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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走。”阿念不予理睬,執(zhí)意帶著他走。阿常喘息困難,再說不出話,垂著頭,由著阿念拖著走。走上一段路後,阿念幾乎堅持不住,兩腿發(fā)軟。口中呼出大團白氣,雙目迷茫。眼前唯剩白茫茫的路,旁的甚麼都不知道了。阿常痛苦喘息,聲音漸弱。聽在阿念耳朵里,如同刀子割在rou上。無論如何也沒法將阿常放下歇息。“阿念……”阿常從喘息間帶出極輕的話來。吐出二字,又張口艱難喘了幾口,積累些力氣,才道,“我想……聽你叫聲哥……”字字艱難,帶著懇求意味。阿念聽了這話,抿了抿嘴唇。執(zhí)拗地盯著前方,死咬著牙,摒著一口氣,拖著對他而言太過沈重的身軀前行。莫要說這道別的話……我要救你……一定要救你……他在心中對阿常道。阿常的喘息越來越弱。過了一會兒,幾乎以氣聲說,“阿念……哥舍不得你……”阿念眼中不自覺噙滿了淚水,兀自一步一個腳印地艱難前行。恍惚間,眼前景象都變得模糊,仿佛回到了他倆的小木舍,一張嘎吱作響的小木床,一桌玲瓏可愛的小木雕,一個阿常親手編的竹藥框。他想往屋里走,卻怎麼也走不到……怎麼也走不到……阿念哭了出來,雙腿一軟,跪在地上。身側的人沈重倒地,揚起了蓬松的雪花。阿念一邊哭一邊搖那個人,那人一動不動,睡著了一般。不知甚麼時候起,他便聽不到他的喘息聲了。阿念固執(zhí),抓著阿常的衣領拼命搖,越搖越重。那人原本會笑嘻嘻地抬起頭來,一把將他摟在懷里?,F(xiàn)在他卻不動了。阿念搖了一會兒,無措地看著地上的人。嘴唇發(fā)顫,口中發(fā)苦。他張嘴數(shù)次,終於發(fā)出一個不完整的音,“哥……”他撲到阿常身上,帶著哭音顫聲道,“阿……常……哥……”那人卻是聽不見了。第15章一病不起阿念將阿常翻過身來,用袖子揩干凈他的面孔,呆呆跪在他身側,對著他看。怕阿常冷,便解開自己衣襟,將身子覆到阿常身上,用身子暖他。阿常身上的熱氣已全部散了,冷得像塊冰。阿念固執(zhí),又用手掌慢慢摩挲他的身子,用面頰蹭蹭他的臉孔,蹭到阿常下巴上的短硬胡茬,心中又生出酸楚來。卻是不哭了,只安靜地抱著阿常,與他作伴。不多時,阿念身上落了一層雪花。他腦袋擱在阿常肩頭,微睜著眼,與他冰冷的身子相依相偎。意識逐漸模糊起來,便是有人騎馬來到他面前也沒有抬頭看。眼前慢慢陷入一片黑,甚麼都不知道了。邱允明聽下人說韓子禎將今日捉來的人帶上後山,便親自來尋。冬日里雪狐活動頻繁,邱允明來時帶上了獵具,帶了兩個心腹手下,欲要尋到韓子禎,與他一道上山獵狐。至於阿念的生死,是全然未放在心上的。豈料邱允明剛進山,便見到阿念與人疊在一起,暈死在雪地里。他著人去看,一個還剩一絲游氣,另一個卻是死了一會兒了,身子都凍硬了。邱允明心說這小子在這處,那子禎還留在山里做甚麼。叫手下將活著的那個帶回府里,自己驅馬上山去尋人。阿念留下的腳印尚未被風雪掩埋,邱允明循著痕跡上山,很快便瞧見了另一個橫在雪里的人。下馬一看,也死了多時了。邱允明見自己的狐朋狗友慘死雪中,怔忡片刻,心中煩悶,想這下好了,這小子活著叫人煩,死了兀自給我添麻煩。自己立在雪中盤算,這事也只好裝作不知道。等尋人的找上門,再把李念交與他們處置。即便處理得周到,也少不得是要留下芥蒂。他自是不怕韓家人的,但亦不想多個敵人。如此想定,便也將友人的尸身留在雪中,自己上馬,進山獵狐去了。近傍晚時,邱允明回到府中,馬上掛著一只白狐貍。一個小廝等在門口,見他回來,迎上便道,“少爺,邱全著我來問,關於今日捉來的人?!?/br>邱允明下馬,自有人來牽馬。他腳步不停,單說一字,“嗯?!鼻袢耸乔裨拭餍母梗闶撬麑⒛顜Щ馗?。小廝,“全哥道那人燒得利害了,放著不管怕是沒幾日就死了。問是否要著人請安大夫過來看。”邱允明心想,李念若是死無對證,那韓家的事更麻煩,便道,“可以。”小廝得了令,便下去了。邱允明照樣過他的少爺日子,再聽到李念的名字,已是十日以後。說是人暈死了整十日,雖是灌了湯藥入肚,奈何就是不醒,燒得渾身guntang,只怕救不回來了。安大夫有一劑猛藥可以一試,價高難求云云,來征詢邱允明的意見。邱允明亦不愿為這等小事傷神,便道允了。韓家派人來尋過,卻未曾懷疑到他頭上,這事又如過眼云煙,從他腦中被抹去了。又過了五日,邱允明買了個小倌回府。他為人挑剔,不喜帶人入臥房,便又帶去偏房玩,恰是上一回欺辱了阿念的那一間。云雨過後,邱允明心情尚佳。也不在房中多留,將那倌兒丟在原處,便推門出屋。難得有閑情逸致,攏著袖賞賞雪景,正逢丫鬟捧著銅盆進隔壁屋,便將人攔下,問,“這里頭住著誰?”丫鬟見是大少爺,趕緊道了個萬福,道,“回大少爺,是半月前全哥帶回來的人。”邱允明此時又想起了阿念這人,問,“醒了嗎?”丫鬟道,“早上醒了一回,這會兒子又昏睡過去了?!?/br>邱允明略一思索,便朝那屋走了過去。第16章探病邱允明到那屋里一看,屋里連炭爐都未曾燃一個。正是化雪時分,屋內冷進骨子里,只怕這人剛退燒又該染恙。阿念昏睡著,面頰上染著不自然的紅暈,睫毛微顫,似是陷在夢魘中。枕側放著一只鴿蛋大的小木雕。下人見邱允明入屋,趕緊端了暖爐過來。邱允明又問了問情況,方知阿念這十幾日只醒過一回,便是在今晨。木然睜了一會兒眼,便又沒了知覺。邱允明留話道,“醒了知會我。”便離了屋。下人見邱允明態(tài)度不冷不熱,便愈發(fā)不將阿念放在眼里,又將暖爐滅了,撤走了。當日午後便有人來報,說全哥帶回來的人醒了。邱允明點頭,示意知道了。然而想起去看的時候,已是第二日晚上了。那晚邱允明酒足飯飽,與新買來的小倌風流了一回。他不過嘗個新鮮,玩第二次時興致已經(jīng)不大,弄了那小倌一回便下床離屋。見隔壁屋燭光隱隱,信步走了過去。推門一看,阿念仍雙目緊閉睡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