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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的出身來歷,是在各府仆婢之間傳開的, 大家對于奴婢敢換了主子子嗣這種簡直跟謀逆差不多的事充滿了好奇,但凡聽說一兩句的, 都會停下來將來龍去脈打探個清楚。 沒幾天功夫, 梁沅君的身世, 便自下而上的吹到了各家夫人太太小姐的耳朵里。 等見到護國公的親舅母鄭老夫人, 但凡跟能鄭老夫人說上幾句話的, 難免就會含蓄的探問一番, 而鄭老夫人等的也就是這樣的試探, 不過在外人跟前, 她自是將護國公府的清譽看的比什么都重,只說根本沒有這樣的事,不過是梁家處置下人處置的狠了,才讓人生出異心, 造出這許多謠言來。至于世子夫人這陣子鮮少露面,也僅僅是因為身子重了,家里長輩怕她累著,才不肯放她出門的。 鄭老夫人話雖然說的漂亮,但表情卻在告訴大家,她也是沒有辦法,一把年紀了不得不咬牙撒謊,尤其是一旁聽見有人問起梁沅君,便一臉忿忿之意的薛新桐剛要開口,鄭老夫人就會嚴厲的將其打斷,提醒她,“那是你表嫂!” 而薛新桐則會委屈的嘟著嘴,跟著一旁的小姐妹們出去散心,順便會含糊不清的說一些,“那樣的人怎么配做我表嫂”這樣的話。 就這么幾場花賞下來,京城里泰半有頭有臉的人家,都知道簡家有個來歷為明的世子夫人。 不說申夫人聽到消息之后摔碎了幾套茶碗,又跑到梁沅君院子里罵她無恥讓她趕緊去死,便是林夫人,連著幾日被相熟的夫人太太過府探望,話里話外問的也是梁沅君病情,搞得她不勝其煩,恨不得趕緊將這件事給了結(jié)了,她回山東娘家一躲,等什么時候大家忘了此事,再回京城來。 從看到鄭老夫人的那一刻,薛老夫人已經(jīng)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了,“你也不必如此,是怎么樣的就是怎么樣的,難不成到現(xiàn)在了你還想替沅君遮掩?” 林夫人再糊涂也知道這件事情已經(jīng)蓋不住了,即便是她想蓋,簡家也是不會答應(yīng)的,一個出身存疑的宗婦,影響的何止是這一代?“母親說的哪里話,我只是奇怪是誰把這件事傳出去的,”林夫人蹙眉道,“這些人真是,平日里大家有來有往的,怎么出了事,一個個都是看戲不怕臺高,都跑來看咱們的笑話來了。” 薛老夫人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沒理睬林夫人的抱怨,嫉妒之心誰也免不了,林夫人有個梁沅君這么出色的女兒,平日里沒少在人前炫耀,便是梁沅君自己,看似和氣面面俱到,但骨子里的高傲相處久了別人未必感受不到,“人家看個笑話你就受不得了?沒有落井下石,上一份彈章彈劾侯爺治家不嚴已經(jīng)很念舊情了?!?/br> …… 齊銳這幾天到翰林院,每每都會遇上好奇的目光,他不問也能猜到原因何在,索性便做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老實跟在前輩身后學習,只是人要比平時沉默多了,再有人相約小聚,也都借口身體不適一推了之。 搞得全院上下看齊銳的目光都充滿了同情。 掌院學士葛有耜先沉不住氣了,遣人將齊銳喊了過去,他見到齊銳也是一番打量,心里對外頭的傳言信了幾分,齊銳的儀表氣態(tài),怎么看也不像那些初躍龍門的寒門學子。 “外頭那些風言風語省吾也聽說了吧?”葛有耜和藹的讓齊銳坐了,“原本這是家事,我不應(yīng)該過問,但此事涉及一姓宗祠,處理不好也會影響到你的風評,”葛有耜還是很看好齊銳的,自他進了翰林院,不驕不躁,處處與人為善,完全沒有士林新貴鋒芒外露的習氣,如果因為這樣的事被記上一筆,實在是劃不來。 齊銳點點頭,將自己只有齊秀才一個父親的態(tài)度跟葛有耜說了,“家母嫁給父親之前,已經(jīng)從侯府脫藉出來了,家母去世之后,齊家跟侯府從無往來,突然冒出來認親之事,學生也覺得匪夷所思,也曾問過父親,父親說并無此事,學生是齊氏血脈,這件事整個清水村族人都可以做證。” 葛有耜欣慰的點點頭,“你能這么想最好了,我也是多余問你一句,”他想起齊銳夸官之時當街給自己娘子送花的逸事來,許多人家有了像齊銳這么出色的子孫,都會將婚事拖到有了功名之后再議,齊銳不但成親了,還當眾表明態(tài)度,絕了那些想榜下捉婿之人的心思,可見是個穩(wěn)得住本心的年輕人,“年輕人不能只看眼前三尺,目光放長遠一些,不管出身如何,真才實學才是吾等立身之本?!?/br> 齊銳一副受教的模樣,起身沖葛有耜長揖,“學生給掌院添麻煩了?!?/br> 葛有耜也是寒門子弟,憑著才學才一路走到翰林院掌院學士的位置上,兩代皇帝對他的學問都是極為佩服的,但他也有自己的毛病,那便是豪門世家在他眼里,就是一群靠著祖宗余蔭享受百姓供奉的蛀蟲,只有像他這樣真正嘗過民間疾苦的讀書人,才能明白“先天下之憂而憂”的道理。 他無心追究齊銳到底是誰的兒子,齊銳眼里只有養(yǎng)大長大的齊秀才,這一點讓葛有耜十分欣賞,覺得這才是讀書人該有的孝道跟風骨,“算不上麻煩,不過若是梁家再去找你麻煩,你只管跟我說,等上朝的時候,老夫可以替你問問那梁侯,是不是就那么缺兒子,非要搶人家的兒子不可?” …… 林夫人扶著薛老夫人從馬車上下來,“母親,就是這家,聽說是蘇家的宅子?!?/br> 薛老夫人已經(jīng)叫人將齊銳到京城之后的情景查了個一清二楚,自然知道林夫人口里的蘇家是哪家,“嗯,讓人敲門去吧,記得把侯爺?shù)奶铀瓦^去?!?/br> 孟氏在梅氏的宅子里住的渾身不舒服,沒辦法,這地方太精致了,吃口飯都不敢用力端碗,生怕力道控制不好,將那薄的都要透明的小碗兒給捏碎了,尤其是梅氏的宅子里安排的就有下人,什么事都有人做了,她想喝口水,人還沒走到桌前呢,小丫鬟就已經(jīng)搶到她前頭將茶給倒上了。 買菜做飯洗飯灑掃這些,更是不需要她動一根手指,幾天下來,齊秀才不說,孟氏都生了回清水村的心,她在這畫兒一般的宅子里,就跟被關(guān)在籠子里了一樣,連喘口氣,都要想想,自己喘的秀不秀氣,會不會被大戶人家的下人們笑話了去。 李嬌鸞適應(yīng)的比孟氏快得多,她這陣子跟著蔡太太還有梅清菩見識了不少,知道城里官宦人家的女眷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她甚至拜托梅氏,請她借一個熟悉規(guī)矩禮儀的嬤嬤過來,教導(dǎo)一下她跟巧蕊銀妞基本禮儀,這樣既可以打發(fā)時日,也省得將來用到的時候,她們丟了齊銳的臉。 梅清菩身邊最不缺的就是這樣的嬤嬤,她雖然覺得李嬌鸞自在天然挺好的,但也知道,李嬌鸞這份天然在有心人眼里,有可能會成為笑柄,何況她還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