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5
遙歪頭思索了一番,覺得讓文旌替她把把關(guān)也好,畢竟父親和大哥都是性情溫和之人,永遠(yuǎn)也做不到文旌這么罵人不帶臟字…… 且文旌是丞相,還是個惡名在外的丞相,誰都怕他,就算被他揭了老底惱羞成怒也不敢出去說三道四,這樣也毀不了她的名聲。 打定主意,任遙只當(dāng)不知道,偷摸回去,默認(rèn)了文旌的行為。 有了文旌這道關(guān)隘,第一日,不多不少,任遙一個也沒見上。正當(dāng)她感嘆世風(fēng)日下之時,第二日卻來了一個不慕權(quán)貴金錢的清高之人。 他衣著華貴,派頭十足,一進門就提出:“不入贅,這輩子都不可能入贅,但只要任姑娘嫁我,想要多少聘禮,哪怕是金山銀山都成?!?/br> 第20章 克星 如此傲嬌,自然是有本錢的。 此人名叫阿史那因,是草原烏勒部落蕭然達可汗的嫡長子,手帶信物而來,點名要遵從祖父輩所擬定的婚約,迎娶殷如眉的女兒,任遙。 “當(dāng)年我祖父與渤海殷氏的當(dāng)家人殷蒙老先生私交甚篤,兩人便定下了婚約,若將來殷家姑姑生了女兒,便要我阿史那氏的嫡系長孫迎為正妻,二十年過去了,雖先人不在,但盟誓未毀,阿史那因此次前來就是履行約定,來迎娶任meimei的?!?/br> 阿史那因剛滿二十歲,身形挺拔,眉目英朗,五官深邃,乍一看,草原人特有的粗獷氣質(zhì)中帶了幾分雍貴,洋洋灑灑,不拘小節(jié),又昂首直背,很符合他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王子身份。 但若面對面細(xì)細(xì)端詳,又覺這粗獷與雍貴之下還有幾分值得品味的內(nèi)秀、細(xì)致,譬如他的這番話,看似直截了當(dāng),卻是言語周祥、滴水不漏。 任廣賢自他手中接過那枚當(dāng)年被當(dāng)做信物的彎月白玉佩,拿在眼前仔細(xì)端詳,驀得,生出幾分追憶往昔的感慨與悵然:“我自然識得這東西,當(dāng)年如眉的身上也有一塊,只是……她遇害之后,那塊玉佩也隨之失蹤了,如今,見到了一模一樣的,我卻拿不出那一塊了。” 阿史那因忙道:“信物沒有了不打緊,只要雙方長輩在,沒有不認(rèn)賬的道理。” 聽到這兒,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文旌與任瑾對視一眼,狀若漫不經(jīng)心道:“阿史那王子重信義,確實令人欽佩。只是……”他話音一轉(zhuǎn),緩緩道:“若是我沒記錯,當(dāng)年的烏勒部落是先與鐵勒部落的哥舒可汗交好,才與殷家有了私交,那門婚事也不是與殷家定下的,而是與哥舒家定下的?!?/br> 阿史那因自一進門便注意到了任廣賢的左下首坐著這么個男子,容貌傾華,氣質(zhì)清冷,從他一進門,就沒有正眼看過他,好像他堂堂烏勒王子,落在對方的眼里只是個不值得注目的灰粒草芥一般。 未免也太高傲,太目中無人了。 阿史那因心中不快,但礙于有長輩在,不方便發(fā)作,只好按捺下怒氣,裝出一副溫和模樣,問:“這位是?” 侍立在側(cè)的曾曦剛要回話,被任廣賢抬手止住,他親自回道:“這是我的義子,任府的二公子,文旌?!?/br> 阿史那因臉色驟然而變:“文旌?哪個文旌?” 曾曦笑道:“王子真愛說笑,這長安城里有幾個文旌?自然是文旌,文丞相?!?/br> 靜默片刻,阿史那因起身,朝著文旌深深一揖,道:“原來是文丞相,以三萬殘軍直搗京畿,擊退逆王,阿史那因久聞大名,欽佩至極,只是竟不知,您原來是任伯父的義子……” 阿史那因不知道文旌的身世,是太正常的事了。 因文旌并非出身顯貴世家,自然不值得街頭巷尾樂道。再加之他個人的風(fēng)采秉性太過出眾,世人多議論他料事如神,遣兵如神外加殺人如麻,性情暴戾殘忍,至于他的出身,反倒沒有多少人在意了。 更遑論千里之遙的草原。 文旌沖阿史那因微微頷首,算是還禮。 阿史那因回到自己的座位,道:“方才文丞相說在下的婚事是與哥舒家定下的,而非殷家,其實這話也不假。但當(dāng)年的舊人都知道,殷家姑姑與哥舒耶奇是打小定的娃娃親,且一直都是珠聯(lián)璧合的一對兒,當(dāng)年,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會成親生子,故而在當(dāng)年看來,是與殷家定親還是與哥舒家定親又有什么區(qū)別?誰能料到后來……” 他的話戛然而止,略有些尷尬地看向任廣賢。 是呀,誰能料到后來,一個不得志的落第書生橫空出世,奪去了殷如眉的芳心,殷如眉死活要毀掉婚約改嫁他人,更因此被逐出了渤海殷氏一族,到死都沒有再見過自己的族人。 這些往事明明已過去很多年了,早已失了曾經(jīng)有過的凄愴濃烈之色,但如今被提起,還是如一只重錘狠狠落在任廣賢的心上,一陣傷慟過后,他低下頭猛烈地咳嗽起來。 文旌見狀,立馬起身道:“義父定是舊疾犯了……”他掠了一眼坐在末座,一直默默無言的任遙,道:“阿遙,你快扶父親回去休息,叫郎中?!?/br> 任遙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自己的父親,轉(zhuǎn)身向外走時不經(jīng)意對上了阿史那因投過來的視線。 他沖任遙微微一笑,星眸中泛著粼粼柔光。 任遙的心情略有些復(fù)雜,只僵硬地牽了牽嘴角,算是回應(yīng),便攙著任廣賢匆匆出去了。 他們兩個走了,只剩下任瑾、文旌和阿史那因三人。 文旌將胳膊隨意搭在身前案幾上,縷金線的墨色緞袖柔軟垂灑,顯出隨意閑適的姿態(tài)。他緩聲道:“縱然許多事從前沒料到,可到底已經(jīng)發(fā)生了。殷如眉沒有與哥舒耶奇成親,他們自然也沒有女兒,那這婚事就該作罷。” 阿史那因道:“丞相有所不知,當(dāng)年這門婚事是我祖父與殷家老太爺定下的,就算……”他抬手揉了揉額角,頗有些無奈道:“就算我祖父勢利眼兒,明著是與殷家定親,但其實看中的是哥舒家的權(quán)勢,但這門婚事當(dāng)年在明面兒上,確確實實是與殷家定的。” “況且,退一步來說,是與哥舒家定的也好。但世人皆知,哥舒耶奇只有一個兒子,還在當(dāng)年與北狄一戰(zhàn)后失蹤了,難不成我要把哥舒耶奇的兒子找出來,和他成親嗎?” 文旌本來是想好好的跟這個草原王子講一講道理,好讓他知難而退,別來糾纏什么陳年婚約的事??蓻]想到話趕話趕出了這么一句…… 這個阿史那因如果知道,他口中的‘哥舒耶奇唯一的兒子’如今就坐在他的面前,就是他‘欽佩’至極的文丞相,不知道會是何表情…… 文旌嘴角抽搐了一下,竟想不出話來反駁了。 兩人在這兒刀鋒雪刃颼颼的過招,任瑾冷眼旁觀,卻覺這個阿史那因很是有趣。 有幾分坦誠、可愛,更重要的,他看似大大咧咧、坦率直白,但說話有理有據(jù),縝密嚴(yán)實,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