里的人沒想過會發(fā)這么大的水,晚上在屋里睡著,水一下子沖了進來,這水讓村里的人死的死,亡的亡,有的人至今都不知道尸骨沖到哪里了……不過,這死了的人就這么沒了,活著的人更苦,背井離鄉(xiāng),流離失所了幾十年,沒在水災(zāi)里死了,有的也活活餓死了。其實這種事兒沒什么好怕的,該你死的時候,怎么逃都逃不過,無外乎是換個死法罷了。”李玄默默地聽著,面前那堆火似乎要滅了,暗灰色的灰從火堆里迎著晚風(fēng)飄出來,他用一根木條輕輕一條,火便又竄了上來,囂張地吐著信子,一點一點的舔著沉沉夜色。他不知怎么的,突然不怕了,反正都是要死的,可能明日走在路上就一不小心摔死了,現(xiàn)在他怕個什么了。衛(wèi)遠從夜色里走了過來,道:“今晚你先回房休息吧,該我跟胡大哥守夜?!闭f完將火挑的更旺了,盤著腿在火堆旁坐下,見李玄沒有要走的意思,便問道:“怎么?有心事兒嗎?”李玄搖了搖頭,衛(wèi)遠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夜深了,先休息吧,明日我再帶你去看看南部的地形?!崩钚c了點頭,站了起來,披著星光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他回過頭,見外面燃著一片篝火,一陣簫聲借著晚風(fēng)從遠方吹過來,吹進他的耳朵里,他回過頭,推開悄無聲息的房門,里面未點燈,一層月光薄薄的照在房里的桌椅上,他在床上合衣躺下,深深的吸了口氣,這便是他到南部的第一天。第二日寅時,李玄從床上起來,將頭發(fā)給束了,含了口水在嘴里鼓了鼓,用摸上了鹽的刷子在嘴里上下?lián)v鼓了一下,再將水吐了,從屋里出來。衛(wèi)遠和八字小胡子已經(jīng)在院里,衛(wèi)遠手里拿著一張起了毛邊的圖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