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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的情況。新征募的士兵就是消耗品,甚至比武器損耗得還快。幾年內(nèi)戰(zhàn)下來,不少兵源地都成了絕戶地。這也是不得已的事,因為培養(yǎng)新兵的花費實在太大。就算好不容易訓練出成效,又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損耗在戰(zhàn)場。既然這樣,還不如直接將他們放到戰(zhàn)場上磨煉?;畹阶詈蟮模妥匀话境鲱^來了。許寧看向段正歧,不知道這人是出于什么緣由,愿意這么耗費心力培養(yǎng)新兵。孟陸注意到他的眼神,笑了笑:“將軍和別人不一樣。在我們這里,新兵不是消耗品,而是未打磨的尖刀。將軍曾說過,刀不磨尖去戰(zhàn)場只是給敵人送功勛,尖刀鋒銳,到了戰(zhàn)場就是收割敵人首級的鐮刀。而只要有戰(zhàn)功,哪怕是一個無名小卒,都可以依軍功混上士官級別?!?/br>他向后看了幾眼。“你瞧身后這幾個,不少都是村里出來的,大字不識一個,不照樣混成了校尉?!?/br>身后的騎兵們笑道:“孟老六,你又奚落我們!”“就是,要是將軍不教你,你能認得幾個字?”“你就嘚瑟吧,現(xiàn)在許先生來了,我們就找他教我們識字!”許寧聽著他們在段將軍面前就敢笑罵,頓時感到段正歧雖然治下頗嚴,比如有時候經(jīng)常體罰孟陸等人,但卻也不是一律嚴苛死板,而且他在屬下心中真的是很有威信。更讓他驚訝的是,這些下屬提起自己時,也是恭敬和友好居多。他望著前面段正歧的背影,心里好奇,不知這鐵面的啞將軍,平日里是怎樣在麾下面前提起自己的?許寧道:“那你們幾人都是平民出身,跟在將軍身邊建立功勛的?”孟陸回:“我和丁一、姚二還有張三都是孤兒,霍祀是書香世家出身,半途入伍,剛開始還被我們嘲笑是窮酸秀才?!彼α诵Γ^續(xù)說下去,“出身軍伍世家的,大概只有老五和那人……”他說到這里,突然沉默下來。許寧瞬間明悟,讓孟陸突然噤聲的“那人”,指的是甄咲吧?他說甄咲和賈午都是軍人世家,從甄咲的作風還可以窺見一二,但是許寧想到賈午那莽撞的性子,搖了搖頭,覺得還真是人不可貌相。不過說起甄咲,這人背叛了段正歧,又接二連三地將屠刀對準以前的同僚,許寧不由想知道,這其中是否有什么緣由。“這甄咲究竟是哪家出身,他又是幾時認識了將軍?”孟陸向前頭的段正歧看了一眼,見他并沒有禁止回答的意思。于是嘆了口氣,道:“甄咲算是我們之中較早認識將軍的,在六年前……”1920年,直皖戰(zhàn)爭。五四風云剛過,段祺瑞和馮國璋為爭奪北平的控制權明爭暗斗。1919年底,馮國璋病死之后,繼承他地位的吳佩孚率先向段黨開戰(zhàn),之后東北張作霖也加入戰(zhàn)爭。直奉兩系圍攻皖系,其中最激烈的幾次戰(zhàn)斗則是發(fā)生在京津鐵路和京漢鐵路。雙方交戰(zhàn)五日,死傷無數(shù),琉璃河河水一度被染紅,河中再無游魚,僅有浮尸遍野。皖系僅差一步,就從此煙消云散。而段正歧,就是在這絕地一戰(zhàn)中建立起他的功名,成為令人聞風喪膽的“啞將軍”。那一年,他只有十四歲,他的威武功勛,則是建立在無數(shù)覆滅的皖系分支尸骸之上。其中一部覆滅的將領,是甄咲的父親。7月16日,吳佩孚率部攻擊松林店,只差一步就可攻占皖系邊防軍司令部。大多數(shù)皖系將領投降投敵,而甄咲的父親卻死守陣地,只將甄咲拼死送了出去。“去找元帥!找援兵!”他父親對他吼道:“司令部不可丟失,我皖系不可就此覆滅!咲兒!生死存亡,緊系于此!”甄咲拼死逃出了包圍,并幸運地找上了最近的援軍。而對方年輕的將領卻拒絕了他,不救。僅僅一個決定,讓守衛(wèi)陣地的甄咲父親部帥全軍陣亡,無一活口。而這位拒絕出兵的年輕將領,卻踩在這些尸骨之上成就了自己的名聲。這個冷血冷情的人,就是段正歧。這個孤身求援的人,則是甄咲。因此很多年后許多人都以為,甄咲之所以叛出段正歧,是在記恨當年的舊事。“可笑?!闭鐔D自嘲道,“原來這么多年,在那些人眼中,我還只是當年那個逃離戰(zhàn)場的敗家之犬?!?/br>此刻,他坐在一間偏僻的小室之中,對面就是杜九。杜九聞言道:“難道不是?”甄咲卻不再愿意談起這個話題。“九爺之前利用我利用得可是毫不留情。我聽你的號令去襲擊會場,九爺自己摘脫的干凈,卻讓我在上海人人喊打、無處可去,不知九爺又準備怎么彌補?”杜九笑道:“不也是你愿意的么。你想殺了許寧,我給你遞刀子。事情成與敗,你自己總要擔點風險?!?/br>“九爺還是如此伶牙俐齒。”杜九道:“如今你反正是孤家寡人,還怕什么。改日我找個機會送你出去,尋得時機再回來。對了,你在國內(nèi)是否真的已無親人?”甄咲眼神閃了閃。“沒有?!?/br>“可我聽說你父親,早年有一個在外經(jīng)商的堂兄弟。難道他不是你親人?”“早已無聯(lián)系,不算什么親人?!?/br>杜九點點頭:“既然這樣,我?guī)湍惆才懦龈鄣臅r機。今日,你便先回去吧?!?/br>甄咲起身。“對了。聽說段正歧安排了人來清繳你,自己小心?!?/br>甄咲蹙眉。“我會的?!?/br>推門走了出去。夜半時分的上海,格外安靜。如今因為孫傳芳整治*模特一案的風波,連歌舞廳都被波及早早關了門。甄咲走在路上,就真的只有他一個人。他想著杜九的話,猜想段正歧會派誰前來。孟陸等人身在金陵,上海只有霍祀與賈午二人,這前來暗殺的人十有□□會是賈午。他快走到路口,卻突然停下步伐。因為不遠處,站著一個人,一個像是特地等他的人。甄咲摸向槍袋,會是賈午,還是其他人?無論是誰,他絕不會束手就擒??删驮诖藭r,他突然聽到那人出聲喊。喊他:“哥?!?/br>☆、第61章咎你還有親人么?沒有。聽說你父親曾有一個從商的堂兄弟。那算不得什么親人。與杜九的對話還猶在耳邊,此時此刻甄咲卻看著站在眼前的人,眼睛驀然睜大。“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