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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xù)道:“你去追他?去哪兒追?阿念昨夜對我說,他對你已經死心。只是他這人素來心軟,方才不辭而別。你何必追過去自討沒趣?兩人見面,你難堪,他也難堪……”林世嚴打斷道:“他割走了我的頭發(fā)?!?/br>高昆一看,林世嚴腦袋后頭不顯眼處被割走了一束頭發(fā)。一縷青絲寄相思,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高昆無言以對,心想林世嚴這人也不是真傻。林世嚴不再與高昆爭辯,默然轉身收拾起了東西。高昆只好起身洗漱,與他一起上路了。阿念獨自騎著馬一路向東,數日后途徑咸寧,在路上見到了來自皇都的檄文。阿念瞥了一眼,看到檄文上提到甚么藥鋪,便下馬圍觀。原是利津發(fā)大水,百姓民不聊生。檄文中寫道所有藥鋪不得囤貨,并將多余物資送往利津賑災??梢姶舜问聭B(tài)嚴重。阿念將檄文念了兩遍,聯(lián)想到五年前秦燁靠著南京爆發(fā)的瘟疫掙了個盆滿缽滿,心中隱隱生出一個主意來。他重新上馬,一路琢磨著這事,不久便下定決心。調轉馬頭,不去南京,直接去了徽州。十五日后,阿念到達了徽州。他馬不停蹄,徑直去了長壽藥鋪。到藥鋪門口一看,店面還沒裝修妥當,鋪子里只有一兩個伙計,貨物不全,也沒有大夫在坐診。阿念走進去問:“秦老板呢?”鋪子里那兩個伙計是新人,都不認識他,懶散地坐在那處,打發(fā)他道:“不在不在?!?/br>阿念一看這鋪子的蕭條景象,和南京的長壽藥鋪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一個地。不用說也知道徽州的其他幾家長壽藥鋪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徑直走入內室,兩個伙計一看終于站起身來。正猶豫要不要去攔,便聽見內室里傳來胡二麻子的聲音:“李四,你可算是來了!”那二人哪能沒聽說過李四的名頭,不由交頭接耳起來。阿念在內室坐了下來,說:“胡二麻子,我走了以后,店鋪這兒有甚么情況?”那胡二麻子抹了把汗,坐下來,還未開口,就先嘆了口氣。他給阿念斟了杯茶,就說起了事情原委。原是這俗話說得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一個月前秦燁的四箱金子被偷的事不脛而走,竟是很快傳遍全城。甚至有傳聞,說秦燁做生意不干不凈,名聲不好。在徽州這樣的小城里,名聲一旦不好便難以混跡,現在全徽州的人都知道了這里的長壽藥鋪生意周轉不過來了。秦燁在徽州總共開了四家長壽藥鋪,生意一家不如一家,一直在做虧本買賣。店里老人跑了不少,坐診的大夫全跑光了。也沒有人愿意借債給秦燁。秦燁挨家挨戶地跑,是吃了不少閉門羹。阿念聽胡二麻子說著,眼就變得亮亮的,臉上帶著一種不同尋常的神采。他問道:“你說他挨家挨戶地去借債?”胡二麻子道:“也并不是挨家挨戶,徽州的大戶人家?guī)缀醵寂鼙榱?。像城南張家,芙蓉橋邊的宋家,秦老板全都是一個人去跑的,但都是兩手空空地回來。我們都摸透啦,老板只要吃了閉門羹,回來的時候必然是不關門的。砰地開門,就這么黑著臉走進來。如若那一天談得還行,他才有心情把門好好合上?!?/br>阿念點頭,胡二麻子見他聽得興致勃勃,雖然不太明白,但仍多嘴說道:“聽說有一回,秦老板去那鹽商趙興趙老板那兒,恰逢趙老板從轎子上下來。就對秦老板說,你讓我當個踩凳,踏著你下來,我便答應你。秦老板那回氣得夠嗆……”阿念聽到這處,忍不住破功,哈哈大笑起來。他單手捂著眼,笑得渾身抖動,幾乎把眼淚笑出來。胡二麻子看傻了,遲疑著不再開口,就看著阿念。阿念好容易收住笑,兩眼都笑得濕潤了。他站起身道:“你帶我去倉庫轉一圈。”心想邱允明啊邱允明,昔日是我求你,今日總算輪到你求別人了。這金子被偷的消息,你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是我傳出去的罷。第176章便在此時,屋外傳來馬蹄聲。阿念快步走到屋外,見到一人從牛車上風塵仆仆地下來,正是秦燁。阿念站在店鋪門口打量他,秦燁相比幾月前憔悴了不少,穿著樸素的布衣,臉曬黑了一些。牛車上擱著幾箱剛進的貨,秦燁身邊也沒人幫忙,便自己走到后面拆繩子。他滿頭都是汗,身上臟臟的,全然看不出曾經是江南巨富,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阿念也不叫他,就上前幫忙卸貨,秦燁以為是店里的伙計,也沒注意到他。直到從他手中接過一包藥來,抬眼一看,這人竟是阿念,秦燁頓時瞪大眼,有些滑稽地瞪著他。阿念笑道:“怎么見了我跟見了鬼似的?”秦燁詫然道:“阿念?你怎么來了?南京的店出事了?”阿念道:“有我在能出甚么事?我不過是想你了,來看看你這邊還好不好?!闭f著便掏出汗巾來,溫柔地替秦燁擦臉。秦燁苦笑著搖搖頭,“說來話長。進來說。”二人進屋,剛坐下,秦燁便從袖子里取出一物,放入阿念手心。阿念低頭一看,是他去當鋪當掉的魚形玉佩。阿念訝然:“你又給贖回來了?”秦燁道:“再缺錢也不能委屈了你?!?/br>阿念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又低頭看看那塊玉,嗤笑了一聲。他搖頭道:“你何必呢。不過是一塊玉罷了。若能為你解憂,我便是每天只能喝米糊,我也喝得下?!?/br>阿念這話也是張嘴就來了,秦燁聽著卻是眉頭舒展,開顏一笑。他摸了摸阿念的臉龐,道:“戴上。”阿念將那玉佩戴上,道:“我這次來,是和你商量個事。剛才聽胡二麻子說我們還缺銀子呢?!?/br>秦燁點頭。阿念問:“缺多少?”提起這個,秦燁沒有直接回答,只道:“看罷。如果缺得太多,徽州這四丬店我就不要了。銀錢投下去,有沒有回報還不曉得。”阿念做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店不要了?你花了那么多心血在這兒,店要是不要了,就沒可能把損失的掙回來了?!?/br>秦燁看著阿念,眼下有淡青的眼圈,眼角有疲憊的細紋。這人三十多年來一向活得順風順水,過得風流倜儻,即便前些年從滿門抄斬中茍且活下來,也不曾像今天這般狼狽。區(qū)區(qū)幾丬店便讓他心力交瘁了。他目中流露出無奈,問:“你來找我商量甚么?”阿念端起茶來,低頭輕輕啜了一口:“你可知道利津發(fā)大水了?!?/br>秦燁:“到處都貼著檄文,想不知道也難?!?/br>阿念認真地看著秦燁:“大水過后必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