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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匿名者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5

分卷閱讀35

    那張卡片看起來已經在那里放了很久了,上面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塵和木屑。抓到花壇碎尸案兇手的快感在瞬間煙消云散。

那個人知道。

那個人早就知道!

如果阿弗萊德這次沒有自殺,那這個家伙是不是就打算親自出馬?他為什么永遠都可以比警察提前嗅到罪犯的氣息?他和這些人到底是什么關系……

凱德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好像一個用勁全力、馬上就能爬到懸崖頂端的攀巖者,可他在勝利在望之際一腳踏空,整個人又摔了下去,在失重的那一剎那全身的血液涌進大腦。又好像,求解一道數(shù)學難題,卻在洋洋灑灑寫完了三頁草稿紙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思路完全錯了。

這次的卡片正面有字,背后干干凈凈。熟悉的筆記,熟悉的腔調:“還記得嗎?十年前,你在做什么?”

強尼接過紙條,愣愣地重復了一遍紙條上的問句。艾瑞克聽完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地發(fā)抖,神情一片恍惚。

尚不知情的警察們已經開始進進出出地清理著現(xiàn)場,讓那個原本就不算大的房間顯得更加擁擠。他們有的面無表情,有的在小聲竊竊私語,而那架由人骨制成的木琴就那樣靜靜地立在窗前,像是一件古老的藝術品。仿佛一陣風還能從那些長骨空心的洞里吹奏出一連串音節(jié),吹奏出一個瀕死之人發(fā)出的、沒有人能聽到的嗚咽。而與灰白色的骨頭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上面四濺的血液,那抹艷麗的紅色就好像生命里最后一次落日,那樣光芒萬丈,卻又無可奈何。

雖然早上還什么都沒有吃,但艾瑞克忽然覺得很想吐。

“其實你是想說,上帝……看不見,是么?”他一邊低聲輕語,一邊解開了那條蒙住受難耶穌眼睛的黑布,揉成一團用力扔在地上。

那你呢?那你看得見么?你都看見了什么?!艾瑞克在心底冷笑,很小的時候他就意識到,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上帝,那他也早已瞎了。

凱德雖然心情無比煩躁,轉頭卻見身邊金發(fā)青年臉上毫無血色,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艾瑞克垂下了眼用力搖了搖頭,但很快他就勉強擠出了一個痞痞的笑容?!昂伲昵?,天才的我在替別人參加高考,一次可以賺五百美元。”艾瑞克故意卷起袖子,在凱德面前搖了搖那節(jié)雪白的手腕,“怎么樣,探員先生,你要不要把我抓回去正法?”

似乎是被艾瑞克的樣子逗笑了,凱德的目光柔和了下來:“你沒事就好?!?/br>
“所以,遵紀守法的探員先生,十年前你在做什么呢?”那種狡猾的神情又回到了金發(fā)青年的臉上。

凱德微微笑了笑不說話。十年前,他剛被西點軍校錄取,在那個年紀,那枚古老的?;账坪跏且粋€男孩可以擁有的全部榮耀。那是他新生活的開始,舊生活的結束。十年,到底有多久?久到讓一個淘氣的男孩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也久到讓積郁多年而不得發(fā)泄的憤懣衍生成扭曲的心魔。

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悵然的思緒中斷,凱德問艾瑞克:“對了,杰克森剛才和你說了什么?”

“不知道?!苯鸢l(fā)青年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我就看到他嘴皮子動了動?!?/br>
凱德靜靜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么。

警察局的人承包了大部分收尾工作。后來探員們得知,那個不會說話的清潔工同樣也是因為身體殘疾而被父母放棄的孩子,后來被杰克森領養(yǎng),所以特別聽他的話。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但是他力氣很大。

再后來,警察提取了阿弗萊德的DNA,并且與格蕾絲做了親子鑒定。在結果出來之后,阿弗萊德的生母終于認罪。二十多年前,車禍后醫(yī)生告知格蕾絲她的兒子雙腿受的傷太重,必須截肢。而阿弗萊德的視力在小時候白內障手術后就一直沒有完全恢復,當時囊中羞澀的單親母親覺得就算花上大筆錢做了這臺截肢手術,自己實在沒有錢來支付日后的殘疾設備,物理以及精神治療。最后她選擇了放棄手術,喂阿弗萊德吃了過量的止痛藥,再將他一個人留在了布魯克林的郊外,回家以后給他舉行了一場沒有尸骨的葬禮。不過幸運、亦或是不幸的是,她計算錯了藥量,阿弗萊德并沒有死。

最后男孩被一個好心的藝術家收養(yǎng)。十年之后,老藝術家去世了,阿弗萊德再次回到紐約,用他留下的錢開辦了這間琴行。負責殺人和棄尸的是那個被收養(yǎng)的男孩,而具體取骨頭的還是阿弗萊德本人。

審閱完了凱德寫的結案報告,強尼揉了揉眼睛靠在座椅上,疲倦地喃喃:“你們說,造了這么一架琴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凱德默不作聲,他素來不在乎,也不喜歡思考這一類的問題。

艾瑞克有一下每一下地玩著自己的手指。二十多年啊,他有些感嘆地想。這么久的時間,足夠流水去舔平石子的尖銳,足夠風來抹平雕像的棱角,但是真的足夠歲月來淡卻人們心底的創(chuàng)傷嗎?惡因和惡果總是像一個被詛咒了的循環(huán),節(jié)節(jié)相扣,而是否除了一起毀滅,人類永遠無法逃脫?

☆、23

花壇碎尸案終于告一段落,主犯阿弗萊德·杰克森自殺,他收養(yǎng)的那個不會說話的男孩似乎受到很大刺激,情緒極度不穩(wěn)定,于是被轉移去了精神病醫(yī)院,而杰克森的生母格蕾絲,也將因為二十多年前丟棄兒子面臨法律的審判。

原本這案結得還算圓滿,卻因為一張“匿名者”的卡片而又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要是以往,強尼都會偷偷地在辦公室開瓶香檳慶祝一下,而現(xiàn)在紐約分局辦公室里的氣氛一片低迷。

艾瑞克不想呆在低氣壓中心地帶,于是請了下午的假回家打包收拾行李,當天晚上在凱德下班之后就搬去了他的家。那是一間八十多平米的公寓,雖然小了一點,但是地理位置極佳,交通便捷。

公寓兩室一衛(wèi)一廳,但是客廳基本被某人改造成了半個健身房。艾瑞克拖著大包小包走進門后,目瞪口呆地掃過滿地的運動器械,忍不住驚呼了一句我的上帝。

客廳角落里放著一臺跑步機,地上躺著各種可以調節(jié)重量的啞鈴,天花板撐著兩條可以做引體向上的鐵桿,還懸著一個一百五十磅(約六十八公斤)的拳擊沙包。

“那個……天花板,不會掉下來吧?”艾瑞克指了指樓上。

“物業(yè)說不會?!?/br>
已經蹭了單位整整一周免費器械的艾瑞克忍不住問:“我們辦公大樓里不就有個健身房?”

凱德鎖上門,冷冷地回答:“我不喜歡鍛煉的時候被人盯著看?!?/br>
“哇哦!”艾瑞克頓時喜上眉梢,指著那些健身器材的同時向凱德投去了看馬戲團表演的目光,“秀一個!”

“不管你的事。”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