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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熏然竭盡全力命令自己醒過來,他要睜開眼,他要看他!他突然發(fā)現(xiàn)耳朵里塞著的樂曲聲音小了點。他模模糊糊聽見女人的聲音,又尖又脆:凌院長感染病毒啦!怎么辦呀?李熏然有點懵。感染病毒。什么意思?他玩命地跑,在夢境里撞碎了所有凌遠的影像,他覺得凌遠在很遙遠的地方等著他,他得過去。可是他過不去。為什么?李熏然近乎狂躁,他想見凌遠。樂曲聲音又大起來。李熏然腦子里突然出現(xiàn)一個聲音,輕輕地念叨著。這個聲音起初很弱,他都聽不清在念叨什么。然后這個聲音漸漸大起來。越來越大,他聽見有人在他腦海里輕輕地念:FREE李熏然愣愣地聽這個人反復(fù)地低吟,這個人是……我自己。FREE。李夫人架不動李熏然,主要靠李睿攙著。李睿覺得李熏然全身的肌rou繃緊,顫抖,無聲又僵硬地掙扎。李睿輕聲道:“李警官,救救凌院長吧。”你救救他吧。不遠處有個人,站在那里。李熏然知道他是誰。我的,愛人啊。李熏然比完手語,突然暈了過去。凌遠急得發(fā)瘋,李睿連忙喊護士站:“快給精神科打電話!”然后回頭高聲道:“我會盡力幫李警官。但是你想知道他怎么樣了,最好別死,自己出來看!”這一次,李熏然徹底無夢。當(dāng)他再次醒來,他看見了久違的天光,還有憔悴的父母。李局長頭發(fā)花白,背也挺不值了,有些佝僂。李夫人握住他的手,激動地顫抖:“然然,你看mama是誰?”李熏然被逗樂了,他肌rou僵硬地笑了一下。太久沒笑,不熟練了。李局長端了杯水來,一勺一勺喂他。李熏然喝了幾口,瞇著眼往窗外看。拉著窗簾,他還是能感覺到陽光帶著生命力的灼熱。李熏然咬了自己舌頭一下,疼得飆淚。我現(xiàn)在是醒的。李熏然快樂地想,我醒了。他拿眼睛到處找,李夫人剛想說話,病房門被打開了。一個聲音從外面進來:“阿姨我來晚了。餓了吧?熏然今天……”凌遠拎著保溫桶,怔怔地看著床上。床上的人,睜著漂亮的,圓圓的眼睛,溫柔地看著他。“瘦了。”他沙啞道。凌遠有驚無險,等到了第一批特效藥。李睿覺得凌遠能留下一條命全靠自己,幸虧自己聰明,把李熏然架去了,燃起了凌遠的求生斗志。凌遠看李睿漸漸能說笑了,也就不去反駁他。院長有驚無險,附院也有驚無險。金副院長決策果斷,附院在疫情爆發(fā)的最開始應(yīng)對得當(dāng),把損失降低到了最小。風(fēng)波過去,一切重新開始運轉(zhuǎn)。凌院長大病初愈,李睿開始幫他處理更具體的工作,凌遠指導(dǎo)李睿怎么去跟衛(wèi)生局衛(wèi)生部打官腔,怎么跟藥品器材商繞圈子。李睿進步挺神速,最近也不怎么頂撞凌遠了。凌遠早上來送飯,經(jīng)過門衛(wèi)大爺?shù)碾娨暀C,港劇重播,里面的男主又念一遍: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齊齊。李熏然在隔離區(qū)暈過去之后,一直沉睡。凌遠經(jīng)過幾次生死的坎,現(xiàn)在想得很開。李熏然就算不醒也行,只要他活著就行。所以他精神還挺好,每天上班下班做飯送飯,在心里準備了一篇演講稿,準備哪天萬一李熏然醒了,他要告訴這個小王八蛋的行為有多可惡,自己有多生氣,幾經(jīng)修改,旁征博引,氣勢恢宏。現(xiàn)在他看見那對圓圓的大眼睛睜開了,天光在里面盈盈地動著。他在笑,眼睛向下彎著。上海同事說了,很靈很靈的呢。嗨,老房子。你好,小獅子。凌院長,第三次忘詞兒了。李熏然恢復(fù)的很快。誰都沒有提謝晗,謝晗已經(jīng)離開了。李熏然躺了兩天,吵著要出院。凌院長并沒有聽他的,堅持要觀察一段時間。附院的醫(yī)務(wù)工作者們終于又看見凌院長腳下生風(fēng)地忙來忙去。附院還是那個附院,哪怕經(jīng)過病毒性出血熱,也沒有“灰燼里開出玫瑰花”的文藝的情感。畢竟這本來就是經(jīng)歷生死的地方,說什么都是矯情??墒橇柙洪L今天很不一樣。他拿著手機,站在走廊的落地窗前,鄭重地拍了一張照片。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陽光清澈,連風(fēng)都是悠然的。凌院長拍了難得一見的藍天,發(fā)到微博上。他還是沒有艾特誰,只是在圖片的上方寫了一句話:“熏然,你看,大晴天?!?/br>-END-