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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把大提琴?!?/br>宗銘走進(jìn)去,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約莫十五平大小的地下室,四壁雪白,穹頂極高,接近天花板的地方有幾排氣孔,應(yīng)該就是自己上次和唐熠通話的那一組。一把深棕色的大提琴靠墻放著,旁邊是一把椅子,椅子下面有幾個淺淺的小坑,應(yīng)該是大提琴尾柱壓出來的,唐熠大概經(jīng)常坐在這里拉琴。門側(cè)面有一張小床,上面鋪著白色的被單,還有一件毛巾浴袍,宗銘將浴袍撿起來,蹲下去遞給朱可夫:“來吧警犬同志,讓領(lǐng)導(dǎo)看看你的本事!”朱可夫在浴袍上東嗅嗅西嗅嗅,“汪”地叫了一聲,昂著驕傲的小腦袋往門外跑去,宗銘差點被它拽了個趔趄,連忙牽著狗繩小跑著跟上。朱可夫果然是個警犬的好苗子,拽著領(lǐng)導(dǎo)一路狂奔,不一會兒就跑到了第一個岔路口。桑菡正在那里等著,見它過來眼睛一亮,二話不說從宗銘手里奪過狗繩飛奔而去。“嘿……你們還有沒有組織紀(jì)律性了?”宗銘翻了個白眼,回頭問焦磊:“這小子帶槍沒?”“帶啦,放心吧,遇上唐熠的事兒他比你還機(jī)靈呢?!苯估谡f,隨即發(fā)現(xiàn)自己措辭不當(dāng),“呃,我是說英明,不是機(jī)靈?!?/br>“行了少廢話,拍馬屁的手藝留著在局座身上實踐吧。”宗銘揮揮手,打開手電,帶著他沿朱可夫選擇的岔路往前走去。地下通道極長,岔路四通八達(dá),桑菡拽著朱可夫一路狂奔,只聽到自己急促的腳步聲,以及瘋狂喘息的聲音。“唐熠?!小熠?”桑菡忍不住高聲叫他的名字,“小熠你在哪兒?”空曠的回聲回蕩在漆黑的通道里,沒有人回應(yīng)。桑菡用手電筒四下掃視,希望看到唐熠留下的記號,或者是腳印也好,然而什么都沒有看見。忽然,朱可夫停住了,支著耳朵聽了一會兒,原地一跳,“汪汪汪”地叫了起來。“誰?”桑菡用手電一掃,看到前面不遠(yuǎn)處有一個三岔路口,一個白色的影子依稀閃了一下。“唐熠?小熠?”桑菡欣喜若狂,拉著朱可夫跑過去,“是你嗎小熠?”一陣風(fēng)簌簌吹過,桑菡一腳踩進(jìn)岔道,發(fā)現(xiàn)里面積著一層淺淺的水,也不知道是海水滲進(jìn)來了,還是地下返潮了。“嘩啦”一聲輕響,有人踩著水往出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頓了大概三秒鐘,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遲疑著道:“阿、阿菡?”“小熠?。俊鄙]找凰查g便瘋了,丟下朱可夫狂奔過去,腳步踏進(jìn)淺淺的積水,水花四濺。手電筒微弱的光暈里,唐熠身著白衣,如同一個纖弱的剪影,原本消瘦的面孔幾乎只剩下巴掌大,細(xì)軟柔順的黑發(fā)蓋在黑蒙蒙的大眼睛上,皮膚蒼白細(xì)膩,幾乎有一種半透明的質(zhì)感。“阿菡?”他小小聲地叫著桑菡的名字,嗓音微顫,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桑菡站在原地,熱熱的液體在眼眶里來回打轉(zhuǎn),視野一片朦朧,仿佛帶著柔和的光暈。他忽然想起那個溫柔的良夜,他冒著大雪飛到他所在的城市,捧著玫瑰花坐在臺下,像最虔誠的粉絲一樣看著他在臺上演奏。那晚的琴聲是那么美妙,那晚的他是那么清秀俊美,頂燈的光打在他的臉上,每一根睫毛上都仿佛有星星在閃光。后來,所有的人都走了,他捧著玫瑰走向舞臺,心臟“嗵嗵嗵”地跳著,緊張得腿都要抽筋了。然后他看見他的男孩迷迷糊糊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吃驚地望著他,小小的面孔先是漲得通紅,隨即因為恐懼而變得一片雪白。他將自己的心和玫瑰花一起塞到他手里,說:“我是你的阿爾法。”“小熠?!鄙]障衲峭硪粯勇哌^去,伸手撫摸他柔軟的額發(fā),“小熠……”“阿菡。”唐熠單薄的身體微微顫抖,試探著伸出雙手在他臉上、肩頭撫摸,“阿菡你沒事嗎?你傷好了嗎?還疼不疼?”桑菡無聲搖頭,眼淚奪眶而出,忽然緊緊將他擁進(jìn)懷里,“對不起,對不起……”唐熠輕輕啜泣著,細(xì)瘦的胳膊也緊緊抱著他,“阿菡,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沒發(fā)幻覺……我好怕,我怕他們殺了你……我每天都做噩夢,夢見你,夢見爸爸和哥哥……我、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不能失去你。”三個多月的隱忍,一百多個日夜的思念和渴望,在這一刻全部釋放了出來,唐熠先是低聲嗚咽,之后崩潰地大哭起來,溫?zé)岬臏I水濡濕了桑菡的襯衣。桑菡一直緊緊抱著他,淚流滿面,卻嘴角微翹。今天是他生命中最開心最圓滿的一天,他終于找回了他,找回了自己今生的愛與寄托。他承諾過要用生命保護(hù)他,今天,他做到了。宗銘和焦磊遠(yuǎn)遠(yuǎn)站在岔路口外側(cè),給他們留出空間發(fā)泄痛苦與欣喜。朱可夫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不耐煩地跑回了宗銘腳下,舉起兩只前爪在他小腿上不停抓撓。“你湊什么熱鬧?”宗銘動了動腿,焦磊連忙從兜里掏出一把牛rou干:“朱可夫在跟你要獎勵,警犬訓(xùn)練員說每次完成任務(wù)都要給它正面反饋,讓它知道這么做是對的。”宗銘接過牛rou干給朱可夫喂了兩塊,吉娃娃歡快地蹦跶了兩下,昂起驕傲的小腦袋往回跑去。“哎你怎么吃完就跑啊你……”宗銘怕它跑丟了,連忙撿起狗繩跟上,誰知朱可夫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在岔路口左看右看,歪著腦袋嗅來嗅去。“汪汪!”朱可夫蹦了兩下,帶著宗銘往另一條岔路上走。宗銘莫名其妙地拽它回來:“嘿你干嘛去?怎么這么經(jīng)不起表揚啊,瞎跑什么。”焦磊將它抱起來,說:“午飯時間到了,它要吃狗糧,牛rou干只是零食,不頂飽。”“狗糧呢?”“在于哥包里?!?/br>說話間桑菡拉著唐熠從岔道里出來,兩個人眼睛都紅紅的,但情緒都非常好。宗銘難得沒揶揄他們,溫語問唐熠:“小熠沒事吧?還能堅持嗎?”唐熠站在桑菡身后,緊緊拉著他的手,靦腆地?fù)u搖頭,又點點頭。“先出去吧。”宗銘說,“于天河在外頭,讓他給小熠檢查一下,特警小組也該過來清場了。”“是啊是啊?!苯估诒е尥捱B連點頭,“朱可夫也該放飯了?!?/br>一行人沿原路返回,穿過白堡一層西側(cè)的走廊,走到門口宗銘忽然停了步子,問焦磊:“這條路是你清出來的?你們下來的時候這里什么情況?”“這半條走廊本來就沒著火,我們急著救人,直接就下去地下室了?!苯估谧笥铱纯?,用鞋底子蹭了蹭地上的黑灰,發(fā)現(xiàn)下面有少量的白色粉末,疑惑地道,“干粉……哪兒來的干粉,我沒用滅火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