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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艙中救下了這個人。 雖然他不記得自己,但是卻依然溫柔以待,哪怕在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之后,他的態(tài)度也沒有多少變化。 那段相處的時間,真的非常愉快。 她嘗試了很多自己從未嘗試過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身邊有最重要的人陪伴著,那比什么都快樂。 然而當呼喚來臨的時候,她知道,這一切是結束的時候了。 如果可以,她也想要繼續(xù)下去。 只可惜沒有這個如果,有很多事情她都無法選擇。 她應該承擔的責任,她不應該,也不能去拒絕。 但是已經(jīng)足夠了,不能太貪心的,不然的話,就連這點微小的幸福都會被上天收走。 很早之前,她就明白這一點。 只是曾經(jīng)的她什么都沒有,所以死死地抓著最后的執(zhí)念不肯松手,生怕放開了手就再也抓不住想要的東西。但是現(xiàn)在她有了許多的共處的美好時光,這些畫面都是她記憶匣子中最寶貴的財富,能夠在日后填滿她蒼白的心,讓她不再寂寞。 所以……足夠了。 所有的情緒起伏掩藏在了紫色的眼底,在那人看過來的時候,又重新掩埋,彷如從未存在。 …… 帝國,首都星卡黛拉。 菲妮克斯站在窗前,仰望著天空,從這個角度往外看,可以看到澄靜的墨藍色天空,和無數(shù)星星閃閃的斑斕燈光。 她知道那并不是自然的光,而是由人造衛(wèi)星和無數(shù)戰(zhàn)艦構成的安全墻,它們?nèi)找惯\轉,只為守護這顆象征著國都的星球,將所有的危險都隔絕在外。 這是對于危險的防范和警惕,也是從千年前那場禍事中得到的教訓。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他們會不會延續(xù)科勒莫帝國的下場。 雖然時至今日,已經(jīng)很少人會提起當年科勒莫帝國的事情,仿佛已經(jīng)被遺忘在時光的長河中。但是菲妮克斯不敢忘記,不僅是因為,她是現(xiàn)今帝國王室唯一的繼承人,也是因為關于這個國家的一切,都是她的父親一點一點講述給她聽的。 夜風漸起,菲妮克斯收回目光,將窗戶關上,走回房間內(nèi)。 這間房子很大,布滿了各種精密的儀器,而在房間的正中央,橫放著一個營養(yǎng)倉。一個和菲妮克斯五分相似的男人正躺在里面,雙目緊閉,渾身被淡青色的液體浸泡著,雖然他的模樣看上去并不蒼老,面容中卻透著一股沉沉的死氣。 菲妮克斯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靜靜地注視著這個男人。 如果有任何帝國人在這里,肯定會認識這個男人——費迪南·卡黛拉,帝國的第十三任皇帝,也是菲妮王女的父親。 在三年前,皇帝遇刺重傷,就一直昏迷至今,始終未有清醒的跡象。 這些儀器都是維持他生命的裝置,如果不是旁邊的顯示器依然顯示著緩慢的心跳,大概沒有人覺得他還活著吧。 菲妮克斯注視了很久,她其實很想以前那樣抓住身邊這人的手,汲取力量,但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罩子,她只能看著,連觸碰都無法做到。 輕緩的腳步聲在身后響起,菲妮克斯沒有回頭,而是自言自語似地開口:“我經(jīng)常想,如果那件事情沒有發(fā)生,如果我的父親還清醒著,那么是不是有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了?” 身后的人沒有回答。 良久,對方輕嘆一聲:“殿下,沒有如果的。” 菲妮克斯轉過頭去,雙眼早已盈上一層淚光:“可是我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這個問題,樂正叔叔,你告訴我,我應該怎么做?” “您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br> “可是還不夠,”菲妮克斯搖頭,眼眶中的淚水打轉,但是始終沒有落下來,“還是不行,差了太多了,我明明是想著,哪怕父親不在,我也要撐起來。可是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還是一點用都沒有……” 樂正歧看著這個小女孩,無聲地嘆息。 是的,如果不是三年前那次意外,現(xiàn)在的情勢根本不會變成這樣。 在費迪南陛下仍掌權的時候,帝國執(zhí)行君主立憲制,雖然設立有元老院和議會,但是只是起到輔助作用,真正的權力中心是皇帝陛下。也就是說,皇帝不僅是國家的國家元首,也是這個國家至高者的象征,是唯一能代表這個國家的人。 然而,自從費迪南陛下昏迷之后,形勢出現(xiàn)了急轉。 王室人員稀少,除了昏迷的皇帝陛下,直系中只剩下菲妮克斯一人。她不得不接過了遺留下的攤子,從公主變成了王女殿下,被推到了所有視線的中心。 當時她還年幼,人微言輕,又從來沒有接觸過政事,輕易地相信了元老院。在她反應過來之后,王室的權力已經(jīng)被元老院侵蝕了大半,幾乎變成了空架子,無法挽回,只能勉力支撐。 若不是還有元帥為首的軍部在,恐怕帝國早就成了元老院的一言堂。 如今的菲妮克斯雖然還頂著王女殿下的名號,但是也只剩下一個名號罷了。 她面對帝國人民的形象又早就被元老院打造成了花瓶一樣天真可愛的吉祥物,手上僅剩的那點權力又無法打破民眾的固有印象,只能故作天真地維持著,在不和元老院起正面沖突的情況下,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那真的很難,但是她不得不這么做,因為這就是她的責任。只要她一天還在這個位子上,她就無法放下這份責任。 樂正歧低聲道:“殿下,只要您愿意,您隨時都可以放棄這個身份。只要您不是菲妮克斯,這所有的一切,都將與您無關。” 這句話仿佛觸動了某條神經(jīng),菲妮克斯轉過頭,看向一直站在營養(yǎng)倉旁邊的小女孩。小女孩半睜著眼睛,可愛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木然冷漠,就像人偶一樣沒有半分人氣。 金紅色的禽鳥站在她的肩膀上,尾羽優(yōu)雅地落在了小女孩纖細的背部,啄著自己的羽毛,時不時用濕潤明亮的黑色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們。 菲妮克斯一招手,小紅鳥就輕快地飛了過來,落在她的手上親昵地蹭了蹭她。她摸了摸小紅鳥綢緞一樣的羽毛,聲音輕細:“如果我不是菲妮克斯,那我又是誰呢?” 樂正歧輕聲說:“只要您愿意,您可以當一輩子的‘樂正悅’?!?/br> 他的語氣雖然尊敬,但是態(tài)度更像是面對自己疼愛的晚輩,滿滿的都是關切。 菲妮克斯想,是啊,只要她想,她就可以當一輩子的樂正悅,而不是菲妮克斯。 不用去想著無時無刻維持自己的形象,不用去考慮怎么才能更好地治理這個國家,更不用去思考每一個和自己交談的人每一句話背后的含義——菲妮克斯需要做到甚至做得完美的事情,樂正悅都不需要,她只要無憂無慮,撒嬌、微笑,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能被人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