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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過街老鼠似的四處躲藏,丘謀壬真是恨不得把所有的怨氣都發(fā)泄在杜九身上。今夜他又一次從噩夢中醒來,還沒來得及照例辱罵杜九幾次,卻聽見屋外細微的腳步聲。“誰!”丘謀壬拿起枕邊的□□,機警地看向門口。門外傳來輕輕的嗚咽聲,好像小狗在哀嚎,又像只是風聲。丘謀壬翻身下床,冷汗從額頭一滴滴落下。他心里料想了各種可能,最后刷的打開大門,用槍指向對面!而他看到的,卻是被綁成粽子押在門口的青年,不正是失蹤了半個月有余的丘琿么!而除了丘琿,門外再無旁人。“你怎么會在這!”丘謀壬一把把兒子拖了進來,解開他嘴上的束縛。“誰送你來的?他們怎么知道我在這里?”“嗚啊,爹!”丘琿總算能喘口氣,眼中俱是驚恐,“爹,你要小心,他、他們……”叮鈴鈴。他話還沒說完,房間內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在這寂靜的后半夜,鈴聲驚得兩人愕然轉首,卻依舊一遍又一遍重復,好似催命。不知過了多久,丘謀壬僵硬的轉身,走到桌邊。“喂?!?/br>“是我?!?/br>“怎么可能!不,我絕不會……我……”須臾,丘謀壬疲憊地閉上眼睛,從嘴里顫抖地說出一個字。“好。”-------------------六月,戰(zhàn)爭的硝煙猶如點燃的烽火,傳遍南北。北方,馮玉祥潛逃蘇聯(lián),奉張還在與國民軍余黨作戰(zhàn);北方,從五月底打響第一槍后,國民革命軍由南而上,第四師率先入湘與吳趙部隊交戰(zhàn),而他們所圖,顯然不止是湖南一地。“發(fā)生這么大的事,孫傳芳都沒有回金陵?!?/br>堂屋內,段正歧和一干手下正在議事。張三說:“難道他是準備不戰(zhàn)而逃了?”國民革命軍一路北上,有如神助,一旦吳佩孚攔不住他們的步伐,皖浙蘇三地就將是下一個目標,而金陵更是所有人眼中的必爭之地。孟陸分析道:“孫傳芳此人慣會變通,他之前與奉系張宗昌稱兄道弟,又在之后與奉張交戰(zhàn)并大殺俘虜。對馮玉祥也是如此,孫傳芳曾經試圖聯(lián)馮反奉,又在吳、張兩軍入京倒馮時作壁上觀。人們說他兩面三派,其實這人最為狡猾,絕不會輕易折損自己的力量。眼下他看似放棄金陵,或許是另有所圖?!?/br>丁一此時養(yǎng)好了傷,也加入討論,道:“既然如此,他所圖為何,此時在哪?”“眼看吳佩孚節(jié)節(jié)敗退,國民革命軍士氣高漲,孫傳芳絕不會坐吃等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此時丟下金陵,倒可能是去拍奉系的馬屁,以求自保?!?/br>孟陸說到此,抬頭看了段正歧一眼。“更有可能,孫傳芳這次不僅要籠絡奉張,也會對將軍表示親近之意。所以這陣子我們在金陵的動作,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或許就是為了折桃獻禮?!?/br>段正歧眼角輕抬,示意他繼續(xù)說。“即便如此,孫傳芳肯定也不會將金陵拱手奉上。畢竟一旦浙江失守,金陵就是他唯一退路。而且城內想必還有他不少部署,他是吃準我們不能輕易拿下金陵,才暫時放任。將軍正可以趁此機會,打他一個措手不及。這國民革命軍掀起的戰(zhàn)火,或可為我等所用!”孟陸說完,目光灼灼看向段正歧,等待著他的回復。在場眾人都是段正歧的心腹,十幾歲時就陪著他征戰(zhàn)沙場,刀下不知沾染多少亡魂。亂世對百姓而言是一場災難,但是對于這些刀頭舔血的殺才,卻是出人頭地的機會。孟陸幾人既然甘愿從段正歧無名無勢起就跟著他,自然是佩服敬仰段正歧的手段,相信他必會有所作為。此時,南北亂局初起,正是揭竿而起的好時機!而段正歧呢,他又是怎么想的?在三名心腹期盼的眼神下,段正歧終于提筆,緩緩寫道:【收網?!?/br>僅僅兩字,卻仿佛有千斤分量。孟陸眼皮一跳,歡喜道:“是!”丁一和張三各自應諾,至此,段正歧終于開始啟用早在一個月之前就不下的暗棋。段府的士兵們,很快就各自接到了命令,向外觸動。二樓,一雙眼睛,將府內的動靜盡覽于底。“發(fā)乎情止乎禮,罰有度懲有弛,法不外乎人情,閥,閥……”小屋內,許寧正在教紅鸞識字,然而他的教法卻不同一般,字為點,句為規(guī),待畫出一個大圓,叫人理解所有含義,才繼續(xù)教下一個字。此時聽見她卡在此處,許寧回頭道:“閥,權勢名利之洪流,金箔銀玉之鼎冠。然盛極必衰,物極必反。為閥者堵不能通,攏不能均,終將自滅?!?/br>紅鸞心下一驚,總覺得許寧話中有話。她一抬頭,對上許寧那雙好似冷漠又好似悲憫的雙眼,不禁道:“先生為何難過?”許寧一愣,這聰慧女子竟一眼猜出他的心思,苦笑道:“是啊,為什么呢。”或許世人對時局的看法都有各自的立場與局限,段正歧的下屬們更是對亂世時局蠢蠢欲動。然而有幸窺得幾分未來的許寧,卻曉得在亂世中必將走上末路的,是五大軍閥,是奉直皖系。他明知此事卻不能阻止,心里的矛盾痛苦,只有自己知道。許寧不是沒想過向段正歧提出建議,但荒誕無稽的夢中猜想,段正歧必不會聽信。沒有人會相信如日中天的軍閥,強勢如奉張,竟然會湮滅于歷史。許寧或許對外來有幾分預料,然而段正歧,卻是一個變數(shù)。在他年少的夢里,并不曾出現(xiàn)過段正歧這個人物,江南也遠不是如今隔江對峙的局面。不知是因為許寧少時相救的緣故,還是因為歷史的某個偏差,讓段正歧出現(xiàn)在了爭權的舞臺上。這個變化是好是壞,尚不得知。然而,至少有一點是清楚的,許寧夢中那個沒有段正歧的未來,金陵并沒有保??!這就說明按照命運軌跡,無論是奉張還是蔣中正,他們都沒有能守住金陵。而段正歧作為變數(shù),或許能做到他們都做不到的事。即便他做不到,許寧也要幫助他做到!因此,于公于私,許寧都不能讓段正歧走上軍閥覆滅的道路。這幾日,他一直在為此困擾。奪下金陵并不難,難的是奪下金陵后又該如何應對!難道北伐軍逼近金陵時,真要叫段正歧去戰(zhàn)場與國民革命軍交戰(zhàn)嗎?他想為段正歧另謀出路,卻苦于不知如何開口。眼看段正歧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